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門中,乃至於整個修真界通用的辦法。
真論起來,現在峰上四十二個人,雖然不能說個個資質非凡,可說起根骨,也絕沒有真稱得上是普通水平的,隱然已是代表了天浩宗未來最上層那一段的水準。
可即使這樣,真有資格修行那十六本一品典藏的,只有田蕭寧在山下找的那個徒弟田濤一個人罷了。
然而哪吒也相信,最後這四十多個人中,能選擇那十六本一品典藏修行的,總會有那麼七八個,靠的,自然也就是他們上一輩積蓄下的“代價”了。
流雲作爲張子深和陳月茹這一對修爲始終在分神期上,又沒什麼後臺的普通二代弟子的孩子,自身資質雖好,可很可惜,卻並不是符合哪一個一品典藏的那種好,自然也就不能去修練那些典藏了。
這些道理很簡單,可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還沉浸於夥伴們玩鬧,敢對於這齊雲峰地主兼未來繼承者大打出手的流雲來說,自然很難體會到這種差距,或者說,並沒有感覺到這世界上身份差距的無奈。
這些道理,他不願去想,自然也就想不到,所以纔會像個真正的孩子,不服氣一切,不認爲自己比誰差——打架打不過他的李方宇能學,十六歲才和他現在功候差不多的郝寬磊能學,整天喊他老大的趙龍也信誓旦旦的說着日後定然能學,他怎麼可能不能學,憑什麼就不能學!
這種心思下,和李方宇打了那個賭,卻沒想過種種事情的緣由,甚至於到了現在,也不曾,或者不願去想那些理由。
而哪吒,出於還想看他和李方宇之流人大打出手,把那些家底豐厚的小孩訓得一愣一愣的惡劣心思,也不想他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見他問起這事,便也拿些話逗了過去。
“不過,這《天浩經》雖然說是最保險的選擇,可我總是不有些不甘心啊,以流雲和資質,李方宇那孩子用的東西,只要能供上一半,他怎麼會修練這不上不下的《天浩經》呢……”
哪吒看着明顯有了些精神的流雲,眼中不由有些散漫起來,種種心思起伏不定。
“哥,”正吃着,流雲卻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問道:“照你這麼說,《天浩經》有元初之象,將來我如果有了些許際遇,便有無限可能,那你爲什麼還讓我學《雲篆大道經》?這雖然是超品級的典籍,可真練起來,說不定我連入門也入不了,到時不是會很慘嗎?”
“慘?你還知道慘!”哪吒聞言瞪了流雲一眼,道:“知道你有可能練不成,還和老師說,要是老師讓你練了,結果你卻練不成,那不是白白荒費了你的光陰,你這幾年光景一過,根基未牢,以後就儘管哭吧!到時灰溜溜的回來改學《天浩經》,不用你滿山的喊,人家就都知道你是白癡了!”
流雲被瞪的一縮頭,喃喃道:“就算那樣,也是好幾年之後的事了吧!”
哪吒不由氣結,道:“你倒是好眼光,爲了躲過這個賭,將來一輩子的事也不顧了?這衝這心思,你活該被李方宇下套!”
流雲忙笑道:“哈哈,其實我是相信你啊,哥!我當時是想啊,你怎麼也不會騙你弟弟,拿你弟弟這等到大事來開玩笑吧,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卻也知道哥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嘿嘿,你莫不是發現了那《雲篆大道經》的秘密,怎麼從那本書中弄出來的,水淹?火燒?”
“淹你個頭,”哪吒笑罵道:“咱們能看的那些典藏,都不過是些前輩簡單介紹了下其功法特性,主脈大絡,具體的功法口訣前後就沒有超過三百字的,這種書,輪到咱們手裡的,還指不定是哪個師兄抄的,要說這也能燒出個什麼秘典來,那還不如現在就去跳崖,指望得了哪個仙人傳承,過個三年五載的就能飛昇仙界來的靠譜。”
哪吒笑罵幾句,又正色道:“你現在看不出《雲篆大道經》的具體妙處,也是應當,可總該也能查覺出這經書與其他不同吧!”
“那當然是不同,”流雲笑道:“自從這本書進了咱們天浩宗,前後幾千年,學的人不知幾凡,可卻是隻有三個人真正練成了,這種典藏,才當起絕品的稱呼嘛!”
“別貧,這和你說正經事呢!”哪吒見流雲一臉笑意,沒個正形,不免也有些無奈。
這本《雲篆大道經》確是當得起奇書一稱!
六千多年前,天浩宗一個才智只能算中上的弟子外出,與人爭鬥時,被重傷打落海中,然後不知怎麼的,便進了一個古仙遺府,得了幾件仙器,吃了十幾瓶仙丹,修煉完古仙所傳絕學——《雲篆大道經》,然後領着一頭被關了不知多少年異獸,再度出世,大殺四方,力壓修真界三百年,號稱單挑羣毆無一敗跡,風騷之盛,上下千年裡,就沒一個能趕上他一半的!
四千年前,天浩宗裡出了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三十歲的時候就結成元嬰,六十歲的時候便有出竅之能,一百多歲的時候演化分神,結果被潛入山門的對頭一記悶棍,打得真元失控,道行盡失,只是靠着一點丹藥殘喘性命。然而就在他天年將盡的時候,他突然悟通了《雲篆大道經》,坐了百年死關,出關之後硬是殺向了當年暗算他那人的門派中,然後帶着一身幾乎又要道行散盡的傷勢回山潛修,再然後就在百年之後安然飛昇。
而把他打傷的那個門派卻是從他出來那一天起便封山閉門,不問世事,直到過了六七百年,纔有一些新門人在修真界裡行走。
一千七百年前,天浩宗裡一對很有名的修真夫婦有了一個資質極差的孩子,三十歲了還不到結假丹的修爲,眼看形容顯老,他父母雖然捨不得,也不得不讓他下山去求個一生富貴,可就在他下山前幾天,他突然顯露出了一個問題——他學會了《雲篆大道經》。
據說在他十幾歲時,一次偶然看到這《雲篆大道經》後,便覺得和這本書大是有緣,只是一直修行以來境界未升,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直到下山前,在一次與人鬥口中,怒氣勃發的他,把一個金丹期的師弟打成豬頭,又反身踹倒三個拉偏架的心動、靈寂期的師兄,帶着一身血跡,這便昂然的開始了他傳奇的一生。
他這一生卻不像前面兩位,並沒有什麼大殺四方的經歷,可他頂着修真界三大宗師的名頭,帶着他那很有名的修真父母一齊飛昇的事,還是成了整個修真界裡至今仍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
從這裡看,《雲篆大道經》自然是無愧於絕品典藏的名頭,可是,也只能從這裡看,因爲,這本書自從進了天浩宗後,便只有這三個人練成。
修行有成的那三位,六千年前那位收了幾個弟子,可惜後來沒一個突破合體期的;四千年前那一位,收了幾個弟子,可最終也都被他試驗死了,也沒見一個能飛昇的;一千年前這位倒乾脆,直接一個弟子沒收,而且臨飛昇了還勸門中長老趕緊仍了這《雲篆大道經》,別再讓人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