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苦嗎?”凌陌軒低頭瞧着她死灰色的臉,嘴角挑出一抹嘲諷而誘惑的笑意,附在她耳邊,低沉的說:“歆知,只要一管藥就可以結束你的痛苦,只要你肯主動吻我一次,我就給你藥,如何?”
段歆知此刻只覺得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遠比當初生孩子時要痛的多,那種頭要裂開的感覺,連同五臟六腑都是劇痛的,折磨的段歆知整個人在牀上翻滾,都沒法緩解一點點,若不是心裡一直在想着,蕭淳要她等他,再痛苦,她也要撐下去。
他剛纔打電話,她聽見了,她必須要忍受這種痛苦一個小時。這種痛苦,忍受一分鐘都是致死的折磨,一個小時,她要怎麼忍?剛出院的時候,第一次犯毒癮,底下人按照凌陌軒的吩咐,晚半個小時給藥,當時,段歆知身體才恢復,不到十分鐘就被痛苦折磨的險些再次喪命,就是因爲這個,凌陌軒才下令立即中斷那個命令。
如今,竟然要晚一個小時,就算是身體正常健康的時候,也不可能撐得住,這一個小時下去,她就沒命了,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貞潔問題,而是生與死的抉擇,更何況他要求的,不過是一個吻而已。
段歆知指甲死死掐着他的胳膊,強撐着擡起頭,然而只是一瞬間,便又緊緊咬住脣低頭。蕭淳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但至少短期內是沒法來救她,而毒癮犯的次數,只會越來越多,這次是一個吻,下次,下下次,又會是什麼?
如果,等不到蕭淳來救她,她就輸的一無所有,那麼,珍惜這條命又有何用?
幾乎是艱難的搖了下頭,段歆知使盡全身力氣,推開凌陌軒的擁抱,滾到牀中間去,抓過被子死死矇住頭,痛苦難忍的發出嗚咽之聲。
“有本事,你就撐着。”凌陌軒冷笑一聲,嘲弄的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開,在沙發上悠閒淡然的坐着。
段歆知拿被子蒙着頭不到兩分鐘,便再次忍不住,掀開被子想坐起來,卻根本沒有半點力氣,掙扎着爬到牀邊。這才幾分鐘,她已經完全崩潰了,實在承受不住這種痛苦,她真的怕自己撐不下去,會控制不住的主動去吻他。
爲了防止摔下牀,摔倒孩子,段歆知努力的讓頭朝下,用盡全力撞下去,凌陌軒一直盯着她
的情況,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立馬起身跑過去,可是,畢竟有一段距離,待他趕到牀邊,段歆知已經一頭撞在地板上,暈了過去,他只來得及接住她隨後摔下來的身體。
抱住她即便暈過去,依舊控制不住痛苦的身體,凌陌軒拿袖子擦着她臉上的冷汗,心裡一時間百般滋味陳雜。她寧願撞死,也不肯吻他一下嗎?只是一個吻,她就這麼吝嗇?!
苦澀至極的笑了一聲,凌陌軒才抱起她放在牀上,她的身體依舊在不斷的顫抖的厲害,凌陌軒鎖緊眉頭,抓過一旁的座機打電話出去,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大喊出聲:“馬上進來!”
電話剛放下,門就被打開,手下拿着針管快速跑過來,急切的說:“先生,快放下她。”
凌陌軒看着懷裡越來越沒氣息的女子,也害怕起來,她還懷着孩子,心臟病也並未根治,他終於自己這次是做的過分了。抱緊懷裡的身體,凌陌軒只是拉出她一條胳膊伸開,沉聲道:“快,她撐不住了!”
手下也沒再說什麼,快速消毒,極其熟練的把針管刺進她淡青色的血管裡,一管水藍色的液體緩緩推進她的身體,不到半分鐘,她就緩緩安靜下來。
“她的身孕已經越來越明顯,這藥再用下去,孩子恐怕難保。”那人收起東西,才擔憂的看着凌陌軒低聲提醒。
“解藥研究出來沒?”凌陌軒看着懷裡的女子,終於也忍不住急促的低聲問。
“向來毒品一旦沾上,要麼毅力堅強戒毒,要麼就一直吸下去直到死。一開始用的時候,手下就已經告訴先生,這個毒戒不掉,也沒有藥可解,要想不吸,除非是死。”那人有些惶恐的低着頭,很無奈的回答。
“知道了!”凌陌軒極其煩躁的揮揮手,打斷他的話,聲音卻陡然低了下去,無力道:“你去吧。”
看着手下出去,凌陌軒才安撫的抱着她,哄着她沉沉睡去。
有了這次的事情,凌陌軒就再也沒有逼迫過段歆知做什麼,開始對她悉心照顧,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子。蕭淳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只是,凌陌軒回來,臉色一次比一次不好,平時煩心事也越來越多。
段歆知看他這樣,卻越來越安心,她知道蕭淳那邊在動手了。
段歆知靜靜坐在陽臺上,一邊撫摸着肚子,一邊看着外面的陽光,自言自語的低聲說:“蕭淳,什麼時候來帶我回家?”
“就快了,段歆知,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愛你,爲了你什麼都肯做。”身後傳來冷酷決絕的聲音,段歆知沒有回頭,嘴角卻翹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看見她的笑,凌陌軒心裡更怒,可是,他已經越來越不捨得傷害她,最初還能狠下心折磨她,去打磨她的xing子,可是,現在,他看見她憔悴蒼白的臉,以及陽光底下寧靜祥和的神情,他心裡就只有不忍。
凌陌軒站在那裡盯着她看了半晌,只能氣惱的轉身離去。沒過多大一會兒,段歆知就看見他獨自一人到花園裡,手裡端着茶杯,在長椅上坐下,靜靜看着花園裡的草地,神色十分落寞的樣子。
段歆知一直在那兒坐着,凌陌軒也一直沒動,手裡的茶一口也沒喝。到傍晚時分,夕陽下的凌陌軒在那片青翠欲滴的草地襯托下,便愈發的孤單寂寥。
她一直與這個男人針鋒相對,從來就放下過對他的戒備和敵意,到這一刻,眼看着蕭淳一步步的接近她了,她反而能靜下心來,仔細的看着這個一直半年來囚禁着她的人,那麼輕易的對她動情,而且用如此偏執激烈的手段,留着她,即便被蕭淳bi到如此憂愁的地步,他依舊不肯放她走。
或許,這其中有什麼難言的隱情呢,她只要做,是否對他太過殘忍?
想了想,段歆知拿了杯熱茶到花園去,坐在他身邊,取走他手裡已經徹底冷掉的,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把熱乎乎的茶杯放到他手裡,才柔和的一笑,低聲說:“在風裡坐了這麼久,不冷嗎?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凌陌軒眸色深瞑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垂首,看着手裡一杯清茶之上,飛舞的嫋嫋青煙,低聲道:“如果是行屍走肉,再多杯熱茶,也暖不熱身子的。”
段歆知微微一怔,震驚於他話語之中深深的落寞,以及彷彿再也掩飾不住的疲憊,想說些什麼安慰,卻因什麼都不知,無從開口,而凌陌軒卻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嘆口氣,低聲問:“歆知,可願聽我講些陳年故事?”
【作者題外話】:又一章了,竹子還在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