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一陣路,倒是讓哪吒對於這個齊雲峰上的師兄有了不少認識。
雖說修真之人,並不太在意世俗虛禮,可是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修行界三十多個大門派,數不清的中小門派,當然不會是整天裡一團和氣!
便是世代相好的門派,相互之間,也不會是肝膽相照那種情況,何況還有那些有爭鬥,有暗裡明面上數不清的恩怨的門派。
這種情況下,沒有實力是不行的,可只有一羣有實力的打手,顯然也不太管用。
於是,那些修士便大體有兩條路,一個是一意苦修,銳意進取。
一個是人情達練,處理些宗門事故,多想些門派之間的算計。
這兩條路,倒也沒有什麼高下之別,畢竟仙道太艱,人就算盡其力,也末必便能有個好道果,一意苦修,一無所成的,太多太多。
而那些管理些門中事業的,倒是因爲近水樓臺,總是最先接觸到有利資源,若是能在一片俗事中持本心,成就仙道的,也是不在少數。
這位李師兄,顯然就是想要走後者一路的了。
這倒也是一樁好事!
畢竟哪吒與常人不同,並不缺少修行路上的指點,來這齊雲峰上學道,也不過存的是陪陪弟弟的念頭,相比對於這位師兄的教學水平,哪吒顯然更注重他的性子,畢竟,與人相處,和這麼一個懂得人情事故的相處,總比和那些呆板的說教一類的人相處舒服。
只不過,真正教他的,卻不是這個齊雲峰上的師兄,而是那位久負盛名的田師叔。
田蕭寧,雖然在這浩天宗中也算是個盛名已久的修行奇才,可卻也不是那種傲氣外現的人,更沒有半分呆板木直的意思,相反,一臉清淡的他,在看到張子深一家之後,待人接物,倒是有了幾分他那那弟子人情達練的意思,頗爲熱情。
等張子深、陳月茹和田蕭寧敘完舊,哪吒和弟弟老老實實的上前見禮。
“你就是張流雲吧,嗯,果然很好,”田蕭寧上下打量了半晌,點頭道:“唔,你是張流風……也很好。”
“呵呵,師弟,我們家流風雖然生來根骨不算最佳,可生來便是極聰慧,倒不是師姐我自誇,只是我這兒子卻也真當得起舉一反三,聞一知十的名頭,最難得的,卻是極明事理,修行之事,從不用我們操心。我知道你這裡有不少資質不錯的弟子,可我們卻也絕差不了,話可先說下,我把他送到你這來,你可不許偏心!”
田蕭寧說到哪吒時一個停頓,這差距立時便顯出來了,張子深夫婦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確實資質確是算不得太好,如今離了自己身邊,總怕他受了委屈。
這種事,張子深雖然看出,可這送子來學,本就是有求於人,雖有心,卻不好開口,可陳月茹卻不管那些,一見這田師弟有輕看哪吒的意思,忙將兒子先誇了一頓,把這話說開了。
“師姐放心,你倒是小瞧你孩子了呢!”田蕭寧見這位師姐着急,也不禁失笑,深深看了哪吒一眼,道:“流風內外圓滿,氣息如旋,復照同身,看法力,不過是初入旋照期不過三五日的樣子,可一行一動,卻無不深和其中意境,已得了其中真意。山上這些來的後輩,以此而論,便沒一個能比得上他,這樣有靈性的孩子,便是你不說,誰還能無視了不成,師姐,以此而看,你們這個孩子將來成就,恐怕還要遠在你我之上,到時候說不準還要他來照顧我呢,如今他還在我這邊,我又哪敢不盡心!”
“呵呵,”聽了田蕭寧的玩笑,陳月茹喜色外露,看了看被說得似乎有些害羞的哪吒,笑道:“師弟淨說些好話哄我們開心,這孩子雖有幾分聰明,這些年卻還是要勞煩師弟多敲打。”
“師姐客氣了,”田蕭寧笑道:“這山上倒是早就來了幾個後輩,將來也是要和他們一起學的,不如讓他們去認識一下。”
“也好。”張子深點頭,看這兩個孩子在這長輩面前不自在的樣子,便笑道:“流風,帶好你弟弟,去和那些師兄弟們熟悉一下也好!”
“田濤,來帶着你兩位師兄去後山吧!”田蕭寧見張子深同意,便轉頭叫了一聲,卻立時讓整個大廳裡的目光轉了過去。
“是,師父。”殿內應聲轉出來一個濃眉大眼,面容還算俊朗的少年,對哪吒兄弟說道:“兩位師兄,請隨我來。”
哪吒面色不變,一手拉住面容略顯僵冷的張流雲,笑道:“麻煩師弟了。”
等這三個孩子出了大殿,張子深夫婦的目光才收回來,只見田蕭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不由臉上一紅,笑道:“師弟收的好弟子啊!”
“這孩子,還當不得一個好字,只不過,他雖然資質算不得最好,卻是難得性子堅毅,倒也不用我太操心。”田蕭寧擺擺手,笑道:“他是我前幾年下山時收的弟子,真論起來,倒也算得上是我遠了不知多少房的後輩呢,只是他九歲上山,修真是晚了些,便總覺得比不上同輩那些師兄弟。我平日裡也不太管他,卻是不知他是哪裡受過了委屈,自從上山,性子越發犟了起來,一言不和,便能動手,這些年也少不得和人鬧些彆扭,卻也讓人費心,這次山裡衆多師兄願將孩子交到我這裡,卻也是個機會,和這些同樣年紀的玩在一起,能治好了他這性子也說不定。”
“孩子小時,哪有不鬧心的,就像我們家那兩個,從小到大,又何曾讓人省心過,不過是指望他們長大了,知世理,那時自然就好了!”張子深聞言笑道:“更何況你那弟子上山不過三年,竟然已入旋照期,看他氣息圓滿,內外通透,再進融合期也不過是少了個引子罷了,這種才情,若還當不得一個好字,那可真讓師兄我無地自容了。”
張子深夫婦笑着,也鬆了口氣,這個田濤,從張流雲那感嘆中便能猜出,所結的矛盾決不是像他說的那麼輕鬆,這下見了其人,自然也就多看了幾眼。
想來那些矛盾,田蕭寧也是知道的,便也旁敲側擊的說了些話,也算是安了這一對作父母的心。
雙方心思既定,便又轉開話題,淨談些昔日相交情景,賓主盡歡,直到那李爽又通報來了位同輩師兄,張子深夫婦也不再去看哪吒兄弟倆,便這麼雙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