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8章 千丈擎天手,萬卷懸河口(1)

茫茫流沙之中,移動速度最小的這片區域,前拖後拉着形成了世所罕見的高峰,險峻陡峭,巍然屹立。一旦佔據峰頂,只要視野清晰,便可將四面八方的沙脊、沙窩、湖泊、神泉盡收眼底。

單論靜態風景,此間最蓬勃的當屬透骨草,即便遇到極乾旱的氣候都能頑強生存;然而亙古無人的龐大沙漠,偏還是被另一種暴戾動物主宰、野蠻生長——

若非半夜遭到惡狼襲擊,木華黎等人早已向北又趕了十數裡,可現在,卻務必據守於此、不敢放肆!

野狼們並不比在蒙古草原上見到的兇悍多少,但速不臺卻覺得它們空前棘手,可能是因爲自己強弩之末的關係?非得靠軒轅九燁、莫非、林陌間或掠陣,他魅影刀才得以輕創了狼王;爾後,更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衆人居高臨下使狼羣望而卻步;最終,難以攀援的羣狼應是尋求其餘目標去了……

可蒙古軍又怕畜生們用計,畢竟狼嗥聲忽遠忽近一直沒斷,於是他們沒敢連夜下山,輪流放哨把守要隘,休整到快天明時還都心有餘悸,卻不約而同找了“朔風凜凜”的藉口來掩飾手抖。



唯獨林陌,手抖是因爲握着短箭在苦思。

這短箭是會寧之戰還未結束時,他作爲金軍主帥跟林阡要來的、鳳簫吟後心致命傷的來源。一個多月來,不管立場怎麼轉變、情緒是悲是喜,只要是夜深人靜,他都會嘗試將箭的樣子銘記於心。

這一點,兄弟二人相似:吟兒/念昔是他們心中最基本的“善”。

但兄弟二人相反:林阡只想吟兒復活,林陌只願找到殺死念昔的兇手——

潛意識裡林陌巴不得證明兇手是林阡的人,但伴隨着近來每一戰的落幕他都發現形勢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世事無常、無情至此,縱使是他這種不向宿命認輸的人都難免會膽顫於這樣的現實:如果兇手在蒙古軍?就在我身邊的這羣人裡?這羣人,個個都不是善茬……

天可憐見,身邊的人們都不用這暗器。由衷慶幸,這條道,雖孤獨,至少他還能站着證——

當林阡是罪魁禍首、宋盟是邪魔外道、曹王府半途而廢對不起他、兩國子民都對他作出了最不公道的審判……苦海無邊,蒙古人是他林陌唯一僅有的岸。他雖然和殘暴如他們格格不入,卻想要盡一切力量將他們俘獲、融合、化爲己用。但求在他全黑之前,這世界先有白的希望……

“少爺,莫在風口愣神,冷。”每每這時,溫柔的扶風總會送來披風和問候,教他感激上天總算還留了他一線暖意。



天初亮時,狼跡杳然,教木華黎喜上加樂的是,絕地武士終於在花無涯的號令下歸來!

“衆位放心,林阡被我騙了,大隊人馬都往北去,他自己還在湖邊醒酒。”騙林阡往北,是絕地武士在收到木華黎集結號之後的又一任務,主要是木華黎後知後覺發現:不能光顧着召回絕地保命、卻任由它成爲林阡的示蹤之物。

但考慮到林匪那邊軍師衆多、突然間改策略用它聲東擊西一定會被識破、然後反而會遭到林匪有的放矢分而殲之……所以木華黎讓它“假裝自己先前是聲東擊西、後來卻良心發現對林阡說出真相”,負負得正,林匪的大隊人馬終究要被調去反方向,而它自己也能和木華黎會師,堪稱妙計。

逃離林阡魔爪,衆人一個沒少,木華黎高興地發表講話:“這兩天,多虧了我們團結一心。”言辭之間,洗白、表彰了花無涯。

諷刺的是,他們的團結,卻建立在博爾忽、者勒篾失陷,以及阿甯、夔王、仙卿被拋棄的基礎上。

“那麼林匪自己呢,一個人?離這裡多遠?”林陌蹙眉望着絕地。

“放心,發現我不告而別,他會失魂落魄好一陣子。天再亮些,咱們就可繞路、趕路。”絕地武士巧笑嫣然,風沙裡衣袂飄飄。

“你能不能,變回你的本來面目?”林陌繼續蹙眉,絕地武士,你不覺得你用鳳簫吟的樣貌發出個雄壯的聲音很違和嗎。

“我倒是想啊!變不回去了不是?!我也不知道是爲啥?正想回來問花無涯:難道是因爲鳳簫吟這身體裡混入了林阡的一些東西,然後我就永遠變不回去了?”絕地武士毫不避忌地問。

“混入了……”“林阡的……”“一些東西!”蒙古軍又害怕,又尷尬。

“這……”花無涯熔鍊屍體,八輩子沒考慮過這種變數!

木華黎悄然留意着林陌的臉色變化——會寧地宮,者勒篾盜走鳳簫吟,初衷是以備不時之需;西寧之戰,木華黎和者勒篾會師,本已默許蘇赫巴魯泄憤,卻遇到個自稱會巫術的花無涯,自然支持他把鳳簫吟和半成品一起煉化成絕地武士;連鯤鵬擋酒的鴻門宴他們也沒把鳳簫吟祭出來對林阡求生路,是因爲那時候花無涯正處在“剛處理完鳳簫吟”、“竊取小律子的半成品”階段……

整個過程,他們大家都是瞞着林陌的。在宣化得知真相的曼陀羅,怕林陌不跟她去見父汗,便對林陌說絕地武士擅長易容。否則,鳳簫吟的死林陌要負三分責任,如何可能泯滅人性糟踐她的軀體?斷然也不會上蒙古軍的船了。

好在因爲煉化這件事太過離奇、再加上林阡過分癡癲……故而林陌和曹王一樣,不相信絕地就是吟兒,反而覺得易容之說更可信。



“別真把自己當鳳簫吟了,一個男人,陪林阡睡?惡不噁心,羞不羞恥?”扶風看林陌臉色鐵青,當即罵起絕地武士。冷不防絕地反手一掌就將她放倒在地:“你想要?老子陪你睡啊!”驚得扶風花容慘淡。

“你過分了!”曼陀羅原和吟兒雖是敵人也有相惜之情,故看到她的模樣時還帶着幾許敬重,但見絕地武士胡作非爲,不由得忍無可忍,立即拔劍來救扶風……三拳兩腳也被收拾,吟兒的劍法就是這般無敵:“哈哈哈哈,二女侍一夫,老子更歡喜!”

“快救公主!”拖雷趕緊指揮莫非、阿宓一起上去幫林陌救妻妾,林陌早已氣得臉綠。

那一廂,窩闊臺也說:“這絕地武士破壞了我們的團結。花無涯,你有什麼辦法,讓它別再這麼聒噪?”

“可以將神魂索抽出來,令它暫且休眠。”修理這臺機器很麻煩,但是把它強制關機,半吊子花無涯還是很擅長的!

最終,在除了負責放哨的速不臺之外所有人的一起圍攻之下,絕地武士倒地“死去”、被裝在了爲數不多的財物箱子裡。

衆人手忙腳亂,纔剛打完混戰,卻聽速不臺一聲驚呼,同時天外傳來一聲刀鳴,龍吟虎嘯不過如此:“打完了?該我了。”

人聲比刀還洪亮,雖然理應發自半山腰,可山頂上他們每個人耳膜都嗡嗡作響、心臟更砰砰亂跳:“林阡……”



昨晚林阡和曹王交談時,深知絕地武士八成是給木華黎殿後,也就是說和木華黎一個方向;但後來木華黎通過神魂索給絕地施令、想害林阡大部隊追到反方向……然而林阡堅定不移追這個方向,有四點原因。

一是,絕地武士在說謊——面對孫思雨這樣的大美女,絕地居然說滾而不是小娘子,大概率它當時正在一心二用;不久後它突然對狼羣送人頭,痛苦的表情根本不是被狼咬而更像百爪撓心;絕地劫持柴婧姿和林沂期間,神魂索的發作沒有掩飾,然而殺狼時明明也不適卻隱藏了不願給林阡知道,有隱瞞,就說明它同期對林阡的感謝救命之恩是假話。

二是,神魂索是時靈時不靈的,連林阡都發現了,蒙古軍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既然後期傳出任何號令都不一定能被接收到,那麼木華黎後期的任何規劃都不會和第一條產生太大沖突。而第一條的內容是什麼?人在本能之下不經大腦思考的選擇當然是自救,所以絕地武士應該和木華黎順路。

三是,晝伏夜出的狼羣,儼然是無差別攻擊,蒙古軍如果也遇見,就不會跑得太北。

以上只能說明不能往北。

不朝南或西引狼,是不想讓大月氏和宣化因狼受累——但那只是林阡誆騙絕地的說辭,事實上,沙漠與這些地名的關係就如銀河系與地球,林阡如果真想把狼羣圈在南、西的哪一處打,只要十三翼穿針引線到位,根本不會給其它盟軍帶來風險。

朝東的真正原因,是四。

四是,林阡在狼王身上發現了斷絮劍的傷痕!好個莫非,在蒙古軍團結御狼的過程裡,還不忘幹了一件完全不團結的示蹤之事。屬於轉魄的情報簡簡單單:最高峰。莫非怕林阡碰不到狼王,所以在狼王近身好幾個狼兵身上全都留了相似記號。

最高峰,在東。

事實上,林阡就算落單也無所謂,然而林阡沒必要孤軍奮戰——狼羣中,他對絕地武士將計就計,一邊對孫思雨發號施令向北,一邊卻背對着絕地武士給思雨打手勢說,拐個彎就向東,不必靠太近,你拉網即可。



大半夜不攻,林阡一方面是酒後亂了性,一方面是夜晚攻山變數太多,萬一沙漠裡不止一個狼王朝?

大清早裝睡,則是對絕地武士虛晃一招,讓它報錯信息、好卸下蒙古軍心防。

林阡殺上山時,遠眺絕地武士好像不在、被裝箱了?意識到蒙古軍如他所願剛發生過內訌、此刻正是軍心最弱、最適合全軍覆沒時,長笑一聲,一個人作爲中堅兵臨城下:

“我的盟主,永遠是我的先鋒。”當然了,林阡沒想到絕地武士無法變回原樣、而是用吟兒的身體去蒙古軍裡捱了一頓胖揍——這個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先鋒當得實在太疼……要是知道的話,林阡打死也不會用這句話來嘲諷絕地武士。

無論怎樣,一盤散沙的蒙古高手們在遭遇林阡叩關之際,還是第一時間團結起來、劍拔弩張的。

第2072章 刀光照塞月,陣色明如晝第三十四章 洪瀚抒VS林勝南第817章 越派排榜第1089章 一力降十會,一巧破千斤(1)第390章 竊聽第435章 一雪前恥第二百零四章 絕頂之會(1)第456章 量身定做第1631章 成者爲王敗者寇第2055章 反間者,因敵之間而間之(2)第729章 將軍討債第813章 乾淨落幕第1539章 笑靨如花,肝腸似火第1192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1214章 古來征戰幾人回第1409章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第一百一十五章 命非我控第722章 單行寨主第1556章 茫茫身世兩堪悲(1)第1711章 鐵打樓船,說翻就翻(1)第1876章 天地相震盪,回薄不知窮(5)第248章 愛深沉,手足情重,欲掩不能藏第1918章 快哉此劍,痛哉此生第739章 雲開月明第1896章 男兒自有守,可殺不可苟第二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呼之欲出第1521章 主公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第1177章 山海一夜無聲雨第1203章 爲戰而生,爲何而戰第987章 黃摑出手第1678章 平大亂若烹小鮮(2)第1060章 戰雲密佈第1198章 別有人間行路難第一百五十四章 可笑可嘆是人生第1707章 算盡他人,獨不自知(2)第2063章 長歌正激烈,中心愴以摧(3)第1339章 臥龍鳳雛第四十章 再見以前說再見第873章 信叛終有因第1809章 殺絕之劍,歸心之刀(1)第245章 灩澦堆,石險火兇,駭浪與天浮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沒風波里第1025章 匡護危主第572章 虎落平陽第406章 小人得志第1051章 回溯前事一朝看(3)第五十六章 交錯今昔(2)第963章 崮山佛山第一百二十四章 幽凌山莊第469章 李代桃僵第715章 投鞭飛渡第693章 文曲之死第1549章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3)第1855章 時雖暮卻有云追第606章 擇強而攻第649章 鴛鴦.參商第1351章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章節消失說明第1627章 曹王虎父無犬女(1)第1735章 願將腰下劍,直爲斬樓蘭(1)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第1693章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3)第二百六十三章 鞭舒嘯,風捲雲第一百四十章 半生寂寞,半生孤苦卷廿九 雄州霧列,華夏誰攬第1061章 羅生門(2)第467章 投鼠忌器第967章 電光火石第246章 歷戰劫,風約雲留,星火終燎原第1266章 烽火浮沉,鉤色如故第656章 委實難料第405章 鐵血戰志第1125章 溺水時救命,旱壓死駱駝第1332章 阡陌之傷第1576章 天地縱橫風雲涌(2)第972章 飛雪飲罷第982章 滿盤震盪第902章 舉刀到齊眉第849章 詭絕自化解第926章 子時交心第442章 隔世烽火第1342章 願爲西南風,長逝入君懷第418章 冥頑不靈第1380章 此事古難全第1252章 人生各有志,終不爲此移第433章 至死不贏第670章 敵友無間第779章 股掌之間第1691章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後第1529章 心有所向,何懼路長第1839章 天容海色本澄清(1)第229章 鼠狼動,四方犬獸,均是心腹患第1710章 張睢陽齒,顏常山舌(2)第一百七十二章 廿四橋,玉人簫第711章 銀月在手第五十章 風波暗涌(1)第1092章 危影近,湍流激第1348章 惡陣彈指散,九州風雲亂第1511章 明察秋毫,不見輿薪(1)潞王
第2072章 刀光照塞月,陣色明如晝第三十四章 洪瀚抒VS林勝南第817章 越派排榜第1089章 一力降十會,一巧破千斤(1)第390章 竊聽第435章 一雪前恥第二百零四章 絕頂之會(1)第456章 量身定做第1631章 成者爲王敗者寇第2055章 反間者,因敵之間而間之(2)第729章 將軍討債第813章 乾淨落幕第1539章 笑靨如花,肝腸似火第1192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1214章 古來征戰幾人回第1409章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第一百一十五章 命非我控第722章 單行寨主第1556章 茫茫身世兩堪悲(1)第1711章 鐵打樓船,說翻就翻(1)第1876章 天地相震盪,回薄不知窮(5)第248章 愛深沉,手足情重,欲掩不能藏第1918章 快哉此劍,痛哉此生第739章 雲開月明第1896章 男兒自有守,可殺不可苟第二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呼之欲出第1521章 主公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第1177章 山海一夜無聲雨第1203章 爲戰而生,爲何而戰第987章 黃摑出手第1678章 平大亂若烹小鮮(2)第1060章 戰雲密佈第1198章 別有人間行路難第一百五十四章 可笑可嘆是人生第1707章 算盡他人,獨不自知(2)第2063章 長歌正激烈,中心愴以摧(3)第1339章 臥龍鳳雛第四十章 再見以前說再見第873章 信叛終有因第1809章 殺絕之劍,歸心之刀(1)第245章 灩澦堆,石險火兇,駭浪與天浮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沒風波里第1025章 匡護危主第572章 虎落平陽第406章 小人得志第1051章 回溯前事一朝看(3)第五十六章 交錯今昔(2)第963章 崮山佛山第一百二十四章 幽凌山莊第469章 李代桃僵第715章 投鞭飛渡第693章 文曲之死第1549章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3)第1855章 時雖暮卻有云追第606章 擇強而攻第649章 鴛鴦.參商第1351章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章節消失說明第1627章 曹王虎父無犬女(1)第1735章 願將腰下劍,直爲斬樓蘭(1)第1128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第1693章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3)第二百六十三章 鞭舒嘯,風捲雲第一百四十章 半生寂寞,半生孤苦卷廿九 雄州霧列,華夏誰攬第1061章 羅生門(2)第467章 投鼠忌器第967章 電光火石第246章 歷戰劫,風約雲留,星火終燎原第1266章 烽火浮沉,鉤色如故第656章 委實難料第405章 鐵血戰志第1125章 溺水時救命,旱壓死駱駝第1332章 阡陌之傷第1576章 天地縱橫風雲涌(2)第972章 飛雪飲罷第982章 滿盤震盪第902章 舉刀到齊眉第849章 詭絕自化解第926章 子時交心第442章 隔世烽火第1342章 願爲西南風,長逝入君懷第418章 冥頑不靈第1380章 此事古難全第1252章 人生各有志,終不爲此移第433章 至死不贏第670章 敵友無間第779章 股掌之間第1691章 天道如何,吞恨者多(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後第1529章 心有所向,何懼路長第1839章 天容海色本澄清(1)第229章 鼠狼動,四方犬獸,均是心腹患第1710章 張睢陽齒,顏常山舌(2)第一百七十二章 廿四橋,玉人簫第711章 銀月在手第五十章 風波暗涌(1)第1092章 危影近,湍流激第1348章 惡陣彈指散,九州風雲亂第1511章 明察秋毫,不見輿薪(1)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