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匆忙的跑上樓梯,還猛的被橫倒在過道上的皮箱給絆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是一個拉桿行李箱,怎麼放在這裡?他來不及想,就直衝三樓。
啓恆和紹軒一看到錦倫,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趕緊吆喝着他過來瞧瞧。錦倫連忙打開醫用箱,拿出聽筒,血壓計替茗慧做基礎檢查。除了血壓稍微有點偏高,其它都很正常啊?他疑惑的皺起眉,不解的看着茗慧。
茗慧立刻乘機按了按他的手,狂使眼色,隨後好虛弱的說:“我覺得胸口很悶,呼吸困難。”
錦倫想了半響,看着慧姨的手勢,便對着啓恆和紹軒說:“呃,你們先到外面等吧,讓她有足夠的空間呼吸。”
隨後,就看到他們都到門外去了。錦倫便歪着腦袋,等着她的解釋。
“不好意思錦倫,讓你擔心了;我是爲了留尹崢下來,才這麼做的。”茗慧意味深長的說着。
原來剛纔的行李是尹崢的。是紹軒趕她走的嗎?他惆悵地翻動着眼皮,心想,這個問題真的很棘手。真是橫也不行,豎也不行!他拉長着臉,對着茗慧苦笑了一下。之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他會替她圓場的,就走了出去。
“錦倫,茗慧她沒事吧?”啓恆迫不及待的追問。
“沒什麼大礙,多注意休息;急性發作的時候是有點可怕,不過等藥性起了作用就沒事了,你們不必太過於緊張。”錦倫平穩的說。
聽了他的話,啓恆和紹軒也就下心了;兩人雙雙走進房去看她。
錦倫手提着醫用箱,看着依靠在牆上的尹崢,便走了過去;他低沉又認真的說:“我真都很喜歡你。”
尹崢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輕聲的說:“你又何必呢?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紹軒。”
他低下頭,頓了幾秒;隨後對着她燦爛一笑,執着的說:“猶如你愛紹軒的心,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說完,坦然地離開了白家。
尹崢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想着他說的話,突然想到一首老歌,叫做:《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相信在現在這個時侯,也唯有這首歌纔可以確切的表達出,她此刻感慨與煩擾的心境了。
在親情遭遇愛情,發生矛盾衝突的時候,真的是兩難的抉擇;就像是古代的臣民,嘴裡常唸叨的“忠孝難兩全”。
古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很赤裸,很有深意;它既傳述着無奈也秉承着不甘。也許,把它用在現實生活裡似乎有些過,有些不搭;可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如今仍然有很多事依舊難逃這般的宿命。
紹軒一晚上都在思索着一個問題:難道菲雨和茗慧,這兩個他至愛的人,真的只能選擇一個嗎?現在的他,就像是揹負着一個沉痛的十字架,被壓得步履蹣跚,無法喘息。
尹崢在牀上,透過黑暗中殘留的光芒,看着側躺的紹軒;在想:用溫柔去融化他,真的可以嗎?她不敢奢望,他會愛上她;只要能像現在,每天醒來都可以看到他,這就夠了。她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黎明的曙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送上了清晨的問候;紹軒和尹崢都在熟睡中,因爲他們都被自己折磨的纔剛睡不久。
這時,一陣清脆動聽的鈴聲,震顫着整個房間;紹軒頓時被吵醒了,他皺着眉頭趴在沙發牀上,伸出手在牀頭櫃翻找着手機。他睏倦的睜開眼睛,看了看,不是他的手機響嘛!
“shit!”他把手機一仍,脫口而出這個單詞。隨後,仔細聽了聽,這個鈴聲好像是從尹崢的包裡傳來的。
他昏昏沉沉的走到茶几邊,把手機拿了出來,走到尹崢的牀邊,用沙啞的聲音說:“尹崢,你的電話。”
尹崢正睡的香呢,根本沒有聽見;他隨即又大聲的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還不斷地搖晃她;這下,總算讓她醒了過來。
尹崢詫異的看着紹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紹軒則把響了半天的手機遞給了她,之後便一頭倒在了那張沙發牀上,繼續昏睡。
尹崢接過手機一看,發現是她爸爸打來的,立刻按下按鈕,說:“爸,怎麼這麼早打來啊?”
電話那頭的尹展年,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只聽見尹崢一個勁的在說“哦”。之後,她飛快的下牀,洗臉刷牙,梳妝打扮;這一系列的動作所發出的聲音,令紹軒睡不下去了。於是,他又再一次的下牀,走到洗手間,挑着眉看着她。
“對不起哦,影響你睡覺了;因爲我爸爸他,他還有2個半小時就到上海了,我要去機場接他。”尹崢一邊戴着鉑金星空系列耳環,一邊很不好意思的說着。
不是明天嗎?真是世事多變!紹軒抿了抿嘴,對她淺淺一笑;隨後,轉身出去。他剛走到門口,突然停了下來;在想,到底要不要陪她去?現在媽這個樣子,如果被她知道了我又忤逆她的意思,一定又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想罷,他回頭對尹崢說:“呃……我陪你去吧。”
尹崢猛地轉過頭,驚訝的看着他,真的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但是,她還是口是心非的客套說:“不用了,你還要去公司,我自己去就好了,不用麻煩你。”
紹軒對着她眨了眨眼睛,很MAN的說:“我說了我陪你去啦!”說完,很不斯文的把她拈到一邊,霸佔了水池,開始了洗漱。
尹崢卻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很喜歡他大男子主義的樣子。她站在他的身後,透過半截未被遮擋的鏡子,梳理着頭髮;看着鏡子裡的他和自己,彷彿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在起牀後還甜蜜的黏在洗手間裡,形影不離。她好希望有一天,這個情景真的會在他和她的身上實現!
而啓恆和茗慧已經在客廳的餐桌前,品茶用餐了;他們聽見樓道上的腳步聲,便雙雙回過頭去。這一對俊男靚女,才子佳人,真的很般配;茗慧微笑着,向他們點頭示意。
“你們兩個,怎麼都這麼早?”啓恆撇了他們一眼,不解的問。
“伯父伯母,早。我剛剛接到我父親的電話,他說他大概8點半就會到上海了。”尹崢高興的說着。
“是嗎,不是說明天的嗎?”茗慧立馬追問。
“是這樣的,他前幾天在日本的分行處理事情,沒想到進展還蠻順利的,所以就提前過來了。”尹崢微笑的解釋着。
尹崢的話音剛落,啓恆和茗慧很有默契的,一起把眼光轉向了紹軒。紹軒便很心領神會的說:“我陪她一起去。”
尹崢低着頭,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臉上頓時掛滿了花兒一般的笑容。而他們兩位則在聽了紹軒的話以後,也總算放寬了心,欣慰的繼續吃早餐。
大約7點30,紹軒在茗慧不斷地囑咐中,帶着尹崢去機場了;在行駛了50多分鐘後,他們順利抵達了機場的國際到達處。
“紹軒,我們去那兒坐會兒吧。”尹崢心情好好地拉着紹軒的手臂,來到了傍邊的長椅。
紹軒看着國際到達的出口,心裡突然浮現出了菲雨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她;也就是那個時侯,她就悄悄地住進了他的心裡。而就在他出神回想的時候,尹崢飛快的從他身邊竄了出去;他探頭望去,看見一個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正熱情地向尹崢揮手。
“爸爸!嗬嗬嗬。”尹崢欣喜的叫喚着他。紹軒也就起身,走了過去。
“崢兒。”尹展年一見到女兒,就開心的咧着嘴笑起來。
“爸爸,人家好想你!”尹崢撒嬌的挽着爸爸的手臂,還把頭親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時,站在尹崢身邊的紹軒,已經很有禮貌的,向尹展年微笑着點頭示意。展年也相應的回禮,頓時好奇的問,說:“崢兒,這位是?”
“尹叔叔您好,我是白紹軒。”說完,彬彬有禮的伸出手,與展年行了個握手禮。
展年不斷地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他明眸皓齒,儀表不凡;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眉宇間顯露的氣魄,着實有着大將之風。紹軒給展年的第一印象,真的非常之好。他便湊到尹崢的耳邊說:“我女兒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尹崢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對展年說:“哎呀,爸爸;你不要誤會,他……他不是……”
展年頓時爽朗地笑了起來,大聲的說:“你看你的臉,都跟馬路上的紅燈一樣紅咯,哈哈哈。”
紹軒只好尷尬的別過頭,不作聲。
執着,堅定;是尹崢對紹軒的一片癡心。
當落花有意,只盼流水莫要無情……
紹軒開着啓恆的邁巴赫62,穩速的行駛在高速道路上;他透過後視鏡,看見尹崢和展年正愉悅的攀談着。
尹展年今年45歲,祖籍上海,家底殷實,根基深厚;往上追溯到太太祖輩,他們家都一直是望族。而後在解放初期,跟隨爺爺遷居德國定居法蘭克福至今。在他24歲的時候,結識了尹崢的母親軒轅沛菡;軒轅家世代行醫,據說祖上曾有人在京城做過御醫;所以,也可謂是名門之後。兩家喜結連理,正所謂是強強聯手;展年在沛菡的輔佐之下,很快就在金融界立足,在短短10年裡就成爲了銀行業的霸主。
後座談笑風生,溫馨愜意;這令紹軒心裡也倍感安詳,那穿透雲海照耀在方向盤上的道道陽光,帶來了無限的美好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