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二)

不值得啊!

越想越鬧心,她越發把扇子收進懷裡,這東西還值不少錢呢!

慕千葵走後,宮女小萍候在旁邊不解窠。

“娘娘,慕侍藥是什麼意思?旆”

賈青青拿起桌子上的百花蜜,細細端詳着底部的青蓮花紋,“小萍,去把櫃子裡的那瓶拿過來。”

小萍不解地點頭,很快進屋去了,不過一會兒,就從裡間拿了件一模一樣的小瓷壇出來。

賈青青接過她手中的小瓷壇,看了看底部,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不是青蓮花紋,也不是牡丹花紋!

底部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

暗暗呢喃了一句,賈青青臉色煞白,“難道是她故意詐我?”

回想着剛纔兩人之間的交流,你來我往,她自認爲沒有讓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慕千葵縱然已經覺察出端倪,不過還是太着急,反倒給了她迴旋的餘地。

小萍被主子緊張的神色嚇壞了,也是一臉擔憂,“慕侍藥開始懷疑娘娘了嗎?”

“她以爲這個小小的瓷壇就能讓本宮亂了手腳,大概是把本宮當成德妃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了。”

“那娘娘有何打算?”

“你去問問豆芽那丫頭,送給其他人的小瓷壇可有花紋?”

“好的,奴婢這就去。”

“等一下,”賈青青又喚住她,猶豫了一下,“以防萬一,你再派個宮人去其他宮裡打聽打聽,看看她們的小瓷壇底部可有花紋?”

半個時辰後,出去打聽的宮女回來,小萍靜悄悄地進屋。

“娘娘,奴婢剛纔問過豆芽那丫頭,慕侍藥的確沒有撒謊,她送出去的百花蜜下面的確都有花紋,而且宮人給了銀子讓徐寶林那邊的宮人偷偷檢查過,徐寶林用的百花蜜底部是桃花花紋。”

“那爲何德妃用的這個什麼也沒有?”

“這個——”

小萍低着腦袋,“奴婢實在不知道,娘娘,會不會是慕侍藥在搞鬼?”

“這件事說不通,就算她要搞鬼,但這個小瓷壇早就在我手中,她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賈青青蹙眉沉思了一會兒,把手中這個匪夷所思的小瓷壇交給小萍,“事到如今,這個東西留在手中是禍害,想辦法處理掉吧。”

小萍掰着手指想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奴婢倒是有個法子,把這個東西藏到豆芽那丫頭的櫃子裡,再把這件事推得一乾二淨,興許還能扳回對方一成呢!”

賈青青側頭瞟了她一眼,目光柔弱似水,隱隱帶着傷感,“這宮裡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幸好還有小萍你陪着我,不然本宮早就撐不下去了。”

小萍目光如炬,斬釘截鐵回答道:“小萍是娘娘的陪嫁丫頭,只要娘娘安然無恙,就算讓奴婢去死也甘願的。”

月上柳梢頭,閉月殿裡卻突然鬧哄哄起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豆芽被外面震天雷似的敲門聲吵醒了,揉了揉眼皮子,慢吞吞地爬下牀鋪去開門。

宮女小萍一臉陰冷地站在門外,後面還跟着幾名宮女,衆人舉着火把,屋外面亮如白晝。

“小萍姐,這是怎麼回事呀?”

“皇上賞賜給娘娘的綠寶石耳墜子不見了,娘娘吩咐搜遍整個閉月殿也要找出來,豆芽妹妹,得罪了。”

說着,宮女小萍朝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就要進門。

這時閉月殿的宮門被人從外推開了,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衣的慕千葵帶着宮人不緊不慢地涌進來,因爲***動太大,不僅驚動了寢殿裡的賈青青,而且小萍這些宮人也停下了動作,紛紛被叫過去。

“慕侍藥怎麼來了?”

小萍心頭涌上來一股不好的預感,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冷清,隱隱約約透着責備的意思。

慕千葵微微一笑,“聽說昭儀娘娘丟了東西,既然本主如今掌握着司刑房,這種事情當然也不能放過,我剛剛過來時已經稟明皇上了,一定爲昭儀娘娘找回失物,將那偷東西的賊嚴懲不貸。”

“是不是啊?”

慕千葵倏地回眸,朝人羣撥開出款款走出來的男人翹嘴一笑,“王爺?”

夏侯燁撥了撥自己耳邊垂落下來的墨發,鳳眸微微翹起,十分邪魅,“慕美人說得沒錯,皇上還讓本王爺監督呢!”

慕千葵十分好笑的撇了撇嘴角,這人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壓根不是鳳帝讓他監督,她沒有見到夏侯曦,張寶公公在鳳殿門口傳的話,這人剛到鳳殿門口一聽有戲,就他自己死皮賴臉非要來插一腳,也從來沒有得到皇上允許一說!

“可是——”

宮女小萍還要辯解,被從寢殿裡姍姍而來的賈青青制止住,她穿着就寢時的雪白衣袍,肩上搭着一件小羊羔皮的銀白披風,黑髮如瀑,弱不經風的模樣,格外***。

夏侯燁在她旁邊嘖嘖了兩聲,漆黑如萬丈深淵的眼珠子格外放光,顯然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慕千葵往旁邊挪開兩步,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居然和這種登徒浪子爲伍,她恨不得踹死自己纔好!

“都怪我治下不嚴,養出了內賊,還要讓慕侍藥夜裡辛苦,只是夜深人靜,本宮實在身體不好,經不起這樣的鬧騰,況且這是閉月殿的事,要是捅出大婁子恐怕讓慕侍藥也下不來臺,本宮一直沒忘記慕侍藥的救命之恩,小萍這些宮女應付就好,本宮這就派人去稟明皇上。”

她雖這樣說,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憂心忡忡瞅着慕千葵,倒像是在維護她一樣。

慕千葵依然笑嘻嘻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來,“昭儀娘娘似乎知道這內賊是誰,又不願說出來,莫非有難言之隱?”

賈青青微微嘆氣,十分爲難的樣子。

宮女小萍於心不忍,“其實我們殿裡以前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但是這次豆芽姑娘纔來不久就——”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豆芽就算再犯困,這會兒也清醒了。

兩隻眼睛圓圓的鼓脹起來,狠狠瞪着小萍,“你的意思是說我偷了娘娘的綠寶石耳墜子?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誣陷人?”

“你有慕侍藥撐腰,當然什麼都不怕!”

小萍故意酸了一句。

“你胡說什麼——”

豆芽被她激怒了,氣勢洶洶就要衝上去,一副要和人轟轟烈烈撕一場的架勢,“你敢誣衊我家主子,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臉——”

慕千葵從後門一下子抱住她,雙手不偏不倚抓在她的胸部,一下子就把這人的氣焰給泄了!

豆芽像蔫了氣的豆芽菜,嘴角抽搐道:“主子,你又來這招!”

慕千葵把她拖回來,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氣定神閒地說道:“這位小萍姑娘真是伶牙俐齒,不過你說的有道理,爲了公平起見,那我和你們都不要插手,就讓王爺派人去搜怎麼樣?”

“好主意!”

紫衣翩翩的夏侯燁拍手贊成,邪魅的俊容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用手指勾了勾小萍宮女的下巴,嚇得對方面紅心跳,魂兒都快跑了!

宮女小萍害羞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瞧這個邪肆的男人,低着腦袋呢喃道:“奴婢覺得這個法子可行,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賈青青微微蹙眉,眼角餘光掃過夏侯燁,流露出一絲嫌惡的神色,“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王爺了。”

“既然豆芽的嫌疑最重,那就先從她的房間開始搜吧。”

慕千葵主動開口道,其他人沒有異議。

夏侯燁派人進去搜屋的時候,其他人都在旁邊瞅着,尤其是宮女小萍,兩眼緊緊盯着,生怕他們遺露什麼東西。

侍衛們搜了一圈,一無所獲,小萍仍然不甘心,反覆追問了一句:“櫃子裡沒有嗎?”

“沒有。”一名侍衛回道。

“不可能啊!”

情急之下,宮女小萍脫口而出。

慕千葵冷冷瞅着她,故意不解道:“小萍姑娘,什麼叫不可能啊?你好像知道櫃子裡早就藏着什麼東西一樣?”

小萍自知失言,面如土色,結結巴巴解釋道:“沒,沒有!奴婢的意思是說既然櫃子裡沒有東西,那就是奴婢錯怪豆芽妹妹了。”

豆芽悶哼了一聲,暗暗咬牙道:“既然要搜,那閉月殿裡每個人的房間都應該搜一遍,否則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就是有人故意包庇。”

沒錯,她的這番話就是針對昭儀娘娘的!

賈青青瞪着自己的宮女小萍,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本宮自然不會包庇任何人,你們既然要搜就好好搜,倘若搜不到什麼東西,反倒把這裡搞的天翻地覆,那本宮也不會忍氣吞聲,自然要向皇上討回公道。”

夏侯燁冷笑了兩下,手指彈了彈紫衣上的金絲銀線,幽深的鳳眸染上一絲狠厲的顏色,挑眉問道:“賈昭儀這是在拿皇兄威脅本王?”

賈青青攏了攏自己的披風,“這裡是宮闈禁地,王爺本就不應該踏足這裡,又何來威脅一說?”

“本王既然站在這裡,自然是皇上應允的。”

“是嗎?”

賈青青顯然不像其他人那樣受他矇騙,她對夏侯曦的性子也算了解,又和夏侯軒的關係不淺,旁敲側擊對這位蘭清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把皇上請來?”

賈昭儀果然威武!

慕千葵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夏侯燁時的慫樣,果然有皇上撐腰就是不一樣的,夏侯曦還嫌她怕事,她要是像賈青青這樣有了幾分顏色,她也能開染房好不好!

“昭儀娘娘息怒,皇上日理萬機,咱們就不要叨擾他了!”

慕千葵故意添油加醋了一句。

哪知她說完,賈青青立馬就吩咐人道:“來人,去把皇上叫來——”

慕千葵搖頭嘆氣,低着腦袋拿手掩了掩嘴角,夏侯燁瞧得清楚,這個狡猾的女人分明偷偷笑了!

沒錯,她就是要讓賈青青以爲她怕皇上過來,反正心虛的人不是她,等到皇上來了,那就更有好戲看了!

夏侯燁也滿不在乎地樣子,壓根不把這閉月殿的主人放在眼裡,“既然皇上都要來了,那咱們就接着搜吧!”

賈青青瞪着他,卻喚不動那些侍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往各屋裡去。

等到夏侯曦過來時,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侍衛們早就搜出結果來了。

一跨進殿內,就瞅見屋子裡的衆人,尤其是坐在殿廳裡的三個人,對立的局面非常明顯,一邊是梨花帶雨的賈青青,一邊是狼狽爲奸、滿臉賊笑的慕千葵和夏侯燁。

特別是看到後面兩個人笑嘻嘻互相恭維,夏侯曦俊俏的眉微微蹙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皇兄來了啊!”

夏侯燁忍不住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就是一對耳墜子嗎,也怪這宮女眼皮子淺薄,天天跟在主子身邊就眼紅了。”

夏侯曦不動聲色,挑起俊眉反問了一句:“你怎麼也在這裡?皇宮內苑,又是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就不知道避嫌嗎?”

夏侯燁原本看戲的眸中幽光一閃,有意無意瞅着旁邊不動如山的慕千葵,“皇兄這話是說給我聽呢?還是說給其他人聽呢?”

慕千葵轉身看去,目光冷冷瞪着夏侯燁道:“既然皇上來了,那就將偷東西的宮女帶上來吧。”

夏侯曦穩穩在主位上落座,一襲團花紫繡銀絲九爪龍紋黃袍,在明亮的燭火下熠熠發光,半刻之後,才聽到一道幽幽如焦尾鳴箏的聲音響起:“人呢——”

小萍被侍衛押上來,顫抖不已地跪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哭訴道:“皇上,奴婢是冤枉的——”

“證據確鑿,哪有冤枉一說?”

慕千葵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就憑賈青青在夏侯曦心裡的地位,一旦她的人搶先開口,說不定這局勢就會逆轉了!

夏侯曦經常在閉月殿走動,對小萍也不陌生,眼裡不由閃過一絲狐疑,“是你偷了賈昭儀的耳墜子?”

“不僅如此,而且妾身還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慕千葵的目光掠過嚶嚶低泣的賈青青,聲音音尾略拖長,輕渺,她的聲音本該極爲好聽,但是衆人卻覺得那聲音異常的冰冷,彷彿從極爲深幽的鬼域迷間裡,悄無聲息的探出一隻詭異冰冷的蒼白的鬼手在無人的子夜裡輕輕地擱在自己的喉嚨上——毛骨悚然。

“小萍私藏了德妃娘娘的百花蜜,應該和德妃娘娘的死脫不了干係。”

言畢,除了滿臉悠哉的夏侯燁,衆人譁然。

“皇上,這個小瓷罈子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的,是主子厚待奴婢,特意賞給奴婢用的——”

小萍想着這小瓷罈子下面沒有標記,只要死不承認,對方根本奈何不了她!

“昭儀娘娘,是這樣嗎?”

“沒錯,小萍是我的陪嫁丫鬟,伺候我一直盡心盡力,所以我把這百花蜜賞給她用,我賈青青的確是出身微寒受人冷眼,連送下人一瓶膏脂也要受人話柄,沒想到反而害她受人誣陷。”

“孤在這裡,自然不會讓任何人委屈你。”

夏侯曦深不見底的瞳仁轉了一下,鎖住旁邊的女子,慕千葵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如芒在背,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似笑非笑還不知道收斂下來的夏侯燁身上,輕撥了一下自己的茶盞:“在這裡鬧騰了大半夜,就是爲了這個所謂的證據?”

他城府極深,當然不信鬧到現在只是閉月殿裡偷東西這樣簡單,只是明明耍手段的人不止她,但他已經明顯偏袒向另一方賈青青了!

慕千葵冷笑不止,吩咐下去:“把陛下口中那個所謂的證據拿上來!”

夏侯曦挑起眉毛,幽幽瞅了她一眼。

很快宮人就把從小萍房裡搜出來的百花蜜瓷罈子呈上來,夏侯曦接過去略略看了一遍,“這個是德妃用過的?”

“這是德妃娘娘死前應該在用的那瓶百花蜜,不知爲何到了昭儀娘娘手裡了。”

慕千葵促狹的眼神驟然變深,意有所指的目光直逼向小萍和她的主子,“而在德妃娘娘那裡發現的百花蜜裡面添了過量的鬱金,根本就不是我原來調製的百花蜜,而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至於是何人動的手腳,除了兇手,我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

“本宮不知道慕侍藥在說什麼?”

賈青青詭譎一笑,“這瓶百花蜜是我自己的,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的。”

“況且這些瓷罈子都一樣,慕侍藥憑什麼說是我拿了德妃娘娘的?”

夏侯曦輕輕嗯了一下,“的確如此,”

“白天我來看望昭儀娘娘的時候已經說過了,這些瓷罈子底部都印有不同的標記,以花的種類來區分,德妃娘娘是牡丹花,昭儀娘娘是青蓮。”

“可是這個瓷罈子底部什麼都沒有。”

“昭儀娘娘記得真清楚!”

慕千葵故意揶揄了一句。

賈青青臉色微微一僵,自知失言,仍然硬着臉色,“就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瓷罈子就想讓我認下殺人的罪名?這個瓷罈子根本就不是德妃娘娘用過的!”

“這個自然沒有,因爲這原本是我自己用的。”

慕千葵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德妃娘娘生前極愛用這百花蜜,她最後一次來找我,可惜我這裡已經沒有了,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送給她,這件事德妃娘娘的宮女月兒也知道,皇上一問便知。”

“給各位娘娘的都有印花,只有我自己的沒有。”

說着,她向夏侯曦討來這個百花蜜,把裡面剩下的膏粉全部倒出來,一眼見底,然後舉起來像衆人展示,“我的,一直都印在裡面,是我最喜歡的話,紅色的曼珠沙華。”

果然如她所言,一株妖冶的曼珠沙華如火如血靜靜綻開在最底部。

“不僅如此,這蓋口也是被我自己不小心摔出來的缺口,不僅是豆芽,沉雁閣裡的小福子都可以作證。”

等她說完,賈青青已經面如灰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我送給德妃娘娘的百花蜜爲何成爲昭儀娘娘的了,還請昭儀娘娘給個解釋?”

賈青青恍如大悟過來,目光猶如滴血一般,“是你故意詐我?”

“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而且那個被動過手腳的百花蜜就是今天我送給昭儀娘娘的那瓶百花蜜,我想昭儀娘娘應該看得清清楚楚,底部就是青蓮花。”<

說着,只見豆芽大剌剌站出來,手裡捧着一瓶百花蜜,“不好意思,我擅自做主讓豆芽把它拿來了。”

“皇上請過目。”

夏侯曦慢慢接過去,沒有按她說的檢查瓷壇底部,但是也沒有出言反駁,瞧他的反應,慕千葵猜想他恐怕早就仔細檢查過,所以纔沒有對她的話提出置疑,剛纔有此一問,就是瞧出其中的端倪。

“是我,是我做的。”

小萍察覺到情形不妙,這一次的聲音裡都帶了不自覺的顫抖。

一個宮女如何能夠悄悄調換德妃的東西,夏侯曦冷冷地垂着眸子,居然頭回帶姓稱呼起賈青青來,“賈昭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賈青青被他一問反倒不哭了,冷着臉道:“本宮何不問問自己的慕美人究竟搞什麼鬼?”

“昭儀娘娘,不是我在搞鬼,您的宮女小萍把偷來的耳墜子藏在這百花蜜的小瓷罈子裡,可不是我叫她這樣做的。”

慕千葵的聲音頓了一頓,但幾乎沒有明顯的間隔,只因爲在她心中,這一幕早就預見,“可惜她道行不夠,到底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歸還是被侍衛搜出來了。”

“你——”

賈青青緊緊扣住自己桌椅上的扶手,就算是當着夏侯曦的臉也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你很好,慕侍藥你果然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娘娘過獎了。”

慕千葵瞅着陰惻惻的夏侯曦,故意笑了一下,“這裡能夠喚得動她的人,恐怕只有昭儀娘娘了!”

“今晚太有趣了!”

夏侯燁頓了頓,懶洋洋卻極優雅地拍了拍手,忽然一笑,“慕美人一語中的,步步爲營,看來不僅僅是個繡花枕頭,再瞧瞧這跪在地上的丫頭如此死心塌地的維護主子,也是條忠心耿耿的狗,這宮裡都是些有趣的人兒!”

慕千葵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這人根本就是在奚落皇上嘛!

哪知他根本不會收斂,伸手過來,指尖剜了一點百花蜜塗在嘴脣上,猶如染過朱丹的脣角微微勾起,綻開淡淡的笑意,一瞬間襯托得他彷彿眉目生香,勾魂攝魄。

“最有趣的人兒就是賈昭儀了,明明心腸比毒蛇還狠,怎麼長得還是這樣嬌滴滴的模樣,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本王。剛纔瞧上一眼,還以爲是人間的活菩薩呢!”

他喜歡這幽幽的香味,因爲這制香的人。

哪怕是慕千葵,都不得不在那樣的豔色流離的笑顏中移開目光,纔不會被這人迷惑心神,到底是差點兒禍國殃民挑起戰爭殺戮的男人,的確是不能輕視。

“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是我做的!”

小萍攬下所有的罪責,腦袋重重磕在地上。

“真的嗎?”

慕千葵看着她,忽然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知道德妃娘娘是如何中毒死的嗎?還有你和德妃娘娘無怨無仇,爲何要害她?”

“德妃娘娘一直嫉妒我家娘娘,娘娘掉進湖裡還落井下石,娘娘的孩子說不定就是因爲她那幾腳踢沒了,主子不和她計較,可是奴婢咽不下這口氣!”

“那我這個小小的美人呢?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家昭儀娘娘了?”

慕千葵冷冷一笑,“我和昭儀娘娘無怨無仇,你又爲什麼要給我下毒?”

小萍猛地擡起頭來,“你和德妃娘娘都是一路人,貓哭耗子假慈悲!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這個女人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毒死——”

“你胡說八道什麼——”

豆芽一臉憤憤不平,被慕千葵拉住,目光裡閃過一絲厭惡,這個女人害得主子在衆人面前幾乎顏面無存!

“就算你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有用,你只是個做事的傀儡,連德妃中毒的真正原因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知道你家主子的真正想法呢?”

慕千葵暗暗攥緊自己的拳頭,既然都捅穿了,她也不怕把矛頭直逼賈青青,倘若對方今日有了喘息的機會,以後纔是後患無窮!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家主子小產後身體不好,根本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小萍冷冷而笑,死活把賈青青摘得乾乾淨淨。

“皇上,光憑一個宮女能夠調換德妃娘娘的東西嗎?還能夠在各宮自由行走,在沉雁閣和霽月殿下毒?”

就算夏侯曦沒腦子也應該能夠分辨其中的不妥,若是身後沒有撐腰的人,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做到的!

夏侯曦沒理會她,被冷落顯而易見,只見他微微挑眉,“一個小小的宮婢,仗着主子的疼愛就敢胡作非爲,毒害宮中妃嬪,萬死難謝其罪,這件事就算你的主子毫不知情,治下不嚴,你的主子也要受你連累。”

“奴婢對不起主子!”

小萍暗暗咬牙,朝賈青青重重磕了一個頭,“奴婢自知罪不可赦,只有下輩子再來服侍主子了!”

說完,她突然竄起來,拿腦袋朝着尖利的桌角狠狠撞去,霎那間鮮血四濺,飛流如注,人就像輕飄飄的紙片仰面倒在地上。

“小萍——”

賈青青發出一聲尖叫,盯着地上嚥氣的宮女失聲痛哭起來。

夏侯曦離開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處置賈青青的話,人心,果然是偏的!

很快宮人們就將小萍的屍體拖下去,屋子裡重新打掃過後,那染血的地毯早就換上新顏色,再無一點血腥的痕跡。

殿裡只剩下賈青青和慕千葵、夏侯燁和豆芽四個人。

慕千葵不服氣地站在原地,夏侯燁戳了戳她的肩膀,奚落她道:“我可憐的小美人,這明明是人家犯了錯,怎麼好像不受皇兄待見的人是你呀?”

“我的事,不用王爺操心。”

慕千葵氣得臉紅脖子粗,冷冷瞪着他,目光如利刃恨不得千刀萬剮,這人根本就是故意戳她的心窩子!

“過河拆橋可不好哦!”

夏侯燁故意瞥了賈青青一眼,“我幫你把這東西換了地方,如今皇上也來過了,這事情也算水落石出了,你打算就這樣翻臉不認人了?本王可不是隨隨便便,招致則來,揮之則去的人!”

“原來是你們合夥算計我。”

賈青青一臉淚意地說出這樣銳利的話,像一把冰冷而淬了毒的劍,臉上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冷情。

“既然你先下毒,就怪不得別人出手還擊。”

賈青青冷笑不止,眼裡沒有絲毫的後悔之意,“德妃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那我呢?因爲我窺破了你和蘭溪王之間的私情,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所以你爲了自保想要除掉我,是嗎?”

賈青青怔了一怔,大概沒有料到她會開門見山說出來。

慕千葵沒有避諱地坦然承認,聲音如刺,“你仗着皇上的寵愛一再犯錯,還狠心地毒死德妃沐婉君,縱然你有再多無奈,也早就不是當初進宮時單純善良的女子,皇上對你越失望,對你的愛越就會消耗殆盡。”

最後一句話讓賈青青微微變了臉色,慕千葵也是心意不平,其實光憑夏侯曦臨走時候的態度,她根本不能斷定夏侯曦對賈青青死心了。

“縱然你現在喜歡上陛下了,可惜已經太晚了。”

她掩了掩嘴角,一副十分惋惜又幸災樂禍的德行着實能把人氣死,可惜賈青青遇到的人是她,她一向就愛撒謊,還得理不饒人,就喜歡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如此說起來,她和這個陰陽怪氣的夏侯燁還有幾分相似之處!

從閉月殿裡出來,已經四更天了,豆芽因爲能夠回去了,異常興奮,主僕二人走在空曠的宮道上沒有半點睡意。

更何況後面還跟着一位陰魂不散的人,慕千葵頓住腳,忍不住回過頭去,拐角處的宮燈下,她直視着對方那張絕麗而詭魅的容顏,微微挑眉,“這事情都解決了,王爺幹嘛還跟着我?”

“這宮道是你挖的嗎?”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走得,本王就走不得?”

“王爺說的是,不過這條路通往沉雁閣,那裡好像不是王爺的住處。”

“本王喜歡在這條路上散步,以後說不定還得從這條路上把你娶回去,先認認路不行嗎?”

慕千葵看着他,忽然意味深長的輕笑起來:“王爺,你很好。”<

夏侯燁微笑,大方地微笑,似乎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和冷意,心高氣傲地說道:“本王自認爲這天下沒有男人能夠跟我比,我和皇兄不能比,就是命!”

漆黑的夜空裡一片靜寂,豆芽望着挺拔雋逸的頎長身影,沒來由地心潮澎湃,居然莫名地被他這番話給打動了!

“主子,你有沒有覺得蘭清王其實很有魄力啊?”

夜風悠悠來,她忍不住小聲在慕千葵耳邊呢喃了一句。

慕千葵輕咳了兩下,把她要飛出去的小心思給勾回來,喜歡杜大人可以,喜歡眼前這個妖孽就絕對不可以!

“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杜大人還沒出來呢!”

豆芽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心裡那點興奮都被澆滅了!

“既然犯人都已經伏法自盡了,皇上爲什麼還不放了杜大人?”

“大概明天會放人吧!”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來,夏侯曦的心思比女人還難以捉摸,比海底的針還深呢!

這時走到她們前面去的夏侯燁突然回過頭來,俊美得邪肆的臉上露出興許好奇之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賈昭儀的?”

豆芽也點頭附和道:“對啊,如果不是主子的懷疑,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些都是賈昭儀搞的鬼!”

“這個嘛,其實從德妃她中毒而亡的時候,我就懷疑過所有人了,後來賈昭儀在霽月殿裡的反常加深了我的懷疑,而拿到皇上手中的百花蜜看到青蓮紋,我就幾乎確信是她了。”

慕千葵諱莫如深地回答道,有些事情因爲不期然的撞見,才機緣巧合和後面的事情聯繫在一起觸動到她,但是她不能說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在夏侯燁的面前,只能簡單地把事實敷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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