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了彎嘴角,沒有說話。
“你也不希望她死的吧?”他縱然淡定,語氣裡仍然透出一絲傷心。
他的一廂情願讓她嘆氣:“我不知道呢。”
“你還是無法原諒她嗎?”
“我原不原諒她,一點也不重要。”遮住耀眼的光線,沐浴着溫暖的陽光,她無聊地撇了撇嘴角,“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過任何事。”
“她一時衝昏了頭腦,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眉心高攏,低徊而磁性的聲音裡夾帶着一絲無奈,“而你呢,這樣賭氣又是因爲誰,連親姐姐的葬禮都不收斂些,不怕老天爺也會怪罪嗎?”
“小侯爺是來教訓我的?”
她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從大石塊上敏捷地跳下來,結果被他牢牢抓住了胳膊,她懶得搭理他,淡淡甩出兩個字來:“放手!”
“既然心虛,就不應該再錯下去。”
“嗬,我做過什麼事值得心虛?”她扭頭懨懨瞪着對方的臉,“慕容琛,既然你知道慕雪晴喜歡你,你就應該好好管住你的人,是她犯錯在先,你現在怪我狠心,是不是有點顛倒黑白了?你心裡不痛快,我可以體諒,我知道你們私下裡都笑話我,但是休想拿我找不痛快!”
他怔了怔,鬆開她的胳膊,譏誚一笑:“我們笑話你?那你有沒有照過鏡子瞧瞧自己那副惡毒的表情,是你擺着一副臭臉不理別人,每天捧着個藥爐子,誰知道你在搞什麼,是治病還是害人?”
她緊緊攥住自己的袖口,指甲幾乎快要扎進掌心的肉裡,“我是不願救她,可我也沒有害過她。”
“可是你心裡也希望她死。”
儘管她明白,他仍舊盯住她,目光如刀似刃,牢牢攫住不放,非常陰鷙,然而她依舊翹起嘴角似笑非笑,看上去雲淡風輕。
“我還巴不得她下十八層地獄呢!”
一巴掌倏地落在她臉上,重重的迴響驚悸了樹枝上的鬆雪。
“死的人爲什麼不是你?”
他冷冷地拋下一句,矜貴而銳利,轉身而去。
而那句話也烙印在她心裡,就像破開的洞口灌滿冬天的北風一樣冷冽。
只要一想起,她就止不住胸口的寒風肆虐——
“主子,快醒醒!”豆芽的聲音驟然傳來,將她拉回現實裡。
“我又做夢了?”她揪着胸口爬起來,眼角的溼意未乾,彷彿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還存在,最近她經常夢到很多以前的事情,明明感覺到心特別難受,卻怎麼也逃不出夢中的場景,到最後總是豆芽把她叫醒過來的。
豆芽從桌子上端來茶水喂她喝下,關心的問道:“主子你又做噩夢了?”
“也不能算是噩夢吧。”慕千葵猶豫良久回答了一句,那些記憶只是難以忘卻,倘若讓她乾乾淨淨忘掉,在內心深處恐怕還是有一絲猶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