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看着出現在門口的蘇沫,君夫人手上動作未停,只是給蘇沫多添了一杯茶而已。
看着眼前平靜的女人,蘇沫還真是沒想到他們之間揭開這一切之後的見面,會是這麼地平靜。
看到蘇沫只是站在門邊卻不進來,君夫人笑道:“怎麼?還擔心我在這茶裡下毒不成,進來吧,現在的我也沒有什麼能力能夠威脅到你了。”
她說的沒錯,現在的她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自己。而蘇沫也沒覺得她茶裡有毒,只是有些意外這樣的君夫人罷了,當真是如水一般。
在她的對面坐下,蘇沫端起身前的茶杯,清香縈繞,想來茶也是好茶,“看來,你的待遇還不錯。”
“託你的福,我現在還算不錯。至少,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在這裡,每天喝喝茶就行……”君夫人的嘴角掛着一抹淺顯的笑靨,似乎一切就像她說得那樣簡單。
也許是她的段數太高了吧,蘇沫自認還真是看不出什麼來。啜飲了口茶水,蘇沫看着眼前的君夫人問道:“還沒問你,阿金呢?”
“他?死了……”說到阿金的名字,君夫人的眼底帶着一絲冷意,很快,但也被蘇沫看到了。
而蘇沫卻因爲她的話,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怎麼死的?”對於這個幫過自己的男人,蘇沫自認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卻不想居然已經死了。
看了眼蘇沫,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君夫人輕笑道:“當然是被你們的那些人殺死的,反抗的人,難道你覺得他們會好好談話嗎?”
其實並不是這樣,阿金的死,應該說也是君夫人一手促成。當察覺到有人進入基地時,君夫人便讓阿金帶人去攔截,而人數的懸殊,本身就已經決定了最後的結局。
蘇沫不再多問,反正在這個組織裡,也沒有其他人,是她想要問的了。看着悠然自得的君夫人,蘇沫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女人,“你不怕嗎?”
“怕?我爲什麼要怕……你覺得我需要怕?”君夫人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雖然蘇沫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眉頭忍不住輕皺,蘇沫壓抑着心中莫名的那絲煩躁,“有那麼好笑嗎?你害死了那麼多人,還毀了那麼多人到額家庭和人生,你明知道你不可能活下去。”
“你也說了,我做過那麼多的事情。只是用我一條命來抵上,我覺得值了……”君夫人端起身前的茶杯,眉眼間帶着幾分的挑釁,她一個人便能抵掉那麼多人的死亡,當真是很值的買賣。
看着這樣的君夫人,蘇沫不由眼底噙着一抹冷笑,“這麼說,你一點也不曾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
“確實……不後悔。”君夫人斂下那絲溫度,冰冷的視線看着眼前的蘇沫,“你說,我爲什麼要後悔?從一開始,我就是葉家的私生女,爲了目的不折手段,不是我應該走的那條路嗎?如果我的身份跟你母親的對換,也許站在這條路上的人,就是你的母親了。”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會這樣。但是蘇沫卻覺得,就算葉書媛跟君夫人換了身份,也不會走她的路子。畢竟,不是說一個身份,就能決定一條路。
“這是你以爲的,卻不是我以爲的。至少我敢肯定,媽媽不會像你這樣,爲了自己的目的,害死那麼多人。也許最開始你的目的是得到我爸爸,但是後來呢?爲了一己私慾,你害死了一直幫助你的唐擎,接手了他的組織。然後呢?你一步步地走上傷害的道路,不僅是要害那些恨你的,還有那些害你的。”蘇沫不知道唐擎在最後一刻有沒有愛上過君夫人,但是說完全沒有的話,不可能吧?
只是,有些人的心裡,也許已經將這個答案烙印在心上無法抹去的位置。所以就算是有人說了,也不見得就會去相信,而這個人,便是君夫人……
“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的母親,所以殺了他,我一點也不覺得後悔。”君夫人悽然一笑,誰都不知道,對於躺在身邊的男人,葉淑君也渴望過他的感情。
如果當初,在她懷了他的孩子時,他不是那麼冷淡的態度,也許……她也不會殺了他吧。想到自己的孩子,君夫人的眼中帶過一片狠意,“他死有餘辜,喜歡上你的母親,註定他到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對於君夫人突如其來的恨意,蘇沫有些奇怪,但也只是當做那是對她母親的恨意罷了,“同牀共枕的人你也能那麼輕易殺死,也許你早就不是個人了。”
對於驟然起身離開的蘇沫,君夫人一言不發。在蘇沫的身影從門口消失,眼前的房門關上後,君夫人突然將手中的茶杯猛地擲向一旁的牆壁。
破碎聲伴隨着茶水濺落在地,君夫人的眼中閃過多種情緒,有恨有愛有心痛也有一絲潛藏着的懊悔……
回到房間裡,蘇沫靠在牀頭,卻不知在想什麼。思緒的渙散,讓她不斷地想起從前的事情……一個溫暖的家,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還有她和哥哥。
在父母還在的二十幾年裡,蘇沫一直是衆人豔羨的小公主,有疼愛的父母,有溫柔的哥哥。只是,夢醒易碎,終究不是永遠的幸福。
手機的嗡嗡聲響起,蘇沫看向一旁放着的手機,是一條短信。看了有一會兒,蘇沫纔拿過手機,打開了那條短信……
沫兒,聽說你們抓到了君夫人,太好了!我還在等你們回來哦,太想你們了……還有小寶和小澈,他們也都很想你們哦。快點回來!!!--洛雨
看着這條短信,蘇沫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手機,如果不是這回的行動,秦斌也不會死,洛雨也不用傷心了……現在的她還不知道秦斌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又該怎麼受不了?
想到洛雨痛苦的樣子,蘇沫不由眼眶微紅,如果可以,蘇沫真的不想讓洛雨知道這件事。啪嗒一聲,眼淚驟然掉落在屏幕上,而屏幕上緊隨而來的便是一個鈴聲響起。
鈴聲鍥而不捨地響着,但是蘇沫卻不敢接下這個電話,一直等着手機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是,這件事情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恢復平靜呢?
黎曜天在電話掛斷前走進了屋裡,看到了蘇沫僅僅是看着手機,卻沒有任何動靜的樣子,不由道:“誰的電話?”
聽到黎曜天的話,蘇沫趕緊擦了下臉上的淚水,將已經平息的手機放到一旁,“是小雨的。”
哽咽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蘇沫雖然知道這樣膽小懦弱的自己肯定會讓黎曜天笑話的,但是現在的她卻不想去那麼勇敢地面對了。
而聽到蘇沫話的黎曜天也是沉默了下,“別哭,誰也不想發生這件事。”
“可是,我要怎麼跟小雨交代……”她是自己最好的姐妹,誰也無法超越的一個。
“你不用交代,我來就好。”輕吻了下蘇沫的額頭,黎曜天也不想蘇沫因爲這件事而痛苦。既然這件事蘇沫不想說,那就由他來。
另一邊,洛雨看着發短信沒回,打電話沒接的蘇沫,微微撇嘴,“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阿斌也沒接,沫兒也沒接。難道說,現在還很忙?”
想到昨天就已經聯繫不上的秦斌,洛雨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有些不放心。明明安慰着自己,那裡有沫兒,也有自家表哥,但是洛雨就是發現自己無法去放下心來。
有些小小的心慌,讓她無法平靜,“到底怎麼回事呢?”想着,洛雨一咬牙打了另一個電話。
只是,當電話打通後,洛雨卻發現,自己寧願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阿斌……死了?”怎麼會這樣……洛雨發現腦子就像是短路了一般,什麼也思考不了,不管想要思考什麼,到最後也是一片漿糊。
秦斌的死,超出了她所有的意外,她覺得她人生中的意外加起來也沒有秦斌的意外那樣讓她無法接受。她想當做自己沒有聽到,沒有打過這個電話,但是手機那邊,那個聲音卻是在反覆提醒着自己,她現在不是在做夢,那些話也是切切實實地聽在她的耳裡。
只是,就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發不出任何一個字了……眼前的黑暗襲來,手機驟然摔落在地,任由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斷響起,洛雨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迴應不了。
暈倒在地的洛雨,眼角不由地落下一滴淚水……
“阿晟,怎麼回事?你在跟誰打電話?”黎曜天正打算找譚晟有些事情,卻看到他一副焦急的樣子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着,不由問道。
而看到黎曜天,譚晟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件麻煩的事情,“隊長,剛剛洛雨打電話給我,我跟她說了阿斌的事情,我感覺她現在不太對勁。”
瞳孔驀地一縮,黎曜天知道譚晟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何況是這件事。但是老實說,黎曜天還是有些責怪譚晟居然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洛雨的。畢竟現在的情況,直接告訴她將是最麻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