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那火摺子搶下來。”暗水卷着袖口,就想動手,他纔不要和瘋子一起死,再說了,他還沒有好好的享受自由自在的日子,誰想把命留在這兒?
“回來!”絕殺瞳孔一緊,伸出手就想拽住他,只可惜,終是慢了一步,暗水的身影已然躍到了南宮玉身前,手臂驀地伸出,卻被他側身避開。
火摺子吧唧一下,從他的掌心緩緩滑落,吧嗒一聲,掉落在腳下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
“轟!”一束火光拔地而起,好似被焚燒的爆竹,順着那埋伏好的火藥引線,滋滋滋滋的竄動着。
雲井辰眉頭一蹙,當即旋身,想要止住引線點燃火藥。
但那火光卻在半途中停下,爾後,腳下的大地開始出現嗡嗡的震動,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容,此刻竟出現了一絲恐慌,擡手將凌若夕護住,轉身背對即將爆炸的火藥。
“轟隆隆——”好似驚雷般震天動地的巨響,從背後傳來,被震碎的大地,有無數的石塊隨着爆炸的氣流,飛濺而出,啪啪的砸在他的背脊上。
細碎的疼痛於雲井辰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沖天的火光將他的後背映照得熾燙,他緊抿着脣瓣,吩咐道:“快撤。”
沒人知道南宮玉究竟喪心病狂的在這個地方埋下了多少的火藥,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從這大火沖沖出去,離開五臺山,才能擺脫困境。
“阿大,截住他們。”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獵物在最後的關頭逃跑?
“皇上,不要再管他們了,咱們也逃吧。”阿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顧不得四周正在迅速朝他們圍攏的大火,咬着牙,淚眼婆娑的祈求道。
南宮玉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好似根本沒有見到四周的火龍一般。
“給朕截住他們!”他咬着牙,再次下達了命令,看來是真的要拖着凌若夕一起赴死了。
阿大、逼於無奈,只能飛身朝雲井辰撲來,試圖阻止他想要逃離的舉動,誰料,卻在半空中被暗水一拳轟下,“媽的!我忍你們很久了。”
阿大宛如一個人肉沙包,被暗水從空中打到地上,又拋向長空,無數次循環、重複。
雲井辰雙足輕點地面,身影凌空躍起,天玄巔峰的威壓全開,宛如一座巨山從頭頂上落下,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身影掠過火牆,從人牆中強行穿過,隨後,一腳踹上南宮玉的胸口。
“噗。”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濺出來,整個人好似斷了線的風箏,朝左側飛去,而那側,便是火勢最爲兇猛的地方。
“皇上——”阿大眥目欲裂,不顧身後暗水的攻擊,用後背做盾牌,朝着南宮玉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他,試圖將人拋出,避免他被大火燒傷。
雲井辰眸光一冷,若今日不除掉南宮玉,他日,勢必會成爲他的心腹大患,他今天可以爲了一抹執念,瘋狂到如斯境地,他日難保不會做出更可怕的事。
雲井辰賭不起,他也不敢拿凌若夕的安危做賭注,旋身再度飛出,阿大剛將南宮玉拋開,下一秒,他便被雲井辰一腳用力踹入了大火裡,那一腳直勾勾踹中了他的丹田,紫階的玄力頓時失控,讓他想要自救也做不到。
身軀噗地一聲砸落在火光中央,一道聲嘶力竭的嘶吼聲,響徹雲端。
雲井辰見狀,立即率領尖刀部隊的衆人急忙撤退,熊熊烈火將他的衣袍燒燬了不少,精妙絕倫的面容更是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當他好不容易衝出火牆,衣袖用力一拍,將左手手臂上沾染到的火星拍滅,爾後,從空中飄落下來,站在了山道上,冷冷的注視着火光中,不斷掙扎的人影。
“皇上,皇啊——”阿大的驚呼聲到最後化作了慘叫,數十道人影瘋狂的在火牆內打着滾,他們大聲吼叫着,希望有人能把他們救出來。
但不論是雲井辰,還是尖刀部隊的衆人,都不曾有過任何一絲的憐憫。
大火一路從空地焚燒入殿宇,巍峨高聳的建築轟然倒塌,嘩啦啦朝地上砸去,漫天的塵埃混雜在濃濃的煙霧中,氣味甚是嗆鼻,尤其是那一股燒焦的屍體的味道。
雲井辰單手捏住凌若夕的鼻子,就算是在昏迷中,他也不願讓她嗅到這種味道。
“好險,剛纔我還真的以爲自己會死在裡面。”暗水不停的拍着胸口,一臉的後怕,等到他平靜下來後,便用着幽怨的眼神去瞪凌若夕:“凌姑娘,你今後能不能不要再四處留情?”
就是因爲她此刻聽不見,所以暗水纔有膽子把這種話說出來,要換做平時,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着她的面這麼說啊。
“沒用,只是一場大火,就讓你怕成了這樣?還好意思說是凌姑娘的左膀右臂?”木堯梓面帶鄙夷的冷哼一聲。
“你管我!就算我是鐵漢子,偶爾也會有害怕的時候,這是人之常情。”暗水說得理直氣壯,但那雙不停朝四周轉動的眼睛,卻泄漏了他此刻的心虛。
這場大火整整焚燒了一個時辰,直到天空上一道驚雷轟然劃破烏雲,傾盆大雨毫無徵兆的落下,將這場火,徹底熄滅。
“都死了。”暗水圍繞着一地的焦炭,檢查着是不是還有人倖存,如果有,他準備隨時補刀。
“該走了,她的傷勢需要治療。”雲井辰開始頂替凌若夕發號施令,可奇怪的是,這些隊長們並未阻止,更爲拒絕,而隊員們也是一臉的認同,似乎他們已經接受了雲井辰融入他們的這個事實。
大概也只有暗水,心裡頗多的不忿。
一場興師動衆的討伐大會,最後卻以這般慘淡的結局告終,軒轅勇、南宮玉,以及衆多軒轅家族的弟子,紛紛慘死,消失在了這片大陸之上。
雲井辰在詢問過山寨的位置後,就先一步,抱着凌若夕絕塵而去,只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
“臥槽,這是不是叫過河拆橋?”暗水狠狠的颳了一眼雲井辰離去的身影,沒好氣的痛罵道:“要不是看在凌姑娘的面上,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媽蛋!”
就算要走,至少也帶上他們啊,他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頭,是在鬧哪樣?
沒人理會暗水心頭的幽怨與不忿,他們從他的身旁擦身而過,甚至連一個正眼也不曾投給他,好似當他不存在似的。
暗水心有不甘的在原地跺跺腳,“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一夜的趕路,抵達山寨時,天空上的暴雨已變成了零星的小雨滴,滴答滴答濺落在地上,雲井辰率先飄落,當現身,早已等候着男人們歸來的女眷立馬圍了上來。
“等等,他是誰?”一名似乎是女眷中極有分量的美貌女子,緊握住手裡的武器,戒備的看着這妖嬈的紅衣男人。
“你不是山寨裡的人。”只一眼,她就認出雲井辰並非寨子中的男人,話音剛落,頓時,所有的女眷紛紛警戒的盯着他,她們緊張得連手裡的武器,也開始發出嗡嗡的哀鳴聲,卻始終不肯讓開一條路來。
雲井辰淡漠的睨了她們一眼,衣訣翻飛,眉目森寒:“若夕的房間在哪兒?”
若夕?
親暱的稱呼讓女眷們有些發愣,她們這才注意到,他的懷裡緊抱住的女子,不是凌若夕還能有誰?
“你對凌姑娘做了什麼?”她們尖聲問道,大有云井辰若真的對凌若夕做了什麼不軌的事,就要同他拼命。
“她的房間究竟在哪兒?”面對這些嬌滴滴的如花美眷,雲井辰的態度卻極爲冷硬,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在他的眼裡,能夠稱得上女人的,只有一個人,爲了她,他必須要潔身自好,哪怕她根本不在乎。
這是他的尊重,也是他對她的情意。
絕殺等人姍姍來遲,見雲井辰被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阻擋在山寨外,頓時樂了。
“快讓開,這位是凌姑娘的……額……”暗水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扭頭去看雲井辰:“你是姑娘的什麼人?”
他這是拐着彎兒打探他們倆的關係呢。
雲井辰眸光一閃,持平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絢爛的笑,“本尊是她的相公。”
臥槽!
相公!?
他確定他說的是真的嗎?爲毛這種事,他們完全不知道?
現場宛如被一陣寒風颳過,衆人已徹底石化,他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沒辦法消化掉這讓人驚訝的消息。
“她住在哪裡?”凌若夕第三次問道,耐心一次比一次少。
暗水機械的指了指院落的方向,神色有些呆滯,他還沉浸在凌若夕已經嫁作人婦的巨大打擊中,直到雲井辰的身影從他的眼前消失,他才勉強回過神。
“你們相信他說的話嗎?”他很想知道,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覺得,凌姑娘會嫁人這種事,有多麼的不科學。
衆人齊齊搖頭。
“還好,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暗水一臉放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鬼醫總覺得他們操心操得太多,這擺明了是混蛋丫頭的私事,連正主都還沒醒來,他們怎麼聽風就是雨?
“他把丫頭帶去房間了,那這小子怎麼辦?”鬼醫急忙將話題轉開,把懷裡的凌小白碰到身前,希望他們能夠給他說出一個好辦法。
他該怎麼安置這傢伙。
“帶去你的房間唄,反正要替小少爺解毒。”暗水敷衍的揮揮手,這種事根本就不需要問,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凌姑娘和雲族少主之間究竟是何種關係。
這一個是被滅門後唯一的倖存者,一個是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他們倆要是在一起,是打算相愛相殺麼?
暗水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妥當,趕緊將絕殺拽到了一邊,顧不得一身斑斑的血跡,神秘兮兮的問道:“咱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子,把他們倆給隔開?”
萬一這雲井辰什麼時候想不通,打算替那些人報仇,以凌姑娘的身手,完全弱爆了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的眼睛是擺設嗎?”絕殺嘴角一抖,他男人對凌姑娘有多在意,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老二,也不知道成天在胡思亂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