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說話,舒陌也沒有出聲。
伸手關了燈,將自己的身子側起,一手枕於腦後,另一手擱於被子上。可是卻半點睡意也沒有,腦子裡不斷的重現着兩人剛纔的一幕。
然後便是越想,她的腦子竟然越清醒了。
不知不覺中,舒陌的脣角竟是揚起了一抹滿足的微笑。
然後那放於被子上的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撫上了自己的嘴脣。
脣,似乎還有一些腫。甚至還留着一抹屬於他的味道。
其實,她還是挺喜歡這一抹味道的。
舒陌沒有發現,她這一抹帶着竊喜與滿足的淺笑,全都被印天朝收入眼底。
看着她那滿足的微笑,印天朝的脣角同樣揚起一抹滿足的弧度。
其實身邊有一個這樣的女人,也是挺好的。
不知不覺的,兩個都噙着淺淺的微笑進入夢中。
這一夜是舒陌在醫院裡陪着印天朝這一個星期來,睡的最舒服的一天了。
而印天朝,同樣是這受傷的八天來,睡的最愜意的一天了。
早上,印天朝醒來的時候,牀上已經沒有舒陌的身影了。而他的身上,不知什麼時候蓋了一牀薄被。
陪護牀邊上擺了一條差不多高的凳子。所以他那擱掛在下面的腿,已經擱擺在凳子上了。
印天朝微有些失神。
他怎麼睡的這般沉,她幫他蓋被子不知道,就連把他的腿擡放到凳子上,他同樣沒有反應?
是他太安於現狀了還是太放心於她了?
很顯然,答案是兩者皆具的。
擡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鐘,不過才六點剛過而已。
玻璃窗戶,一縷陽光已經映射進來。
印天朝坐起,朝着病牀看去一眼,然後脣角又是揚起一抹不易顯見的笑容。
廚房的門很輕的打開,舒陌走出。
看到已經坐起的他,揚起一抹溫柔的微笑:“你醒了。那洗漱一下,可以吃早飯了。”
看他一眼,然後朝着廁所走去,接着是幫他擠牙膏放水。
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所做的事情,都給人一種曖曖的家的感覺。
就好似再平常不過的夫妻一般。
印天朝又是有那麼片刻的失神,隨即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了。
這便是他要的感覺。
這些年,他和小米的家裡,缺少的就是一個女主人。如今,終於找到了。
他很幸運,這個女人是他和兒子都看上的。
站起,朝着廁所走去。
舒陌正好接好水和擠好牙膏,他便是擠進了廁所。
朝着他怡然一笑,想要離開,卻被他一拉拽回了自己的懷裡。
低頭,在她的脣上輕輕的啄了一下,“謝謝。”
舒陌看着那摟在自己腰際的手臂,臉頰又是一紅,想到的自然是昨天那香豔的一幕,“不用。你先洗吧。”
說完,掙脫出他的懷抱,小逃一樣的逃出了廁所。
其實這樣的感覺挺好的。
印天朝在廁所洗漱,舒陌則是在廚房端出早餐。
白粥,水煮蛋,還有個奶油饅頭。
本來是想煎荷包蛋的,但是這裡的空間和條件都有限。
不想油煙和聲音吵到他的休息,也就沒有做了。
印天朝洗好出來的時候,舒陌正好擺好早餐。
看着那桌子上的早餐,印天朝的心頭又是一曖。
他相信,她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很好的母親。
“什麼時候辦出院手續?”舒陌剝好一個水煮蛋遞給他,問。
“早上應該還有兩瓶液要輸,輸完了應該就可以了。”接過她遞過來的蛋,直接一口塞進去。
舒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這……
“怎麼了?”見她這麼一副吃驚又詫異的看着他,印天朝問。
舒陌卻是掩脣輕笑了,然後搖了搖頭,“沒事。”
拿起筷子吃起自己的早餐。
一顆蛋,他就那麼一口塞了?
這是在很委婉的向她說明,他的嘴巴很大麼?
然後這麼一想着,脣角又是往上翹了翹,笑意更濃。
見着她那吃飯還上揚的笑意,印天朝有些摸不着頭腦。
然後當他看到她拿着那水煮蛋,一口一口咬着吃的時候,猛然間想通了。
呃……
這是在笑話他的吃相?
這一刻,印天朝同志竟然臉上浮起了一抹隱約的不好意思。
只不過舒陌一直埋頭吃着自己碗裡的早餐,沒看到而已。
早飯過後沒一會,護士拿着兩大瓶輸液給印天朝輸上,然後又給傷口換了一藥。
傷口恢復的還是挺好的,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
然後就是樂呵呵的誇了一通舒陌,當然是舒陌照顧的好了。
舒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說實話啊,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啊。
其實這兩天,她在裡也就是個擺着好看而已。又不用她做什麼,換藥輸液什麼的全都是護士的事情。
她頂多也就是給他做做飯,就是剛開始那一兩天,她多扶着他一點而已。
舒陌在想,他就是一怪人。
剛開始那一兩天,護士和醫生都講的很清楚明白的,他不可以下牀,就連大小號也只能在牀上解決。
她都已經拋開矜持,打算給他遞坐便器了。
可是,他就不接受,非得自己進廁。
最終,舒陌奈不過他,只能當他的支拐,扶他進廁所唄。
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和臉面。
寧願身體吃罪,也不要臉上掛不住。
用印天朝自己的話說,那就是這麼一點小傷就賴牀上了,還是個男人不?
呃……
舒陌糾結。
這和是不是男人有關係嗎?
你要不是男人,你兒子哪裡來的啊~!
不過這話,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口的。
……
蘇好手裡拎着一籃水果,朝着住院部走來。
舒陌在幫印天朝辦出院手續,蘇好眼尖的便是看到了在窗口辦手續的舒陌。
微微的擰了下眉頭,這是要出院了?
這麼快?
看着舒陌的背影,蘇好的脣角勾起一抹設計的彎笑。
“舒陌。”
拎着水果籃朝着舒陌走去。
聞聲,舒陌轉頭,在看到蘇好的那一眨間,眼眸裡劃過一抹異色,“表姐,又是來找同學嗎?”
“不,來看一個朋友,聽說住院了。”蘇好笑盈盈的看着她,透着一抹暗淡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