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韜晃晃腦袋暫時拋掉煩惱,看到病牀邊小櫃上有水,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才轉過頭,看到病房靠走廊的玻璃窗外站着一名女警察。女警很年輕也很俏麗,和王韜年紀應該差不多,不過神情特別冷淡,目光中還帶着一點點煞氣,這好像是警察的職業病。
拍拍田園的手,好像在對她說“我去去就回”,王韜起身躡着腳步走出病房。女警察看王韜出來後,向他敬了個禮,倒是挺有禮貌的,接着就緊盯王韜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到些什麼。
“你是王韜先生?”女警察的話還算客氣,可惜聲調和她的神情一樣冷淡。
王韜只看了她一眼,就自顧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他現在心情不好,不太想和別人交談,“你有什麼事就問吧,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
女警察微微皺了下細長的秀眉,什麼都沒問,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抽出一張大照片,伸手遞給王韜。這張照片是黑白的,而且有些模糊,勉強能認清裡面有個人站在一扇門前,好像要進去的樣子。門上還掛着個小牌,上面有字看不清,但字旁邊的卡通人物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這扇門是洗手間的門。
照片裡的人背向鏡頭,只能看到他的腦後勺,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王韜幾乎只是掃了一眼,就已經認出照片裡的人。因爲這個人王韜已經看了他二十多年,天天在鏡子裡相會,化成灰……王韜就認識不了。
女警察始終注視着王韜每一秒的表情變化,冷聲說道:“王先生,上次因爲李緯的案件,你曾經被傳去市公安局協助調查。有紀錄表明,你當時聲稱抓獲李緯的當晚,你正在家中爲了營救受害人想辦法,可這張照片來自抓獲李緯的酒店一樓,時間是李緯被抓獲前十幾分鍾,你怎麼解釋?”
“呵呵!”王韜十分無聊地笑笑,警察莫名其妙來找他,居然是爲了八百年前李緯的破事,他現在煩得要死,哪有心情解釋這些廢話。不過王韜那天晚上也確實疏漏了,忘了刪除自己潛入一樓洗手間的那段監控錄像。
聽不到王韜回答,女警察嬌容更冷,“王韜先生,我再問一遍,你怎麼解釋那天晚上出現在事發酒店這件事。”
“譁!”
大照片被王韜扔回女警察的懷裡,他面無表情站起身走向病房,有說廢話的時間,王韜寧可多陪陪田園。女警察突然橫身站到王韜面前,擋住他的路,接連被王韜無視,女警察已經有些怒了。
“王韜先生,我完全可以帶你回公安局問話,所以希望你能主動配合我。”
王韜停下腳步,沒有擡頭只是眼珠向上轉,目光刺在女警察的粉臉上,冷厲得像兩把刀子。然後他慢慢地說:“我爲什麼要回答你?沒有法律規定我必須配合你辦案,在我打市長電話投訴你之前,希望你能主動離開。”
“可是你做了僞證,已經觸犯法律。”
“我做什麼僞證,就憑那張比馬桶裡撈出來強不了多少的照片?那你抓我吧!”王韜突然伸出雙手到女警察面前。
女警察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王韜望着她冷笑兩聲,笑容十分輕蔑,然後擰開病房的門把手,推門向裡面走。
可是他剛走進去兩步,又聽到女警察在他身後說:“這不是舊案,是新案,李緯越獄了。”
王韜頓時僵在門裡面,好像電影畫面定格,半天才疑惑地回過頭,“你說什麼?李緯越獄了?”
女警察點點頭,把那張大照片重新收起來,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道:“李緯的案子本來一週後就要開庭了,強暴少女鐵證如山,而且做案手段殘忍,對社會及受害者家庭造成很嚴重的影響,量刑應該不會低於十五年。可就在昨天早晨,他在看守所藉口上廁所,砸碎窗子逃跑了。”
“廢物!”王韜咬緊牙關恨然罵了一句,他罵的不是李緯,而是看守所的警察。
女警察絲毫沒有生氣,雖然神情還(手 機閱 讀 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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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住院部在七樓,要乘電梯上下,女警察剛打開電梯門,王韜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哎,你等等。”
“放手!”女警察皺起秀眉冷斥王韜。
“不放,這事我們得聊聊。”
“我讓你放手。”女警察用力甩兩下胳膊,但是沒甩開王韜。
“我能幫你們抓住李緯,真的,不過要從長計議才行。”
“你再不放手,我就告你襲警。”女警察沒見過像王韜這麼無賴的人,好在她比較有素質,換了別的警察早就一巴掌扇過去。
“田園今天被打傷,肯定是李緯個王八蛋乾的,他今天混進交警大隊的考試中心了。”
“你放不放手?”女警察嬌怒勃發,連手銬都拎出來了。
“嘿嘿嘿!”王韜終於鬆開女警察的胳膊,又沖人家怪笑幾聲,“別這麼激動嘛,不然女人很容易老的。”
女警察恨不得掏出槍把王韜崩了得了,俏麗的粉臉冷若冰雪,甩下王韜大步走進電梯,沒想到王韜也嘻皮笑臉地跟了進來。女警察一言不發,到醫院一樓後又自顧自向前走,王韜好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後面。
有輛老桑塔納警車停在醫院外面,女警察打開車門先把公文包扔進去,又坐進司機的位置。王韜本來也想上車,可拉了幾下把手,沒有一扇車門能打開,眼看女警察已經發動警車要走了,王韜靈機一動,後退了半步,然後猛起一腳重重地踹在警車的右車門上。
“咣!”
車門上立刻出現洗臉盆那麼大個坑,這車要是再破點,車門就能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