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賣身契在手,丞相府也說不出什麼,只好暫且放過原主。
原主跟着葉憂兒回到葉府,得到葉雲兒的刁難,原主好幾次差點被她害死。每次都是葉憂兒出手救了她,讓原主越來越衷心,當真生出安心跟在她身邊,爲她做事來報答。
恰逢選秀時節,京城中未婚女子只要到了適婚年齡,都可以到宮中報名。而又有太后娘娘欽點,丞相府、葉府等身居要職的官員家中,只要有適婚的女孩,都要送到宮中選秀。
葉雲兒原本是要嫁給阮行至的,可她又嚮往入宮,成爲受人敬仰的女人,猶豫之間,便想讓葉憂兒頂替自己,再重新嫁到丞相府。
沒想到的是,這回葉憂兒並沒有讓步,反而得到父親的支持,確定佔據了入宮的名額。
葉雲兒原本對入宮的興趣只有五分,因爲被葉憂兒刺激,她又想入宮和這個嫡親的姐姐較量,便找了庶出的二姐葉畫兒頂替自己。
最後,葉憂兒和葉雲兒都被宮中留下,天后開恩,可以讓她們帶一名自己的丫鬟。
丁香以爲自己一定能跟着小姐進宮,沒想到那唯一的名額落在原主的身上。
原主驚訝不已,卻不敢詢問,只得收拾出一個小小的包裹,跟着人入宮。
皇上文韜武略,並不是重女色的人,恰逢有孕,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去陪皇后,就算晚上也宿在自己的寢宮養心殿內,傳召的是早就入宮的才人、美人,並不會叫這批新入宮的秀女。
秀女們焦急不已,現在她們可以佔着顏色新鮮,博得皇上青睞,最好能一舉有孕,得到無上的地位。否則等下一次選秀,宮中就會選進來更漂亮更年輕的秀女,將她們都比下去。
原主眼看着秀女們爲了博得皇上的注意,使出渾身解數,偏偏葉憂兒一點行動都沒有,每天不是吟詩作對,便是繡花,在御花園中散步,好不樂呵,就像那些紛紛擾擾的爭鬥都和她沒關係。
原主不由得高看葉憂兒一眼,不驕不躁,加上她有葉府做後盾,受寵是遲早的事,只要能保持下去,早晚都會被皇上記起來的。
“三七。”嬌弱的聲音從牀帳中傳來,原主恭敬地站立在牀頭,服侍葉憂兒起身。
葉憂兒穿上金銀絲鸞鳥繡紋長裙,在原主的巧手打扮下,她如雲的髮絲梳成雲鬢高髻,插上赤金牡丹蝴蝶簪,襯得越發貴氣美麗。
“今日天氣不錯,你陪着我去花園裡走走。”
“是。”原主恭敬地應下,爲葉憂兒外面披上一件翠紋織錦元狐皮大氅,將巴掌大的小臉襯托得越來越小。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帶着兩個近侍,來到御花園。
正是寒冬臘月的天,窗外飄灑着潔白的小雪花,從天空中飄落下來,漫天飛舞,將整個天地間籠罩着晶瑩的潔白。
三七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腳下,不時提醒着葉憂兒,生怕她會踩在雪面上滑倒。
“小姐小心,前面涼亭的檐上掛了一排冰溜子。”三七飛快地掃了一圈,那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柱,在陽光和白雪的映襯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葉憂兒漫不經心地應着,近侍已經先走過去,將冰柱和亭子清理出來一條能走的小路。後面的丫鬟則將厚厚的墊子鋪在桌椅上,省着葉憂兒做的時候受涼。
“說起來還是主子位分低,要不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們早就衝過來,先將亭子拾掇整齊,犯得着讓咱們幾個動手。”一個奸細的男聲小聲抱怨着,等原主回頭去看時,又沒看到說話的人是誰。
這些在身邊伺候的人見葉憂兒沒有找方法往皇上身邊湊,早就等不及,想要尋找能出頭的主子了,一個個伺候的時候說補上怠慢,可也絕對沒開始的時候上心了。
原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有心想要提點兩句,可她一個剛入宮的,並不瞭解這些人錯雜的關係,只能保持着多說多錯的原則,輕易不肯開口。
她飛快地掃了葉憂兒一眼,這個主子優雅地坐在鋪了厚墊子的座位上,殷紅的脣中呼出一口白霧,襯得美好的面容越發滿是仙氣。
“三七,那臘梅看得不錯,帶着她們摘下兩隻,放到房間裡也能有香氣。”
原主點頭稱喏,帶着人去摘臘梅。
簇簇擁擁的臘梅花開滿枝頭,紅的,粉的,配上潔白的雪花,妝點出一片喜慶的顏色,看着便覺得討喜。
就連一直秉承着老實低頭做事的原主,也被這美麗的景色吸引,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專心致志地去摘臘梅。
少女潔白的肌膚,凍得微紅的鼻尖,在臘梅樹下舒展的身姿,遠遠望去,就是一番讓人心動的畫卷。
陳德海原本想將這幾個沒眼色的人驅逐出去,可看到皇上並沒有不悅,反而面容柔和了不少,便聰明的閉上嘴,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沒有亂說話。
皇上因爲朝廷的事情正一肚子的火,臨時起意去御花園了逛逛,沒想到就看見這一番美麗的景色。
他腳步先是一頓,隨後擡腿向少女走去。
“這臘梅開的不錯。”
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得原主低喘一聲,腳上踩中雪團一滑,向後倒去。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抹明黃的衣衫,原主心中一凜,硬是在空中轉了方向,原本會摔入皇上懷中,被她轉而跌倒在地。
爲了服侍主子方便,她穿得輕薄,跌倒在雪地裡,很快便被雪水染溼,可她不敢拍打,垂着頭跪在皇上面前,“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意味深長地盯着原主的發頂,剛剛他再清楚不過,若是這丫鬟沒眼色,早就撞到自己,沒想到她能機靈地改變方向,不由得對她產生幾分好奇:“起來說話,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宮的?”
原主緊張得心跳加速,哪怕起身,也不敢擡頭看向當今九五之尊。垂着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奴婢三七,在儲秀宮葉小主身邊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