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葵微微一笑,“杜大人,你信我就好。”
太醫署裡陸續有人進進出出,兩個人隨即不再閒談,而是進去做事。兩人在後面的藥櫃抓藥的時候,杜蘇文趁機偷偷問了她,“我看你那天在牢裡的反應,是不是知道中毒的原因了?”
他既然這樣問,想必早就查看過藥方子,也就是說那張藥方子上沒有任何端倪。
“藥方子還在太醫署嗎?”
“原來那張已經被司刑房拿走了,不過我謄抄了一份。”杜蘇文從自己的腰間荷包裡把折起的紙張拿出來,“就是這個。”
慕千葵拿着藥方子仔細過目了一遍,嘴角頓時翹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顯然和她猜得沒有出入。
杜蘇文打量着她的表情,心裡也有了答案。
“是什麼?”
慕千葵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丁香和鬱金。”
杜蘇文怔了怔,恐怕整個太醫署沒有不知道這兩物相沖,就連元兒也知道丁香和鬱金是死對頭,所以在用藥時是絕對不會將兩物放在一起,而且這張藥方子上也沒有同時出現。
“另一種材料不在這上面,但恰好同時出現在我每日的視線裡。”
慕千葵也猜出了他心底的疑惑,主動解釋了一句,雖然看上去兩者沒有聯繫,但是世界上有這麼湊巧的事,她就是偏偏不信的!
“是什麼?”
“香爐。”簡單扼要的兩個字,一針見血。
“你是說,想要害你的人用不同的手段讓你同時接觸到它們,所以你纔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中毒了。”
杜蘇文定了定神,神情有些凝重,若是如此,這恐怕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能夠做到的,兇手比他們想得更加深沉可怕。
“還有一件事,”慕千葵猶豫了一下,“其實杜院士給我開藥方時,我替自己把過脈,當時並沒有中毒。”
杜蘇文在心裡是不相信正直的父親會參與宮廷鬥爭中去的,但這次父親蹊蹺的行爲讓他不由得心生動搖,尤其是聽到丁香後,內心更加震驚,原本也對香料研究不多,不過對於丁子香這種味道並不陌生,他家住在京城東北角落的東街坊,東街坊靠近月河廟,而月河廟沿河兩片全是種着丁香樹,每到四五月份屋前屋後以及整個月河廟附近都是一種淡淡的花香,與其說是熟悉,不然說他從小聞着這種香味長大,對丁子香的味道有一種特別的情懷。
不久前在家裡父親和他同遊月河,丁香累累覆滿頭頂,父親還對他說過一句奇怪的話,再美好的東西,若是被利用,也是可以害人的。
而如今這淡淡且馥郁的花香卻被人利用起來成了害人的利器,只要想到這一點,他臉上的笑意就漸漸斂去,“的確如此。”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他懷疑自己的父親真的和慕千葵中毒一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