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用纔不論德 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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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前在港燈公司上的拖延戰術其實不算高明,不少人看得出他就是想拖到股東們承受不住,自己主動賣掉股份。

說到底,不是這些大小股東們厲害,而是大家能看出他的手段,和他過往商業上從沒失敗過的成績有關。

別說港燈佔據40%的大小股東,就算是外界的富商、公司高層對他能不能帶着港燈重返輝煌都有很大信心。

這麼一來,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了。

而且港燈主要供應着本港的電力,隨着社會的進步,港燈的發電量確實已經跟不上經濟的發展了。

過去幾年裡,本港每年停電的次數,從50年代每年才5次以下,增加到每月至少一次。

想解決這問題,要麼擴建北角和南丫島的兩座電廠,要麼再新建一座更大、更先進的發電廠。

否則拖久了,港府必然會把一部分電力供應,交給其他電力公司。

甚至發第二張,供應本港電力的電力公司。

那時候,楚向前想拖延都拖延不了,畢竟他纔是擁有港燈60%股份的控股股東。

但楚向前這麼拖着的目的,除了想買下更多股份外,還計劃着把北角的發電廠搬遷走。

然後把那塊地,用做商業用途。

建小區的話,以現在的房價,至少能賺好幾億。

北角和銅鑼灣現在其實並不算多繁華,但十年後,北角和銅鑼灣的地,可就值錢了。

所以楚向前心裡很清楚,北角電廠拖到70年代再搬遷的話,電廠搬遷需要一兩年,新建居民小區又需要兩三年。

而且電廠的面積還挺大的,小區建設完全可以1期、2期、3期去開發。

到了70年代中後期能賺到的錢,絕對是幾倍,甚至是10倍。

楚向前現在就拖着,拖到港府來找自己,然後趁機提出暫時改建北角、南丫島電廠。

又開口提在南丫島建設第二期電廠,等這個電廠建好,就把北角電廠搬走。

拿下北角電廠的土地開發權,甚至多花錢,從港燈其他股東手裡,買下和獨吞北角這塊地。

——

樂言看了眼親爹樂濟民對自己點頭,暗示自己和楚向前提起兩家合作的計劃,心裡有些激動的同時,目光不由看向大哥樂文。

楚向前一眼就能看出樂文這傢伙就是個悶葫蘆。

說他勤懇、穩重也沒錯,但這也意味着謹慎過頭或者瞻前顧後、膽小怕事。

而看他讓親弟弟爲自己頂罪,也能看出這人沒擔待,還自私自利。

也就樂濟民是親爹,只看到自己兒子的優點,故意忽略對方的缺點。

要不然換個人做決策,肯定不會把家業交給他。

所以楚向前根本不在乎樂文這種人的想法,就如同自己只是撇了對方一眼,就嚇的樂文嚥下到嘴的話。

樂言見狀,心裡無奈嘆息一聲,暗道大哥怎麼變的這麼沒主見和膽小了?

只是樂言到底是好人,居然還在心裡爲樂文找開脫的理由。

然後纔開口和楚向前說起兩家合作的事情。

而楚向前聽完樂言的解釋,看樂濟民的目光裡,就不僅僅只是佩服,而是帶着些敬重了。

這是賭自己會講信用,要不然絕對是引狼入室。

不對,是把樂家百貨主動送到自己嘴裡。

楚向前有太多辦法,繞過不準插手百貨公司管理權的協議。

要是樂濟民幾年後身體越來越不好,把公司交給大兒子打理,那趕走樂家就更容易了。

所以楚向前纔會對樂濟民起了敬佩的想法,換成是他,肯定不敢賭人性。

端起茶杯,對着樂濟民說道,“樂老,你還真是有魄力。”

樂濟民一聽就知道,楚向前說的是自己敢賭他不會食言。

哈哈一笑,放下手裡的手杖,也端起茶杯,隔着茶桌和楚向前隔空一禮算是回敬。

只是讓樂家父子三人沒想到的是,樂濟民越是敢賭,楚向前反而越是覺得樂家百貨可能有問題。

而且樂家即便還沒出現危機,估值高不說,自己入股肯定虧了。

至於爲什麼高價入股鄭雨桐的周大富,那是楚向前知道周大富將來市值兩三百億美元。

而百貨商場除了地產,百貨公司這塊牌子,在楚向前眼裡不值錢。

而且現在應樂濟民的條件入股樂家報貨,多多少少是欠下樂家個大人情的。

人情這玩意,你認它,那就價值千金。

你不認,一文不值。

但楚向前不缺錢,沒必要壞了自己的名聲。

而且在楚向前心裡,自己的電器城肯定是直接買下商場,或者土地開工建設商場。

用入股樂家百貨的錢,自己可以直接買地或者買適合建商場的現成物業。

股份百分百歸自己所有,幹嘛還要和樂家一起玩?

而且惦記着樂家百貨的港島富商可不少。

不說其他人,光是當年還在樂濟民手下做事,後來成了合作伙伴的洪貴東,就一直躲在暗處盯着樂家的產業。

並且成功拿下百貨公司的控制權。

既然樂家大概率會出現危機,那時候自己再出面,就不是欠樂家人情,而是樂家倒欠自己一個大人情。

這人情樂家父子還不還,楚向前不在意,說到底,只是等幾年,就能名聲和錢一起賺。

而且楚向前年輕,熬也能熬死樂濟民。

思索片刻,楚向前就找到了拒絕樂濟民的理由。

直接用自己一邊要開辦電器城,一邊需要釐清港燈內部情況,還有擴建南丫島和北角的發電廠。

甚至再建一座發電廠來拒絕,頓時讓樂濟民和樂言皺眉起來。

父子倆很快反應過來,要麼楚向前對樂家百貨沒興趣,要麼他的野心大到,想吞了樂家百貨。

但父子倆左思右想,楚向前不趁機入股,將來還怎麼一口吞掉樂家的產業?

所以父子倆暫時只當楚向前是真覺得電器城更有前途,沒必要花高價入股傳統百貨公司。

至於樂文,倒是聽完臉上就露出個笑容。

第一次談判很快就談不下去了。

等送走樂濟民和樂文,楚向前轉頭對留下來,準備繼續去船運公司上班的樂言說道,“阿言,樂家百貨是你家兩代人苦心經營而來的基業。

不管我用什麼理由入股你家的公司,等電器城開起來後,總免不了被人說我和你家合夥起來主動掀起商戰。

擾亂市場環境。

甚至說我對你家威逼利誘,纔拿到你家產業的股份,然後伱我兩家狼狽爲奸。”

樂言一愣,本以爲楚向前的野心,是吞掉整個樂家百貨。

但現在一聽楚向前這麼說,原來他是顧忌自己的名聲。

而且仔細想想光是樂家百貨估值過億,自己父親提出的2000萬,賣15%股份給楚向前。

看似價格合理,但楚向前不認樂家百貨這個品牌的話,一億的估值就得對半砍。

有這兩千萬,少說能在港島繁華區域開建4家大型電器城。

一旦電器城的生意火爆,人家楚氏電器城這個牌子,同樣值不少錢。

一個是加價入股,一個是自己就能創造價值,樂言心裡嘆息一聲,暗道換成自己,好像也不會和樂家合作。

楚向前見樂言低頭沉思不語,心裡一樂,暗道這小子還真是好人。

一旦成爲朋友,甚至僅僅只是不熟悉的朋友,都會主動幫朋友找理由開脫。

要不然電視劇裡,凌風坑了樂言那麼多次,甚至差點要了他的小命,樂言都沒弄死他的原因,無非就是這傢伙實在太重情義了。

換成楚向前的話,坑了自己一次,那就弄死對方。

所以樂言這種人在自己身邊做事,楚向前是打心底放心。

更別說這次僅僅只是沒答應兩家的合作,正常的商業競爭,在樂言心裡別說記恨了。

說不定還會找理由想着,自己在楚向前這個大老闆手下做事,將來楚向前會看在自己的情面上,多多少少會給親爹一點面子。

不會逼迫的太過厲害。

這種聖母楚向前理解不了,但他確定樂言就是這種人。

當然,未來說不定樂言會改變,但此時楚向前對他還是很放心的。

不過爲了避免樂言黑化,還是拍拍樂言的肩膀說道,“安心幫我打理好船運公司,還有和凌風做好電器城的計劃書。

等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創業時,跟我說,我給你投資,畢竟樂家的基業基本上只會傳給你大哥。

而且你爸才60,再工作十幾二十年都沒問題。”

樂言沉默幾秒,無奈點點頭,除非和親爹交代自己是爲大哥頂罪才坐了7年牢。

否則自己確實沒資格繼承家族核心產業,還真不如在外闖蕩。

要是幫老闆賺錢,自己也發展起來,老闆沒理由盯着樂家百貨那點資產。

對着楚向前點點頭,“我明白的,老闆,我這就回去做事。”

楚向前目送樂言離開,心裡暗罵樂濟民這老狐狸,差點就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不過說實在的,換成自己,大概沒樂濟民這魄力,敢在危機來臨之前,邀請潛在競爭對手入股自家核心產業。

賭人性,賭對手是否會履行承諾,實在是太考驗心理承受能力和智慧,還有手腕了。

——

隔天,楚向前像往常一樣去船運公司上班,還沒和鄭淑芬聊幾句。

秘書就電話通知說,樂言帶着凌風找過來了。

鄭淑芬知道樂言兩人肯定是因爲電器城的項目,白了楚向前一眼,抱怨着說道,“老爺,你還真是閒不住。

家裡的產業已經這麼多了,人手也不夠,電器城的項目,你別想和以前一樣,項目建好後就當甩手掌櫃扔給我打理。”

楚向前尷尬的笑了笑,拍拍鄭淑芬的翹臀,惹着這女人氣惱的在自己腰間擰了一下就離開辦公室後。

楚向前不由想着,是不是暫時用凌風的才,而不管他的人品。

只是幾秒的時間,在聽到敲門聲後,楚向前就做了決定。

自己身邊不可能個個都像樂言,光是葉孝禮將來能成爲港島和東南亞地產鉅富,就能看出,這人能力很強的同時,基本上不可能是好人。

能維持住名聲,僅僅只是因爲葉孝禮做過的壞事、醜事沒暴露出來而已。

而自己打心眼裡鄙視凌風,除了知道這人夠壞、人品極差外,只不過因爲他最後沒能和葉孝禮一樣成功。

而且想想肥波、藍鋼、白飯魚、鄧肥、駱駝,甚至是何潮笙,一個個黃·賭·毒都挨着,也沒見自己如何鄙視和遠離他們。

原因無非是自己知道這些人過去、將來都有一番成就。

既然現在缺人,暫時當凌風的伯樂,要是敢揹着自己貪·污、甚至被判自己,那就幹掉他。

而且自己一開始就對凌風有防備心,自然不會給他背叛自己的機會。

等他有了自立的想法,看在他在電器城項目上盡心盡力的份上,放他出去自己闖蕩就是。

甚至投資他都行。

德才兼備當然好,但這種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即便古代道德準則那麼嚴厲的社會,德才兼備的人都不多,現代金錢社會,鳳毛麟角。

說白了,當皇帝的厲害,臣子中有小人,也不敢胡來。

甚至越是聖明的君主,手下反倒越需要幾個小人。

否則當皇帝都當的不舒服。

有了這想法,楚向前對凌風的態度,不說180度的大轉彎,也是敢用他的才能。

樂言和凌風一進門,立馬向楚向前問好。

等楚向前點點頭,示意秘書送上茶,這才接過兩人花了兩天兩夜寫出來的計劃書。

看完之後,楚向前不由對兩人誇讚起來,這份計劃書除了按照自己交代的去寫。

還出現不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問題。

看了眼一臉期待的凌風,楚向前能看出,這份計劃書大部分都是他做的。

換成以前,楚向前頂多誇兩句,但現在,不僅嘴上誇,還讓秘書通知鄭淑芬,這個月給凌風發5倍工資當獎金。

凌風瞬間覺得自己是真遇到伯樂,同時也是真遇到明主。

2萬不多不少,但對凌風來說,不僅是賺的錢遠比過去多,能得到楚向前這種超級富豪,超級大佬的肯定,那股子認同和成就感,就不是金錢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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