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公公聽着不對勁,強撐着睜大眼睛,努力辨認着面前的人,遲疑地開口:“你是……跟着任將軍身邊的……王副將……”
“等等……王……你……你姓王?”盧公公身子一陣哆嗦,像是見到鬼,眼睛詭異地瞪大到極限。
王朗向前一步,讓自己隱藏在暗處的面容曝光在光亮下,“盧公公,別來無恙。”
“真的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嗎?王朗……好你個小賊……你居然逃到這裡來了……任家果然居心叵測,要壞我大周的龍脈!”盧公公地着身子,鐵鏈繞在他頸中幾圈,反而因爲掙扎,更加牢牢地纏住,讓他一時間有些不上來,臉憋得通紅。
王朗摁動一個開關,盧公公緩緩被放下,只讓他腳尖勉強着地,姿勢格外的難受,爲了活命,不被脖子上的鐵鏈勒死,只能一直踮着腳。
“盧公公,是誰壞了誰的龍脈?你還有臉說?”王朗拉住鐵鏈的一頭,繞着牢窗的鐵棱纏上一圈,盧公公便被吊起,雙腳掙扎着踢踹。
在他快要憋死前,王朗將手鬆開,居高臨下地看着盧公公慘烈的咳嗽。
等盧公公順過氣來,他猙獰地大笑:“哈哈……可恨當年……雜家爲何不親手勒死你!讓你這個小雜種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
王朗一腳踢中盧公公的胸口,他噗地一聲吐出好大一口血。
“母妃的陵寢在哪。”
“哈哈,麗妃那個小賤人,早就被雜家剁成肉泥喂……啊……”沒等盧公公說完,他嘴裡一陣劇痛,斷掉的舌頭落在地上,鮮紅的血刺目逼人。
王朗的臉又隱入陰影之中,看不出情緒,只有讓人膽寒的冰冷:“既然舌頭留着也沒用,就用手寫吧,我知道你是識字的。”
盧公公是真的怕了。
他不怕死,怕生不如死!
顫抖的手指用血寫下一個地名,王朗掃了一眼,拂袖而去。
淺憂這幾日忙着應付邊關戰事,注意到沒看見王朗,也沒精力去找他。等邊關終於安定下來時,皇宮的邀請函到了寧夏,要任家的姑娘進京選秀。
看着飛鴿傳書帶來的消息,淺憂的面容很冷。
邊關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真正的敵人也應該處理掉了。
“小姐,二少爺就在來的路上,您快別做勞什子的將軍,我們快點回家吧。”沉香擔驚受怕的生活在邊疆,生怕哪一天小姐的身份被人發現,沒一個晚上睡過好覺,頭髮都掉了好幾根。
她生怕小姐會不同意,接着勸:“小姐你想想啊,皇上下令讓任家的小姐們全部進京選秀。若是二小姐被皇上相中了,花姨娘還不一定怎麼得瑟呢!”
二小姐便是上輩子踩着任家所有人上位的任雪凝,她的姨娘便是花姨娘。原本是任淺憂母親的庶妹,靠着任金武到岳丈家做客時,使了手段發生關係,不得不納進家門的。
任淺憂的母親因爲花姨娘,大病一場,身子骨遠不如從前。任金武也爲這事自責不已,遠走邊關,不好意思回家面對妻兒,花姨娘的院子更是沒再去過。
可偏偏只那麼一次,花姨娘便有了身孕,生下任雪凝。
任雪凝……
只要一提起這個名字,淺憂便怒火翻滾,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閃爍着冰冷的亮光。
“二哥什麼時候過來?”
“這個奴婢沒得到確切的消息,聽意思好像只剩下幾天的路程便能到了。小姐,奴婢先將行李拾掇好,省着到時候手忙腳亂?”沉香小心翼翼地商量着,作爲主人身邊最受器重的大丫鬟,想主人所想,爲主人盡心盡力,分擔憂愁,是她最應該做的!
讓沉香鬆口氣的是,小姐並沒有反駁她的自作主張,而是淡淡地開口:“你看着辦吧。”
沉香歡喜的領命而去,蹦蹦跳跳地像掙脫牢籠的。
任世焱在晚上由趙大勇護送着將軍的帳篷。
“二哥!”淺憂激動地看着來人,心潮澎湃。
“妹妹……”盯着一身盔甲,臉上掩飾不掉疲憊的妹妹,任世焱眼中佈滿了羞愧,“是二哥不好,讓你受苦了。”
“二哥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我的親二哥,我還能看着你陷入險境不理會!”
淺憂和二哥任世焱長得有七分相似,穿上笨重的盔甲後,掩蓋住淺憂纖細的身形,到是讓人看不出兩人的不同。
任世焱收掉臉上的愧色,重重點頭,“妹妹,現在二哥身上的傷全部恢復,你速速回家吧。”
淺憂也不推辭,由趙大勇和小二十等人護送,快馬加鞭的離開邊疆。
到了分別之際,趙大勇扭扭捏捏地湊到淺憂面前,“將軍,你……你能幫我帶句話回去嗎?”
淺憂眼看着那張黑炭臉一點點變紅,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還不快說!”
趙大勇嘗試了好幾次,終於一鼓作氣地吼出來:“咳咳,你幫我告訴南屏一聲,我會活着回去娶她的,讓她等我!”
淺憂:“……”
上輩子,趙大勇戰死沙場,南屏也沒婚配,一直爲他守着,直到任家敗落。
現在趙大勇還好好的活着,他們是不是也能幸福?
淺憂突然感到希冀,便認真地叮囑:“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若不安全的活着回來,我就給南屏找一個帥氣的小白臉,風風光光地把她嫁了。”
趙大勇震驚地張大嘴巴,磕磕巴巴地說:“將軍……南屏喜歡我這樣的黑漢子……才……纔不喜歡小白臉哩。”
“呸呸呸,少杜撰南屏姐姐,誰說她喜歡你了!”沉香雙手叉腰,像一隻憤怒的小茶壺,“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還要趕路。快別理會某隻傻大熊!”
“你……你……”趙大勇急得滿腦門的汗,卻不敢對着沉香說一句重話。
“我什麼我,小姐,我們快上車吧!”
淺憂上了一輛臨時買來的馬車,原本她是想騎馬的,可沉香說什麼都不同意。以往乖巧的丫鬟,在“拋頭露面”這件事上格外的堅持。
淺憂擰不過她,只好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