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小半個小時,服務員已經開始按照鍾瑜衡之前約定的時間上菜。
一道道的菜,都是夏千尋在鍾家時‘喜歡’吃的菜。
鍾瑜衡眸光深深地望着夏千尋,說道:“千尋,這一次,是我沒有好好地珍惜你,所以錯過。如果柯爵敢對你不好,下一次,說什麼我也不會再放手。來,我們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菜。來,這是你愛吃的涼拌苦瓜,你一直說,苦瓜是好東西,特別能夠纖體。”
說着,他夾一塊苦瓜放夏千尋面前的碗裡。
夏千尋笑着說道:“瑜衡哥,這兩年,我雖然一直拒絕柯爵,但是,他已經在很大的程度上影響了我。我的飲食習慣早已經改了。我不吃苦瓜了。”
鍾瑜衡眸子裡閃動着錯愕,他問道:“爲什麼不吃苦瓜了?”
夏千尋笑得甜蜜:“柯爵說,女生要少吃苦瓜,苦瓜是涼性的,女生屬陰,容易體寒,涼性的東西要少吃。包括西瓜啊,冰淇淋之類的,都要少吃。”
鍾瑜衡覺得有點尷尬,他笑了笑:“這樣啊,那是該少吃點。來,吃豬皮凍,這個膠原蛋白含量高,蛋白質的含量也高,美白養顏的。”
夏千尋看一眼,笑着說道:“柯爵說,豬皮的膽固醇含量太高了,讓我以後不要再吃。他說現在人年輕,身體壓得住,感覺上沒什麼。以後年紀大了,這些東西對身體的傷害會很大的。他說我以後不管是美是醜,他都會一如既往地愛我,我不必養顏。”
鍾瑜衡覺得更尷尬了,他輕咳了兩聲,尷尬道:“是的,女孩子要多吃素食。來,吃朵香菇。”
夏千尋又笑着說道:“瑜衡哥,你忘啦?我從來不吃香菇的。”
她愛吃,可是她在鍾家的時候,一直都是假裝不吃的。
鍾瑜衡更尷尬了,一臉的菜色,解釋道:“千尋,對不起啊,瑜衡哥真的忙忘了。以後會注意!”
夏千尋笑了笑:“不要緊的。這些都是小事!”
她擡手看一眼時間,說道:“瑜衡哥,我可能趕不及吃飯了,我要去上課了。”
“上課?”鍾瑜衡尷尬的神情好不容易壓下去,又被驚訝的神情替代。
夏千尋笑着解釋:“是啊!我不是從來沒有下過廚房嘛。現在成家了,有丈夫了,總不能以後也不下廚房,所以我報了個廚藝班,和老師約了中午單獨給我補課的。雖然柯家並不缺個廚子,但是廚子做的和老婆做的,怎麼能一樣呢?我想學好廚藝,以後養好柯爵的胃。”
鍾瑜衡心頭不僅堵得慌,還十分澀然。
夏千尋已經抱着桌上的書站起身來,說道:“瑜衡哥,咱們以後有時間再約吧。”
未來,對於鍾瑜衡的約,她再也不會有時間。
她現在所說的‘以後有時間’,就是從前鍾瑜衡所說的‘等我有時間’。
風水輪流轉,誰知道在哪一刻會反轉?
原本夏千尋是打算今天就撕破臉,戳穿一些東西,並且很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的。但她發現,現在這樣的效果更好,不是麼?既然暫時不能撕破臉。那她就戳一下鍾瑜衡的心。
就算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但一直都覺得她該和他結婚的啊。現在,她把柯爵拉出來,給他添堵,這種效果,再好也沒有了。
是個男人都會有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的感覺吧。
且,她左一句柯爵右一句柯爵,這種秀法,不也已經表明了自己與柯爵恩愛,是不可能再重拾過去的決心了麼?
夏千尋把書抱懷裡,書頁正好對着外面。
鍾瑜衡這纔看到書的封面,‘廚藝基礎’四個大字深深地刺傷了他的眼。
他覺得他心頭堵得更厲害了。
他一直以爲,夏千尋抱着的,會是一本小說。
是她的書,或者是別的她仰慕作者的書。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會是一本廚藝相關的書,她連出來赴約,都帶着這樣的書,她真的已經把柯爵看得很重。
鍾瑜衡皺着眉頭低喚:“千尋!”
夏千尋笑看着鍾瑜衡,示意他有什麼就說,她真的要去聽課了。
鍾瑜衡嘆了一聲,說道:“千尋,你一定要幸福!”
還能說什麼呢?先這樣吧!
“謝謝瑜衡哥!”夏千尋笑着轉身。
迎面,一身紈絝裝扮的柯爵走了進來,他一走過來,便自然地攬過夏千尋的腰,一臉紈絝的笑容,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夠讓鍾瑜衡聽得清楚。
他說道:“老婆,你的腰又軟了啊,真好!”
“老婆,我特別喜歡你的腰,特別喜歡你的手,特別喜歡你的腳趾頭,你身上的每一處,我都特別喜歡。你說你怎麼這麼軟啊!”
“老婆,聽說你要去上廚藝班了,我特意趕過來送你過去。”
“老婆,你學好廚藝,做的第一頓飯,一定要讓我試吃。”
“老婆,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屬於我的!”
“……”
鍾瑜衡聽得妒火中燒。兩隻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骨節泛白,還發出咯咯的聲響。
什麼叫做她的第一次都是屬於他的?
夏千尋本應該是他鐘瑜衡的老婆。
看着柯爵摟着夏千尋恩恩愛愛地離開,看到夏千尋溫順得像只貓,鍾瑜衡眸子裡迸出猩紅。一拳頭砸在餐桌上,砸得餐桌上的菜碟子跳起來,發出清脆的瓷器撞擊的聲響。
他側過頭去,透過玻璃窗,看向對面的夏氏大樓前的公路,柯爵正摟着夏千尋上車。柯爵的手,放在夏千尋的腰上。
鍾瑜衡覺得心口處已經堵得無處發泄,他伸手,直接把桌子掀了。
桌上的菜碟子、碗、杯子等物摔了一地。
滿地狼藉。
柯爵拉着夏千尋上車,俯身過來替她繫好安全帶,一臉笑容柔聲問道:“老婆,我們去哪裡吃飯?”
他已經把鍾瑜衡當成個屁放掉了。
夏千尋看柯爵一眼,秀眉微蹙:“柯爵,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要問什麼?”柯爵衝夏千尋揚眉,一臉玩味的笑容。
“比如我爲什麼還要和鍾瑜衡見面?”夏千尋說道。
她兩隻眼睛盯着柯爵,一眨不眨,神情極爲認真。
柯爵總是用各種笑容掩飾着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她一定要深入地瞭解他。
柯爵眉毛揚啊揚:“你想要告訴我你爲什麼見鍾瑜衡嗎?你要告訴我的話,我樂意聽啊!”
“我不告訴你,你就不問?”夏千尋眸光認真地看着柯爵。
她心裡竟隱隱地透出一絲不悅來。他都不吃醋嗎?
柯爵曲起手指彈一下夏千尋的額頭,臉上的笑容隱去,眸光認真地回望夏千尋,說道:“女人在結婚前,是自由而快樂的。在結婚後,如果反而不能自由和快樂。爲什麼還要結婚?”
夏千尋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望向柯爵。
柯爵繼續道:“不管你要見的人是誰,我都相信,你有你見他的理由。我尊重你!我一直認爲,男人在婚內,一定要尊重自己的妻子,愛護自己的妻子。在妻子高興的時候,陪着一起高興,難過的時候,替她分擔,給她安慰。妻子想要飛翔的時候,他保駕護航,妻子想要歇息的時候,他做她的港灣。他需要舞臺,他給她搭建舞臺,而不是打斷她的翅膀。”
夏千尋心頭滑過一陣陣的悸動。
曾經,這是她最嚮往的婚姻生活狀態!
她深深地望着柯爵。
柯爵繼續說道:“永遠,妻子與丈夫之間的關係,都是平等的,妻子並不是丈夫的附庸。所以,她是有絕對的自由的!”
“柯爵,那你與別的女人見面的時候,我也不能過問嗎?”
妻子與丈夫之間的平等,指的是這個平等嗎?相互不干涉?
柯爵忍不住伸手揉夏千尋的頭髮,把她盤在頭上的頭髮揉亂了。
他說道:“你當然可以問,你是我的老婆大人,老婆大人永遠是高高在上的。老婆大人有問,老公下人必須老老實實作答,要不然,回去跪榴蓮啊!”
看柯爵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夏千尋丟給他一個白眼,說道:“你都不好奇我是不是去與鍾瑜衡重修舊好嗎?”
柯爵臉色驀地一變,聲音驟冷:“他敢!”
“要是是我主動,是我願意呢?”夏千尋說道。
不知道怎麼了,她就是想要看到柯爵吃醋的樣子。
她不喜歡他現在太過冷靜。冷靜,讓她覺得他不在乎她。
“你怎麼可能願意?”柯爵理所當然的語氣。
“怎麼就不可能?”夏千尋固執地問道。
柯爵眉毛一揚,邪笑起來:“你要是願意,就不會不吃他鐘瑜衡的飯了,你嫌棄他都嫌棄得要死了。”
夏千尋:“……”
好吧,她錯了。
她就不應該質疑柯爵觀察力之細緻。難怪他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原來他知道她根本連飯都不願意和鍾瑜衡一起吃。難怪他說帶她去吃飯。
又聽柯爵一臉得意地說道:“你又不像他鐘瑜衡一樣,瞎!你有了我,怎麼可能還看得上他?”
夏千尋:“……”
這個自戀狂,說出來的話,她怎麼這麼喜歡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