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多年不見,你比小時候更加俊朗帥氣啊。”
戴銘浩垂了垂眸子,一個保姆,有什麼臉以他長輩自居?
這些年,到底還是養大了這個女人的心。
戴銘浩有些擔心表姐。
“高姨還是這麼會說話。”
高飛霞面色微僵,這話聽着莫名刺耳。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高草丫了。
她是高飛霞。
勾脣笑了笑:“賢侄怎麼回來得這麼突然?要是提前說,我還能給你準備個接風宴。”
“藍先生他們也回來了,怎麼沒一起來?”
“你瞧我,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有怠慢的地方,還請賢侄莫怪。”
戴銘浩似笑非笑:“高姨又在哪家高就?主家好相處吧?”
高飛霞臉色僵了僵:“賢侄說笑了,人哪能一直止步不前呢。”
“多虧賢侄和藍先生提攜,祝家如今也用上了阿姨。”
戴銘浩環視一圈,二層豪華小別墅,裝修精緻,擺件昂貴,保姆盡職。
確實要謝他戴家和姑父,要不然她祝家,屁也不是。
“祝家現在的生活……”
話音停頓,高飛霞心口突了突。
戴銘浩笑:“挺好。”
高飛霞笑容勉強:“還,還行。”
戴銘浩呵了聲:“對了我表姐在哪下鄉?”
高飛霞瞳孔驟緊:“什麼?什麼下鄉?”
戴銘浩道:“剛剛我問了阿姨,他說家裡兩個姑娘,一個出嫁了,一個下鄉了,按照年齡算,下鄉那個,是我表姐沒錯吧?”
高飛霞想把家裡保姆弄出去凌遲。
乾笑回道:“是是沒錯。”
“那個什麼……”高飛霞腦子飛速旋轉,想對策。
“所以,我表姐在哪下鄉?”
戴銘浩深邃的眸子落在高飛霞臉上,似能穿透一切的眸光,讓高飛霞背脊發寒。
高飛霞蠕動嘴脣:“在,在……”
“奶奶……”
七八歲,超過百斤的胖小子咚咚咚跑進來,打斷了高飛霞的話。
高飛霞偷偷鬆口氣,笑着將胖孫子抱懷裡。
“冉飛怎麼來了?沒去上學?”
祝冉飛扭着胖身子撒嬌:“奶奶,我早上起來肚子疼。”
高飛霞驚訝:“是嗎?現在還疼嗎?去醫院沒有?”
祝冉飛笑嘻嘻道:“不用去醫院,我在家玩會就好了。”
高飛霞憐愛的拍拍孫子的頭:“那就好。”
戴銘浩冷眼看着婆孫倆,愚蠢又無聊的戲碼。
高飛霞拉着祝冉飛和戴銘浩認識,又東拉西扯問戴銘浩成沒成婚,家裡其他人怎麼樣,身體好不好。
就是不說在哪下鄉的事。
對那個和戴銘浩表姐同歲的女兒,更是閉口不言。
戴銘浩不蠢,知道高飛霞在藏着什麼。
隨便應付幾句,就說有事離開了。
顧歡的事,也隻字未言。
顧歡就是高飛霞留在他們身邊的探子,他們什麼消息,顧歡那個蠢貨沒往回傳。
在這裝。
原本還想着讓祝家人去撈顧歡,但沒想到自家表姐竟然被送去了鄉下。
那麼顧歡,就讓她呆裡面好了。
戴銘浩一離開,高飛霞就迫不及待讓人去查戴家,查藍家。
戴銘浩也沒閒着,祝家,是必須要查的。
火車上。
有了臥鋪,奶糰子舒服許多,一個人在牀上翻滾,樂得咯咯笑。
葉舟山盤腿坐在地上,護在牀邊。
時不時使個壞,拽着奶糰子的臭腳丫,不讓她翻。
惹得奶糰子氣呼呼的瞪他,才滿意的收手。
被放開,奶糰子繼續翻,葉舟山繼續攔。
父女倆玩得不亦樂乎。
紀孝廉躺在對牀,對父女倆幼稚的行爲,哭笑不得。
“我總覺得,那個戴同志,有點眼熟。”
像是在哪見過,但總想不起來。
“姓戴……” 戴家?
葉舟山嘖了聲。
“人人都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眼熟多正常。”
“那種富家少爺,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認識的。”
“還國外回來的呢,呵……”
紀孝廉挑眉:“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國外回來的?”
葉舟山勾脣:“那個公安說話的時候,我看到的。”
紀孝廉???
“怎麼看到?”
公安說顧歡狐假虎威的時候,有意避開葉舟山紀孝廉,大概也是保護戴銘浩身份的意思。
不過,葉舟山會看脣語。
“脣語。”
紀孝廉揚了揚眉,糟心小舅子還有這本事呢。
不過,國外,戴家……
眸子徒然亮開。
難道是那個戴家?
戴家人怎麼會回來?
“喂,思春了?”
葉舟山用腳踹了踹出神的紀孝廉。
紀孝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我睡會,待會換你。”
葉舟山應了聲,看着開始啃腳丫的小祖宗。
舅舅?
戴銘浩?
住進臥鋪車廂,環境好了,清靜了,一路上沒再發生什麼,兩大一小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但火車駛進西北後,看到滿天黃沙,紀孝廉的心情逐漸沉重。
“沙平站即將到站,請各位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廣播裡,傳來列車員平靜的聲音。
紀孝廉的心卻莫名狂跳起來。
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做什麼好。
葉舟山直接將小福滿塞他懷裡:“抱好了。”
紀孝廉手忙腳亂的抱住奶糰子。
奶糰子也用小胖手環住紀孝廉的脖子,軟乎乎的貼着。
“啊啊……”
【姑父叔叔,福滿保護。】
紀孝廉聽不懂奶糰子的話,但被她貼得心都化了。
“咱們福滿真乖。”
葉舟山大包小包的往身上扛:“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
紀孝廉對葉舟山的厚臉皮已經習慣。
隨着火車速度慢下來,慢慢往車門口移動。
葉舟山跟個移動的包袱似的,跟在後面。
紀孝廉說幫忙拿點,他也不讓,就讓護好他閨女。
紀孝廉無奈點頭。
下了火車,入目更是一片昏黃,黃沙肆意。
葉舟山忙摸出一條絲巾,給閨女把腦袋包好。
順手給紀孝廉纏了一個,纏得像個弱智。
紀孝廉……
葉舟山給自己裹好後,頂着風沙走前面:“你倆縮着點,跟我後面,咱們先去找招待所。”
說話費勁,紀孝廉只點點頭,護着奶糰子縮手縮腳走葉舟山身後。
兩大一小几經週轉,才找到一家破破爛爛的招待所住進去。
裡面跟外面唯一的差別就是沒有滿天黃沙。
但不管傢俱用物屋子,都是灰突突的,塵土一尺厚。
這邊缺水,用水要錢,還貴。
吃食也只有乾巴巴的大餅。
葉舟山感嘆自己聰明,提前做了準備。
帶了不少水囊和水,還帶了不少肉乾醬菜。
“咱們在車上買的饅頭還有,就着水簡單吃點。”
紀孝廉不挑,應好。
只是這環境,讓他越發擔心父母。
“這邊生活是真的艱難。”
葉舟山撇了他一眼:“活着都難,大男人,哪那麼多感嘆。”
“先說說你父母在哪,我得先去打聽打聽怎麼找人。”
紀孝廉苦笑一下,自己確實有些過於傷春悲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