“你們叫燈下黑,”只見沈墨坐在她的對面,笑着說道:“對於我來說,這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他失聲笑了笑:“如果要是把害死密諜最多的句子做個排名的話,那麼這句話一定能排進前三。”
“危險就是危險,絕不能視作安全。”沈墨對着這位大首領說道:“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思路上並不存在任何死角,所以從來就沒有什麼燈下黑。”
“小孩子,你不過趁我一時不慎而已。”只見李媽媽輕蔑的看了沈墨一眼,不屑的說道:“若不是運氣好,我早就殺了你了!”
“就衝你這句話,你這大首領當的就不夠格。”只見沈墨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你用簪子給野利濤報信的那一招,的確是神來之筆。後來你利用錦雲,引誘我去豐樂樓的那一次,也還算是不錯的計劃。”
“但是…你終歸還是差着一層。”
只見沈墨說這裡的時候,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還以爲你就是培養出賢妃和錦雲的那位“老人家”,還一直把你想象成一個無比睿智的人物來着。但其實你還差着境界呢……真是讓人失望!”
“哼!小人得志便猖狂…”只見這位原本風韻猶存的婦人,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她的嘴角不斷的往下流淌着黑血,如今她的臉已經蒼老得就像一個將行就木的老人一樣。
“好吧,既然你死到臨頭還不服。那我就告訴你,你到底差在哪裡。”只見沈墨對着這位大首領慢慢的說道:
“在咱們交鋒的初期,你一直都做得還算還不錯。雖然我在行動之中剪除了一些你的羽翼,但是你手裡的燕雀兩組還都在,鷹字門的人也還剩下一多半。我當時並沒有傷及你們這個密諜組織的根本。”
“但是最終,你還是犯了一個想當然的錯誤。”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沈墨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錯誤就是:你在引我上鉤的時候,把設伏殺我的那個位置選在了豐樂樓。”
“非常明顯,你這麼做有你的道理。”只見沈墨看了看對面的大首領,然後接着說道:
“首先這個地方鬧中取靜,不像繁華的城裡那麼難以聚集人手,你在這裡隨隨便便就可以埋伏下七八十個人,對我作出攻擊。”
“其次,你生怕這次伏殺失敗,所以你想要從旁邊觀察一下我的相貌,想看看我到底是誰。這樣一來,豐樂樓就成了你心中一個最穩妥的地點。”
“因爲這裡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你甚至都不用出門去。你只需要找一個高一點的地方,遠遠的朝那邊眺望,當時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而且你出現在這裡,根本就不用擔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因爲這裡就是你平時工作和活動的地方。”
“當然,還有第三點。”等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目光中帶着一絲鄙夷地看了看面前的大首領。
只見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此時看向沈墨的目光,就如同鷹鷲一般兇殘而狠毒!
“這個理由,就是你所說的燈下黑。”只見沈墨接着說道:“你覺得我當時的思路,會由此被你誤導。我會認爲那個大首領絕不會選擇一個跟自己有關係的位置,來設下這個陷阱。
“所以你認爲我在思考那個大首領究竟是誰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會避開豐樂樓這個地方。”
當沈墨說到這兒的時候,只見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但是你這個愚蠢的腦袋根本沒想到,我首先想到的那個最可疑的地點,就是豐樂樓!”
“爲什麼?”這時候,當那位大首領聽到這裡,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來。
隨着他這一聲失聲的叫問,從他嘴裡涌出的鮮血已經灑滿了她面前的衣襟。
“因爲鷂鷹燕雀四門裡面,已經被我破獲了“鷂鷹燕”三門”。
只見沈墨意味深長地看着那位大首領道:“在這三個門裡,鷂字門負責吸納資金、鷹字門是你的直屬武力,燕字門是大內的一個密諜小組。所以那個“雀”字門,一定是你們用來收集情報的部門。”
“畢竟你們這些人加在一塊兒,肯定就是西夏人在臨安城裡面所有的力量了。皇宮裡的燕字門只是一個高端的休眠密諜,她暫時沒有得到啓用。”
“然而關於大宋的軍隊和官場上的情報,纔是西夏人最看重的東西。你身爲一個地區的總負責人,不可能在情報這方面一點建樹都沒有。”
“所以當我推測出了雀字門的職能以後,我立刻就能夠想到,這個負責情報收集的雀字門,一定就是一個官員經常聚集和談話的地方。”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只見沈墨笑着說道:“豐樂樓這三個字,卻恰好被你暴露在我眼前——你說你是不是一頭蠢豬?”
“所以,你由此就找到了我在院子裡用來偷聽的銅管,然後纔會用那種冒煙的東西,把我從裡邊給薰出來的。”只見這位大首領聽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面容灰白的說道。
“老人家……他說的對…”這個時候,只見這位大首領李媽媽忽然之間眼神渙散。
她一邊向着船板上慢慢的萎縮下去,一邊喃喃自語的說道:“若是大宋無人,我的才具就足夠應付臨安的局面。可是……”
“可是大宋並非無人,還有一個我在。”當沈墨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李媽媽說道:
“你說的那位“老人家”,他這一次料敵不明、用人也不明。他就算是幹了一輩子密諜,但是手中卻無人可用,連個像樣的接班人都培養不出來,所以這次你這個蠢才纔會弄得滿盤皆輸。”
“也虧你們這些人,還把那個老傢伙當個神仙一樣看待!”當沈墨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那位李媽媽已經蜷縮在船板上,身體微微的抽搐着。如今她眼睛已經像是瞎子一樣無神的掃視着,看來已經完全失去了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