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一分鐘的度過,都成了一種奢侈。誰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這種走在死亡路線上的感覺,對於心理的壓力當真不小。
“曜天,兩天了……”離開那個安全地方,他們已經過了兩天了,第一天的守夜,就失去了兩人,這第二天的守夜又會發生什麼呢。
黎曜天心疼地看着眼前的蘇沫,他女人本來可以不用這樣接受恐懼的威脅,但是現在卻不得不這樣。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黎曜天徑直將百里陌抱在懷中,壓在了胸口,“不要怕,一切有我。”
夜晚到了,大家必須休息。這一次,黎曜天覺得大家就是寧願少睡一點,也要保證安全。現在的人只剩下了十二個,分爲四隊,每隊三個人守夜,時間兩個小時,這樣大家都可以休息六個小時。
對於黎曜天的決定,大家都沒有意見,爲了安全起見,將武力值最強的四人分別區分出來帶領四個隊。雖然百里陌在特殊部門中的實力很強,但是在黎曜天他們的特種小隊中,卻還是算不上前四,所以說黎曜天自私也好,蘇沫跟黎曜天在一個時段守夜。
臨睡前,黎曜天提醒道:“三個人最好背對坐着,這樣三百六十度都能看到。”
黎曜天的這個想法很好,實施起來也很方便,等到第二天早上,百里陌很慶幸有人叫醒了自己,那表示大家都安全。
和黎曜天他們背對坐着,另一個跟他們一組的是孔雀,此時的孔雀還因爲白天的事情心情低落。在守夜時,爲了不想睡覺,大家只好聊天,而孔雀的話題,總是離不開鼴鼠他們。
“泡沫,你說如果昨天我們也三個人一組的話,鼴鼠和橙子是不是就不會有事了。”孔雀的話那麼涼,帶着幾分傷心與難過,似乎對於鼴鼠和橙子,孔雀是最放不下的。
蘇沫雖然也難過,但是現在他們不應該一直想着之前的事情。持續的情緒低迷,只會讓暗處的人有可趁之機。但是她知道,她這樣說孔雀是不會懂的,“孔雀,鼴鼠和橙子如果知道你這樣自責的話,他們也會不安心的。”
聽到蘇沫安慰的話,孔雀卻是好想哭,“他們怎麼會不安心,他們明明很安心的。鼴鼠,那個混蛋……”
孔雀的哭聲一直不斷在蘇沫的耳邊,蘇沫不由有了一種大膽的猜測,不會……“孔雀,你是不是喜歡鼴鼠?”
哭聲微微一窒,顯然孔雀沒想到蘇沫會這麼問,但也許是時至今日,孔雀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也大方承認了,“嗯,我一直喜歡他,但是他不喜歡我。”
“你確定是他不喜歡你,而不是因爲你說過,不會跟部門裡的人有任何的關係嗎?”蘇沫突然想到一件事,之前鼴鼠曾經旁敲側擊問過她,孔雀是不是真的不會對部門裡的其他人動感情。如果有人喜歡孔雀的話,那不是找死?
那時候的蘇沫不知道鼴鼠對孔雀的事情,只以爲他是好奇下問的,也只說了句,孔雀既然這樣說,應該就是這樣的沒錯。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蘇沫當初就應該讓鼴鼠努力纔對啊。
不知道蘇沫此時心中所想,孔雀聽着蘇沫的話,很快就搖頭否定了,“纔不會,他一直都很討厭我的,天天說我。”
“你還不是天天罵他死老鼠,有時候吵吵鬧鬧,才更加知道對方的好。”蘇沫說着說着,又有些後悔了。現在人都不在了,她還在這裡說什麼?
果然,一旁的孔雀沉默了……
一直很安靜的黎曜天突然出聲,“停!”
隨着黎曜天的出聲,蘇沫和孔雀兩人都神色一凝,只是等了一會兒也什麼都沒聽到。
時間在幾人的說話間也過了一個小時,蘇沫打了好幾個呵欠了,卻也只能強打着精神。一旁,孔雀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泡沫,我肚子好疼,我們去邊上解決一下吧。”在這樣的原始森林裡是沒有洗手間的,一切都只能儘量隱蔽地解決。
只是現在的時間有些微妙,倒不是很適合。蘇沫有些爲難,因爲她知道現在貿然離開的話,是很危險的事情。一旁,黎曜天也是微微皺眉,“如果你們兩個人單獨離開的話,很可能會被當成攻擊目標。”
“可是我肚子真的疼得不行,要不這樣,我們就在那裡,你在這裡也能看得到的……”孔雀指了個不算遠的地方,黎曜天看了下,確實不算遠……
想着,黎曜天在蘇沫的點頭下,也答應了她們的暫時離隊。只是想到現在天還沒亮,終究是危險的,便給了蘇沫兩個手電筒,“儘量別走遠,站在哪裡的話就先在邊上放上電筒,可以照亮一些。”
在黎曜天有些擔憂的目光中,蘇沫和孔雀來到了不遠處的草叢中。就像黎曜天說的那樣,蘇沫在邊上放上了電筒,照着自己和孔雀的方向。
雖然孔雀蹲着看不到,但是她卻是站在那裡讓黎曜天看得一清二楚,而她也沒有傻傻站着,在這個佈滿了危機的地方,傻傻站着纔是最找死的。
索性,直到孔雀處理好了個人問題,他們還是安全的。
孔雀跑過去拿過地上的手電筒,整個人也是渾身輕鬆,“好了,我們走吧泡沫!”
而一切,就在他們兩人轉身一同向着來路走去時,發生了……
黎曜天只看到蘇沫和孔雀兩人的手電筒同時掉地,一切只在瞬間跌入了黑暗。而黎曜天的心,也在瞬間跌入了黑暗之中……
“全部起來!”黎曜天只來得及一聲大喝,便向着蘇沫他們消失的地方跑去,而緊隨其後的其他人也都拿過一旁的手電筒跑了過去,只是原地什麼都沒有,只有兩隻落在草叢中的手電筒。
秦斌看着黎曜天難看的臉色,不由問道:“隊長,嫂子和孔雀怎麼會跑到這邊來?”
“孔雀說肚子疼讓沫兒陪她過來,沒想到遇到了麻煩。現在她們剛失蹤,還能找到他們,大家分成兩組找人,只要一有線索就趕緊通知對方,還有,不要距離過遠。”黎曜天叮囑過後,已經率先往一個方向找去。而黎曜天的身後,特種小隊的成員很自然地跟在了黎曜天的身後,見狀,黑狼帶着其餘人往邊上一點的位置尋找。
原本她們失蹤的時間就屬於臨近天亮時,在大家開始找了沒有多久,天已經開始微微發亮。這麼一來,找人反而是方便了一些。
但她們兩個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兩人……就算他們已經非常注意腳下的土地,卻已經找不到任何可能是機關的地方。
如果是地穴的話,肯定會有入口,難道入口不是在直線打開的地面?森林中什麼最多?樹最多,莫非機關會跟樹有關係?
但如果是樹的話,也確實最不惹人注意,畢竟樹是森林裡最多的東西。這麼一想。黎曜天在尋找地上的機關時,也會讓人注意着那些樹。
可是隨着時間的過去,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滴答滴答的水聲不斷在耳邊響起,蘇沫恢復意識時,就感覺到身上不斷有溼滑碰觸着皮膚,那種感覺,讓她本能地有些噁心,因爲她想到了蛇這種讓她一直都不喜歡的東西。
“你醒了?”一種類似於鐵鏽摩擦般難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蘇沫本能地皺起了眉頭。但也因爲這東西,加速了蘇沫的甦醒,也讓她感覺到了那種溼滑黏、膩的感覺……而且它們還在自己的身上爬過,嘔……
強忍着那種想要死的慾望,蘇沫睜開了雙眼,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是讓她差點想要昏死過去的一幕。她現在待的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有這麼多的蛇,還有不遠處那個對着自己的,已經被啃食了半張臉的人是……是……孔雀?
再也忍不住了,蘇沫對着身邊就是一陣乾嘔,而坑上的男子看着蘇沫在蛇坑中的樣子,嘴角帶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那難聽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很難受?”
“任誰在這樣的地方都不會舒服!”根本不敢去看那半張臉,對於蘇沫而言,那根本就是噩夢。特別是,現在她還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些蛇從自己身上爬過去時那恐怖的觸感。
只是,爲什麼它們都不咬自己?但是對於它們不咬自己,蘇沫卻不覺得奇怪,彷彿這是正常的事情……明明這一切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蘇沫不知道的是,之所以這樣,其實跟她的血有關。從小也是這樣,蛇類從來不咬她,就算是真的咬了她,基本也會在觸碰她的血液時跑掉。
男人在坑邊看了蘇沫好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蛇要吃她,最後才伸出乾枯的手在坑邊,“我拉你上來,不然的話你是上不來的。”
有些奇怪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舉動,但是蘇沫也不想在這個蛇坑裡繼續待下去,當即強忍着那股子寒意,抓住了男人的手,任由他把自己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