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到我懷中來
裴老夫人三言兩語就將整個事情解決了,對她來說,一兩個下人的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家的聲譽,至於紅裳到底冤枉不冤枉並不重要,真是個獨裁的老太太!
枯蝶雖然心中有想法,但卻不能當着裴老夫人的面頂撞與她,當下只是陪着笑道:“祖母的這個法子自是不錯,不過,紅裳既是清白的,那慕容大人一定會還她一個公道的,如果我們私下裡將她贖出來,這落到有心人眼中,反而會將這事情看複雜了,不如這件事情就交給夫君處理吧。”
紅裳本就是個無辜的人,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就被流放了呀,再找這麼一個丫鬟恐怕也不容易,更何況,她畢竟是裴老祖宗的人,有她在身邊,許多時候也能鎮得住場子,經過這次事件,她日後想必也會對自己更加忠心。
“祖母,這件事情就交給孫兒處理吧,這些年來,長房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孫兒將來時一家之主,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如何能擔負將來的責任,孫兒一定會將這件事處理妥當,不讓老祖宗和您爲孫兒操心。”
裴奕涵也開口了。其實怎樣處理紅裳他並不放在心上,可聽自家娘子的意思,又覺得紅裳也是個不錯的,這長房丫鬟下人們雖多,但這心思讓人放心的並不多,當下就開口接住了枯蝶的話茬。
“也好,你長年在外,對家中的一些事情並不熟悉,如今,既然留在了京中,以後家中的事情也要關注一些,這件事情,如果老祖宗不找你們問話,就由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是,祖母。”
“還有孫媳婦,以後身爲當家主母,這府內的下人也要學着管一管,秦嬤嬤,將我們裴府的家訓拿給大少奶奶。”裴老夫人對裴奕涵說完話,又將矛頭指向了枯蝶,對身旁一個老嬤嬤道。
“是,老夫人。”這秦嬤嬤是一個帶着幾分銳利表情的老嬤嬤,和王嬤嬤的年齡差不多,王嬤嬤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嚴肅,而這位秦嬤嬤,不知是不是枯蝶的錯覺,她覺得這位秦嬤嬤的面向有點陰狠。
這秦嬤嬤手中有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樣看起來很像書冊的東西,因爲用油紙包着,枯蝶只能看出個大致輪廓。
不過這家訓還真厚呀,足足有一尺多高,不知道里面都寫些什麼?
“大少奶奶請接裴氏家訓!”那秦嬤嬤將托盤遞到枯蝶的面前,將枯蝶伸手來接。
枯蝶只好擡起雙手來接,幸虧心中早有準備,她接上那托盤,才發現要是不用力,還真接不住,這托盤加家訓,沉的要死。
裴老夫人看她接的很穩,眼神中也閃過一抹讚賞,那位秦嬤嬤也收起了有些銳利的神色,退後站在一邊。
手中拿着這家訓無法說話,枯蝶轉身將托盤中的家訓遞給了綠裳,並特意等綠裳接牢了才鬆手。又回身恭敬地道:“孫媳一定熟讀府中規矩。”
“嗯,不過你這身子骨,是弱了點,既然趙氏去了,回頭我派宋婆子到你房中來,她的藥膳手藝並不遜色,早點養好了身子,爲正房續集香火是正事。”
“是,孫媳謝過祖母體恤。”不管裴老夫人說什麼,枯蝶都一一應下來,至少在目前,裴老夫人沒有當着她的面說出很過分的話來。
“媳婦,我們走吧,一會我還有事跟你說。”裴老夫人說完了她要說的,看到裴大夫人,當下站起身來道,裴大夫人也站了起來,這是要離開了。
“好的,娘!”裴大夫人又看了他們夫妻一眼,然後和裴老夫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你們家的規矩還真不少,你看這厚度,不如我先來考考我們的裴大少也如何?”裴老夫人與裴大夫人離開之後,枯蝶看到綠裳供奉在一旁的家訓,半開玩笑半調侃地道。
“你真的不在意?”裴奕涵的臉色明顯地不是很好,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在意什麼?怎麼,你怕你家娘子我消化不了這些規矩不成?”
“讓你熟悉家訓也不是這個時候。”
“你別一個人打啞謎好不好?”
“大少奶奶,按着裴府的規矩,這新媳婦進門應該拜了祠堂,拜了祖宗,才接家訓的。只有拜了祠堂,給衆位祖先上了香,您在裴家的身份纔是名正言順的。”綠裳在旁邊出口解釋。
“我知道了,既然不讓我拜祠堂,那就先不拜好了。”枯蝶的語調帶了幾分委屈,其實,倒不是她有多麼重視這個所謂的名正言順,不過是做給裴奕涵看的罷了!
就是讓裴奕涵心疼她,還是那句老話,這無關乎其他什麼,只關乎她的尊嚴,看起來,她這個新媳婦目前還處於觀察階段,只是不知她們到底在觀察什麼?不會是看她到底還能活多久吧!
“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就去稟明老祖宗,然後讓宗長開祠堂,正式將你寫進我們裴家的家譜。”裴奕涵,一伸手,就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
丫鬟們識相地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出了裴奕涵他們院子的門,跟在兩人的下人們就自動退後了幾步。
“娘,是不是該讓涵兒,蝶兒他們拜祠堂,給裴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裴大夫人開口試探道。
“急什麼!也不知道這小門小戶中用不中用,只希望這次別讓我們和老祖宗失望。進了裴府的大門,又是長房長媳,可沒什麼消閒日子過。要是看着還是個不錯的,到時拜祠堂也不晚。”裴老夫人嘆息道,爲孫子娶進來這麼一個身份低微的媳婦,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希望將來別給裴家長房丟臉就成。
“這蝶兒雖說出身有些低,可有娘和老祖宗調教,想必將來也不會太差的。只是,她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情做不周全也是正常的。”
“你呀,還是這個性子,怎麼不能向老三家的,老七家的學學呢?可別讓自家媳婦也跟你一個樣,我們長房如今只剩涵兒一根苗子,我和老祖宗有一天終究是要走的,如果這位新媳婦撐不起長房的擔子,我不介意再給涵兒納一房平妻。”裴老夫人乾脆將自己心中的想法挑明瞭,如今長房只剩涵兒一個孩子,她可不相信那些克妻的傳言,她的寶貝孫兒怎麼會克妻呢?
既然葉家這丫頭有福氣進門,那就破了這克妻的傳言,將來再給涵兒納一房身份高貴的平妻也未嘗不可。
裴老夫人講這話說出口了,又覺得有點冒失,府中畢竟還有老祖宗在,這葉家丫頭畢竟是老祖宗親自選的人,當下又放柔了語氣道: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這本就是長房嫡媳的命,你不愛搭理這些俗務,老祖宗如今也不大理事,我也管不了幾年了,是需要讓小一輩學學了。如果她過不了這一關,那就說明她的福氣還是不夠,不夠資格成爲我們裴家人。”
“媳婦明白孃的意思。”裴大夫人知道她當年雖憑藉着才名,得了裴老祖宗的寵愛,但對管家理事這一節,實在很不擅長,一來是因爲她的性子孤傲,永遠做不來八面玲瓏。
二來,是她對着那些數字很是沒轍,如今,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有意通過一些事情考察蝶兒,她也不能說些什麼,只是希望蝶兒其她方面能夠彌補出身不高的事實。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初老夫人並不滿意這門婚事,這以後要是老祖宗走了,府內就是老夫人說了算,今個她來,從兒子的神情中看出,應該還是很在乎這個媳婦的,她這個做孃的,爲了兒子,看來以後不得不多維護維護媳婦了。
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離去之後,唐少恨小盆友早已被送回了隔壁房中,小孩子困的早,吃完飯就已經打瞌睡了。
關於家訓這個事情,很快就被枯蝶放在一邊了,如果保不住自己的命,那就算入了祠堂又如何,不過就是在裴奕涵的名下添加一個葉氏而已。
現在還是趙媽媽的事情要想辦法解決,裴老夫人既然不再插手,交給了裴奕涵解決,那他們就要好好商量一番纔是,面對躲在暗處很強大的敵人,他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對了,裴儉今個我也派他去趙媽媽家了,怎麼還不曾回府?難道連他也出事了不成?”
有時越想,枯蝶越覺得那躲在暗處的敵人太強大了,甚至她有一個感覺,還不止一撥敵人,她都已經採取的是雙重保護了,結果,趙媽媽還是沒逃過一死。
“他也去了?”
“是呀,我讓裴儉躲在暗處,看能否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結果趙媽媽還是出事了,可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是不是連他也出事了?”越想越有這個可能,裴儉的身手她是見過的,在裴儉的眼皮子底下能夠殺人,對方絕不是二三流的小角色。
“我去找找他。”裴奕涵聞言心中一沉,這裴儉從小就跟着他,品行武功他是知道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看來,一定是出了其他意外。
“不用了,大少爺,大少奶奶,屬下回來了。”門邊傳來一個聲音,是裴儉的。他已經回來一會了,只是因爲裴老夫人和裴大夫人在,不方便現身。
“說說你是怎麼回事?”裴奕涵的語氣帶了幾分嚴厲。
“屬下沒有保護好趙媽媽,請大少爺,大少奶奶責罰。”裴儉進門之後,沒有先爲自己辯解,而是先雙膝跪倒請罪。
“既然知道自己失職,那就給我們一個失職的理由。”
“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大少爺,大少奶奶的話,屬下進了趙媽媽家後,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來,紅裳姑娘就進門了,趙媽媽當時並無異常,接過紅裳姑娘送來的東西,還感激地流了眼淚,說大少奶奶真是個好主子,後來,又和紅裳姑娘在一起閒聊,
過了大概一刻鐘後,屬下覺得西邊的房子好像有動靜,就前去查看了片刻,也不曾發現什麼,正準備折返回去,就聽到身後有一個小姑娘的叫聲。
屬下回頭,卻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長的秀秀氣氣的,穿的也是很平常的百姓衣服,屬下以爲他是趙家鄰居家的小姑娘,就沒有多加在意。
她好奇地看着屬下,向屬下走來,問屬下是誰?想幹什麼?也是屬下疏忽,根本就沒有多加提防,等那小姑娘走近,手中的絹帕揮了一下,屬下就覺得眼前模糊不清,然後失去了直覺。
等屬下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倒在離趙家不遠的一個牆根下,那小姑娘早已不見,屬下情知不好,趕到趙家,那時巡邏的官差已經進去了,又聽見說什麼殺人了,殺人了,屬下只好在周圍人家四處打聽,才知道趙媽媽已經死了。還聽到了一些關於紅裳姑娘的傳言。
屬下對趙媽媽的死因持懷疑態度,想再次返回趙家查看,卻見到西邊的房中有一個黑衣人在翻箱倒櫃,屬下與那黑衣人打鬥了一番,那人轉身逃走,屬下緊追不捨,後來追到城外的小樹林,卻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是屬下沒有盡到責任,是屬下的過錯,請大少爺,大少奶奶責罰。”裴儉敘述了一下他今日到趙家之後發生的一切。
“這麼說來,是有人在趙家找什麼東西不成?”
“屬下覺得有這個可能。”
“會是什麼東西呢?難道趙媽媽真的掌握了幕後之人的什麼把柄,才讓對方滅口了?不過,既是很重要的東西,趙媽媽又怎可隨意讓人找到,慕容大人說,趙媽媽的鄰居曾看到了紅裳離開後,再次折返,可有此事?”
“回大少奶奶的話,屬下確實聽趙家的幾位鄰居提出紅裳姑娘曾經回去過,看那樣子並不像作假。”
“這麼說來,這幾位鄰居應該沒有說謊,確實有人冒充紅裳殺了趙媽媽。好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怪你,下去休息吧。”
“明天去總管那裡領五十板子吧!”枯蝶不追究,不代表裴奕涵不追究。
“是,屬下告退。”裴儉並無怨言,只怪他警惕心太低,中了一個七八歲小姑娘的招,只是如今,紅裳姑娘背上了殺人的罪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又將面臨新的難題。裴儉退下之後,枯蝶兩人也上牀休息,窩在裴奕涵懷中,枯蝶的腦子卻沒有停下來,紅裳今個走的時候,頭上的確沒插那支珠釵,那,放在首飾匣中的珠釵怎麼會不翼而飛了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其他人拿走了。
據紅裳所言,她已經幾日不曾戴過那珠釵了,那麼,這幾日進入紅裳房中的下人們都有嫌疑,明個一早,她就派綠裳跟晚照兩個去查。
還有,今個知道紅裳去趙媽媽家的人並不多,除了院子裡和紅裳相熟的幾個下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那兇手一定是事先得知了紅裳去趙媽媽家的消息,才能扮着紅裳的模樣去殺人。
除了這兩條線索之外,還有一個人,枯蝶總覺得她應該是與趙媽媽之死有關的,那就是漿洗上的李婆子,她那白嫩的手腕一直在枯蝶的眼前晃呀晃。
可是要對付這個李婆子,卻是師出無名的,因爲這李婆子算起來是三少奶奶的人,這裴三少爺,是裴奕涵的同父異母兄弟,雖然也是長房的人,但因爲是庶出,雖然很有才華,但這種家族,出身有時要比什麼都重要。
“夫君,你在府外還有沒有房子。”裴奕涵雖然每個晚上都考慮到她的身子虛弱,沒有攻城戰地,可這手卻每晚習慣性地爬到了她的胸@?前,將她攬到他的懷中,讓她背貼着他的胸。
“做什麼?”
“私設公堂。”
“對誰?”
“府中漿洗上的一個婆子,我覺得她跟趙媽媽的死一定有關係,但她是三弟妹的人,又沒做錯什麼事情,如果貿然請她來問話,那恐怕什麼都問不出來,還會造成我們與三弟妹之間的矛盾,所以,我就想,我們何不將她弄出府去,想辦法看能不能從她的口中知道些什麼,趙媽媽這件事上,我覺得我做的太被動了,這次,怎麼都要先下手爲強。”
“好,這件事由我來安排。”裴奕涵沒有多問什麼,對他來說,宅子裡這些女人的事情還是女人做比較好,他根本就不管枯蝶懷疑的是不是正確的,有沒有可能冤枉哪李婆子,這些他都不會去管。
爲了枯蝶的安全,爲了裴府的安全,就算讓他將整個府中的下人過一遍公堂,他眼皮都不眨一下。這些下人的命在枯蝶眼中,也許是命,在他們這些出身顯貴的人眼中,只不過是個依附他們生存的奴才罷了!
第二日,綠裳和晚照就去排查進過紅裳屋子的小丫鬟們,裴奕涵去上朝了。
早飯過後不久,枯蝶手中拿着那本裴氏家訓,其實,這古代的紙張因爲不夠細緻,不夠輕薄,所以,看起來很厚,但是也沒有幾百萬字那麼多,也就幾萬字的樣子。
重的不是這家訓,而是那托盤,枯蝶小心眼地想,是不是裴家的祖先故意要用這麼重的托盤給新媳婦一個下馬威。
不過隨意翻了翻這家訓,枯蝶就覺得鬱悶不已,這家訓裡,女子的地位還真不高,而且規矩衆多,尤其在聯姻上,講究世族的血統純正,難道一個人的價值必須的由她的出身來決定嗎?真是不可理喻的想法。
難怪進了這裴家大門,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個縣令之女該感激涕零。而葉如蝶那個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救了別人,還要搭上女兒,這就是世族的仁義道德嗎?難道他都不顧忌女兒的終生幸福嗎?
不過,現在想這些又能怎樣,真正的葉如蝶已經死了,如果這軀殼裡面還有原本那靈魂的想法,倒也罷了,現在純粹只是屬於她枯蝶一個人的,那個葉如蝶早就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枯蝶還在胡思亂想,就聽到院子裡一陣笑聲,發生了什麼事?她雖不曾用嚴厲的規矩約束過院子的下人們,不過這些小丫頭片子也太放肆了吧!
正想着,門邊的一個小丫鬟打開簾子,向外望了一眼道:
“大少奶奶,幾位姑娘來看您了。”
幾位姑娘?枯蝶反應了一下,才知道指的是裴家這一輩的姑娘們,據她所知,裴奕涵並沒有嫡親的妹妹,除了庶出的兩個之外,其餘都是他的堂妹。
這些小姑子也是那天吃飯的時候,粗略地認了一認,人數也不少,幾房加起來也有十幾個。不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相熟的,不知今天什麼風,把她們給吹來了!
“哦,快請幾位姑娘進來。”
枯蝶開始在腦中回憶這些姑娘們的名字,好像裡面都帶了個荷字,這些姑娘們,平日常去裴老祖宗那裡請安,可枯蝶這些天,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都讓她在自己房中養身體,並沒有讓她到她們面前伺候,也沒有機會再見這些姑娘們一面,沒想到,這些姑娘們今個到自己上門了。
“晨曦,可有給各位姑娘們準備禮物?”
“小姐請放心,奴婢早就準備好了。”
枯蝶早已站起身來,對着鏡子,將自己的頭髮攏了攏,門外的小丫鬟早就在外邊搭起了簾子道:“姑娘們小心腳下”
王嬤嬤帶着十來個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們走了進來,年紀最大的看起來應該十六七歲,最小的看起來才七八歲,還有一些更小的,估計沒有來。在枯蝶的記憶中,就有兩三個還不足兩歲的,還不能獨立行走的。
“大少奶奶,剛纔老身在老祖宗那裡,正碰上幾位姑娘在老祖宗那裡請安,結果,她們看來老身,就要來見過自家大嫂。”王嬤嬤上前道。
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裴老祖宗那裡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枯蝶覺得還是派人去說一聲的好,所以,就派王嬤嬤去告訴老祖宗一聲。
“妹妹們來了,正好陪嫂子說說話,我這身子骨實在是怠慢了各位妹妹,還望多多恕罪恕罪!”枯蝶迅速地將前面幾位姑娘的形貌掃描了一番。其中就有那位她給老祖宗奉茶時,在旁邊據說很會畫畫的姑娘,不像那日她穿了一身粉紅色衣裙,今個卻穿得是鵝潢色的,很亮麗的感覺,讓房間也顯得豁亮了許多,頭上只簪了一個白玉長簪,今個她前來,倒是真的讓丫鬟們端着筆墨紙硯,還有各色的顏料。
枯蝶這房間外間並不小,可幾位姑娘還有她們身邊的人加起來足足有三十來人,還真是聲勢浩大,這還不包括有一些留在院子外邊的。
晨曦見狀,忙上前招呼這些姑娘們的隨身丫鬟到隔壁吃茶,纔將人分流出去了一些。又吩咐屋子裡的丫鬟們給小姐們準備座位,上茶,上點心。
雖然人多,好在晨曦事先有了準備,倒也有條不紊。
因爲是長嫂,枯蝶多少端着幾分架子,雖說這些小姑們看起來都是花樣少女,但也不能讓這些世家貴胄的女兒們看了輕去。
枯蝶知道,人的氣場很重要,她要是鎮不住場面,這些小姑娘們以後就不會將她放在眼裡。
“看大嫂說的,你這相貌生生將我們都比了下去,可是老祖宗都看着好的,要是您再梳洗打扮一番,那我們以後可都入不了老祖宗的眼了。”爲首的一個年級稍大的姑娘笑着道。她一身淺藍色的裙裝,看起來有幾分清新脫俗,身上頭上的首飾也不繁瑣。
這是裴府的七姑娘,從大姑娘和六姑娘都嫁人了,這留在府中都是排在七字後面的,幸虧有綠裳這個情報人員在,要不然,枯蝶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瞭解裴府這麼多人,還真是不容易。
這位裴七姑娘是裴三夫人的二女兒,長姐已經出嫁,長相氣質倒是一等一的,和自己的孃親有點像。就連說話的方式也和裴三夫人有些相像。
“可不是麼,九姐姐今個就是來爲大嫂畫美人圖的,我們也正好在邊裡瞧瞧。”說話的是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長的很可愛,臉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嬌嫩嫩的,好像是裴奕涵庶出的妹妹吧。
總之,這麼一大羣妹妹,有的排行枯蝶記得還真不清楚,這會,紅裳不在,綠裳又去查進紅裳屋子的小丫鬟了,不知這個小姑娘排行第幾,枯蝶只好面帶微笑看着她們你一言,她一語地道。
幾位姑娘說的起勁,不過其中有三位看起來似乎不以爲然,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其中有一位是裴五夫人的嫡女,一位是裴六夫人的嫡女,另一個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房的?
幾位說話的看枯蝶一直不迴應,就將話語停了下來,這才道:“使我們失禮了,還不曾向大嫂見禮。”
然後幾位姑娘依次按着排行上前對枯蝶見禮,枯蝶也一一回禮,晨曦早就把準備好的荷包,送給每個姑娘一份。那個沒見過的原來是二房的,排行十二,前幾天枯蝶成親的時候,她病了,所以,枯蝶纔沒見過她。
這位十二姑娘的長相,怎麼說呢?有些胖吧,給人第一眼的感覺有點像我們通常所說的狐狸精,雖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卻有點狐媚的感覺,偏偏她又做出一副很不以爲然的嘴臉,總之,形象和氣質顯得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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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品度,枯蝶就把這些姑娘們分成了三類,一類是像裴七那樣敢打趣她的,看起來多少有與她表面交好的樣子,另一類是以裴十二爲首的不把她當回事,面帶蔑視的,還有一類就是不怎麼說話,也看不出什麼態度。大概來見她,純粹是例行公事的。
面對這些小姑子,雖然與枯蝶沒有什麼直接利益,但也怠慢不得,尤其幾個嫡女,那可是各房夫人的心頭肉。得罪了她們,還不知道她們回頭怎麼給她小鞋穿呢?
穿小鞋她倒是不怕,只怕這些人被一別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亂上加亂。總之,倒不是她怕事,而是在目前這種狀況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裴十二左右掃視了一下枯蝶房中的下人道:“大嫂房中的人怎這麼少,回頭我送兩個人給大嫂用。”
這語調還真是毫無誠意呀!還帶了點不屑,枯蝶馬上明白,這姑娘口中說的是送人,恐怕暗指的是趙媽媽,紅裳之事。拿這個來刺探她的吧!
“妹妹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大嫂我養病時,人太多了,看着心煩。還是少一些,看着清淨。”這裴府的人都有一個嗜好,愛往她房中送人,對長輩,她都懶得留情面,別說幾個小丫頭了,難道她們也把自己的房中當成了收容站,什麼人都往裡面塞。
“就是,十二妹妹,我素日畫畫的時候,就極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打擾,過幾日,姐妹們都在,我就偷懶了,明個再替大嫂畫畫可好。”裴九姑娘見狀也開口道。
不過她這一開口,馬上就有幾位有點不以爲然,有人甚至還哼了一聲。看起來,這些姑娘們私下裡恐怕也是拉幫結派的,並不是一團和氣的,尤其這位裴九姑娘很得老祖宗喜愛,早有幾位姑娘嫉妒的不得了了!
“九妹妹的丹青之術,讓老祖宗都誇讚不已,能替大嫂作畫,自是求之不得了。”枯蝶也笑道。
其實,她根本對古代的畫技不以爲然,實在因爲她們畫的太抽象了,看了現代各家各派的繪畫技法,還有照相機的真人成像,枯蝶其實提不起有多少興趣,可爲她畫像,是老祖宗那日吩咐下來的,她自然也不會推脫。
不過這位九妹妹,只是五房庶出的姑娘,有那樣一個爹,嫡母也不是很好相與的人,她一個庶女能得到裴老祖宗的偏愛,想必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只要她不與自己爲敵,她到不介意結交這樣一個朋友。
“大嫂身子骨不好,我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玩兒。”又說了一會子話,裴十二明顯有些不悅,也坐不住了,就和另外幾位姑娘起身,準備離去。
“十二妹妹急什麼,一會我們一起走。”裴八開口道,她是裴奕涵的另一個庶妹,雖是姨娘所生,但生母生下她就去了,從小卻是養在裴老夫人身邊的。
因爲她的生母本就是裴老夫人的一個遠房侄女兒,雖說也是‘七姓’中人,可那一支早就敗落。還不如普通的官紳之家,只是因爲名頭聽起來好聽罷了。
裴八倒是對這位大嫂很有好感,再加上,畢竟從血緣上來講,跟裴奕涵更親一些,雖說,兩兄妹從小到大,年齡差距太大,裴奕涵又常年在邊關,兩人沒說過幾句話。但對枯蝶,她說不上什麼感覺,只覺得她跟家中的其他幾位大嫂有些不同。
裴七見狀,站起身來道:“也罷,時間不早了,我們今個就回去了,等大嫂養好了身子,我們可是打算來蹭飯的,大嫂做的那個什麼雞肉據說好吃的不得了,就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那個口福了。”
“好吃談不上,等改日,我身子好點,定設宴請了各位妹妹來吃一頓,到時各位妹妹別嫌疑就成。”枯蝶也站起身來。
其餘想走的想留的姑娘們也站起身來,有幾人就道:“老祖宗都說好的,怎麼會差呢,大嫂客氣了。”
“啊!”一聲尖叫打斷了她們幾人的對話,生生地嚇了一跳,衆人循聲都往發音的地方看去。
原來,膽子小的排行十八的姑娘一轉身,就看到身後站了一個小小的紅臉蛋,粗黑眉毛的東西,猛地這麼一驚,不由地嚇得叫出聲來。
枯蝶馬上哭笑不得,因爲那東西,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唐少恨小盆友。
裴九姑娘的筆墨顏料被丫鬟們放在那邊的桌上,然後丫鬟們去隔壁喝茶了,只是不知少恨小盆友何時溜進來的,將那顏料塗了自己的臉蛋上,眉毛上,手上,身上,總之,猛地一看,還真能嚇人一跳。
“大嫂,這是哪房的孩子,你怎麼讓他隨便進來。”裴十二見狀有些不悅,又用眼角夾了夾那喊出聲的裴十八,這裴十八是她的庶妹,生來膽小怕事。她本不想帶她來的,不過看着她可憐,沒想到一點規矩都沒有,大呼小叫的。
“蝴蝶姨,看看少恨寶貝像不像紅臉關公?”唐少恨小盆友一副獻寶的樣子,有點自豪,又有點臭屁地道。
“你這小傢伙,又調皮了,什麼關公,我看和那雞屁一股有的一比。”枯蝶有些粗俗的比喻果然讓幾位姑娘皺了皺眉,有心的則有些驚訝地看着枯蝶與小王爺的相處方式。
裴十四眼中的輕蔑一閃而過,果然是沒多少教養的,剛纔還是高看了這位大嫂幾眼,對小王爺說話也這麼沒規矩。
“這位就是小王爺吧,九妹妹,這小王爺可是看上你的顏料了,呵呵!”裴七早就猜出了少恨小盆友的身份,早就聽說七王爺的小王爺被大哥大嫂養在身邊,這個孩子大概就是了,只是顏料將人整個給糊掉了。
“蝴蝶姨,今個怎麼來了這麼多漂亮的丫頭。”唐少恨小盆友就頂着他一臉的戲劇妝穿過人羣來到了枯蝶身邊。還用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各人臉上掃視了一番。
“誰說她們時丫頭了,她們可都是你冰塊臉叔叔的妹妹。”
“哇,冰塊臉叔叔有這麼多漂亮的妹妹呀,尤其是這位姑姑好漂亮呀,讓本小王爺抱抱。”唐少恨小盆友當着所有人的面,走到裴十二面前,將他手上的,臉上的顏料有一半蹭到了裴十二新做的裙子上。
裴十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還要擠出幾抹笑容來,低下頭,硬着頭皮將唐少恨小盆友抱了起來,這樣一來,連她那水嫩的臉也被沾上了顏料,但對着小王爺,也是敢怒不敢言。
“晚照,你怎麼沒看好小王爺,你看這小臉鬧的。”枯蝶早就領教了這小傢伙的整人招數,裴十二撞到槍口上,也只能自找倒黴。
既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唐少恨小盆友也沒在裴十二的懷中待太久,下來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讓裴十二更想吐血的話:“這位姑姑漂亮是漂亮,但不知身上是什麼味道,還是這位姑姑身上的味道好聞。”轉身又要去抱另一位姑娘。
卻被晚照給攔住了,當下幾位姑娘都害怕唐少恨小盆友再來抱自己,都忙不迭地離開了。想到裴十二剛纔狼狽的樣子,枯蝶和晨曦,晚照她們都有些想發笑的感覺。
而晨曦覺得這小王爺雖然有時讓她們很頭疼,不過可是小姐的保護傘和護身符呀!
“現在多好,看剛纔整的像個什麼樣子,枯蝶憐愛地拍了拍少恨小盆友洗乾淨的小臉。”
“蝴蝶姨,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怎麼那些丫頭們不送禮物給本小王爺呢?”唐少恨小盆友看着各位姑娘送給枯蝶的禮物,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就要伸手去拿。
“有喜歡的,就自己拿吧!”
“小姐,這些東西都沒仔細檢查過,不知有沒有什麼蹊蹺的,還是不要給小王爺玩的好。”
“也好,就先收起來吧,少恨寶貝,改天,蝴蝶姨親手幫你做一件禮物可好?這些還是讓晨曦姐姐收起來吧!”
“一言爲定,蝴蝶姨,少很寶貝等着了。”
“乖,去玩吧!”少恨小盆友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看着這些禮物,枯蝶失笑,這些姑娘將來大概多半都是嫁到同爲‘七姓’的家中去吧,只是又有幾人能得到幸福呢?皇帝的公主也愁嫁,其實這些女子可供選擇的對象實在太少太少了。如果她們不是那麼注意門第出身的話。
其實,世家之女大概也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如果沒有別有用心,她倒不介意這些姑娘們來坐坐。
也許還能從她們口中知道一些下人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這些禮物嗎?還是先讓下面的人收起來,誰知裡面有沒有什麼古怪呢?
瞧,她這穿越日子過的,看來沒舒舒服服當米蟲的命。
枯蝶站在窗前,看着粗使丫鬟們清理房內其他地方沾染的顏料,少恨小盆友則窩桌旁的椅子上吃點心。
突然,有一個人吸住了她的目光,那是院中的粗使丫鬟小喜,這小喜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身子有些單薄,頭上扎着兩個小辮子,樣貌只是清秀之姿。
因爲是粗使丫鬟,並不在她身旁侍候,碰面的時候並不多,可她此時雙手提着兩個髒水桶,竟然步子都不亂一個,枯蝶平心而論,就算她這身子骨現在是康健的,要提這兩木桶髒水,也不容易吧,這小丫頭難道是會武功的?
一個小丫頭就算會點武功本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尤其這古代,武功這東西實在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
可這個小喜會武功,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在迎親途中,有六個丫鬟跟在枯蝶的身邊,除了陪嫁的晨曦晚照和紅裳綠裳之外,就是小喜和小歡這兩個年齡最小的粗使丫鬟了。
新娘子被人勒死謀殺了,卻被丫鬟們誤認爲是自縊而死,這件事是枯蝶決定進裴府的首要原因,她一直在想,兇手到底是誰?可一點頭緒都沒有。
如今想來,葉如蝶被勒死時,屋內所有的人都沒有提防釋放迷一香的人,而客棧外邊,也被裴府的護衛圍的水泄不通,既然外邊的人很難進來,那就說明,是當時房內的某個人做的手腳了。
趙媽媽首先可以排除,雖然她懂一些醫術,如果她打定主意要勒死新娘子,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在藥裡面動手腳。
紅裳嗎?除了她隱藏的深的不得了,但枯蝶相信她不會看錯紅裳的,這個姑娘的心性還是善良的,綠裳嗎?更不可能,因爲,她的心眼有多少,就在那裡擺着,而且,她怕死。
晨曦和晚照應該也不可能,這兩個丫鬟沒有害她的動機和理由,這些天觀察下來,也沒什麼壞毛病,是真的很不錯的丫鬟。
王嬤嬤嗎?她是老祖宗派來的,應該也不會吧!
總之,看來看去,當時屋內的幾個女人,最可疑的就成了這個小喜。原本,她就根本沒留意兩個粗使丫鬟,因爲,兩個人年紀都太小了,但是現在再回憶一下,當日屋內所有人的說辭,這小喜卻沒有說一句話。
當時她以爲這小喜可能是因爲其他人將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她纔沒有吭聲,如今這麼一想,卻越想越可疑。
一個有武功的小丫鬟?嗯,看來,這小喜的身份更要查一查了?如果身邊有人讓她不放心,那她還混什麼。
敵人並不可怕,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綠裳將這幾日進過紅裳房中的丫鬟們都過了一遍,可沒有發現那個人可疑,只好報到枯蝶這裡,等待她的裁決。
“大少奶奶,現在怎麼辦?要不,找一兩個先打上一頓板子,給其她的看看。”綠裳和紅裳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更主要的是,紅裳在許多事情上也不跟她爭搶,所以,她是真的不希望紅裳出事,也想在枯蝶面前立功,當下建議道,反正這是府中常用的手段,就算打死了,至多給那些小丫鬟的老子娘多發送幾兩銀子。
枯蝶聞言,皺了皺眉,“綠裳,如果有一天,別人懷疑你偷了她的東西,不聽你的辯解,將你先打一頓板子,你心中怎樣的感覺?”
“我——”綠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中還是將枯蝶的問話聽了進去。
“有時候,我們做事要動腦子,不能只想着動板子,這人呀,活着都不容易。”也不是枯蝶仁慈,只是她覺得任何高壓的血腥的方式是不利於統治這院子的下人們的。反而會使更多的人心生怨恨,沒準哪天,她們就會撲上來咬你一口。
雖然對古代大宅院的鬥爭,她纔是初學之人,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不過有時,她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大宅院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時也是可以翻起大風浪來,尤其像這種豪門大族,除了一些家生丫鬟之外,外邊進來的也都是有關係,她們交錯成一張看不見的網。
和互聯網一樣,將各房各戶的消息相互傳送。
“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將她們都給我關到西邊那間房子去,先關住餓上兩天。”拿紅裳珠釵的人一定就在她們中間,像綠裳這種問法,能問出來才見鬼呢?誰願意承認自己是做賊的那個人呢!
先把這些人關在一起,先造成點身體和心理恐慌,然後逐個突破,她就不信,幾個小丫鬟她還收拾不了。
當晚,漿洗上的李婆子無聲無息地失蹤了。夜深人靜,枯蝶和裴奕涵並沒有相擁睡在溫暖的被窩裡,而是被裴奕涵帶着出了裴府。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京城雖然繁華,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實在不能和現代霓虹滿街的街市相比。
“你們這裡什麼時候晚上的街市最熱鬧?”枯蝶被裴奕涵抱在懷中隨意問道。
“元宵,七夕吧!以後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出府看燈會。”裴奕涵說完了,才發現他這是憑着直覺開口。
“夫君真好。”枯蝶在裴奕涵的懷中蹭了蹭。不吝嗇說幾句哄騙男人的話,既然以後有機會出來見識見識這京城的元宵燈節,和七夕情人節,也不枉她來古代旅遊一番,她當然不會放過。雖說她的忍耐力不錯,可整天關在那所大宅裡,時間長了,是人都憋得慌。
“你真覺得我好?”裴奕涵聞言,停下了步子。
“難道夫君認爲自己不好?”枯蝶不答反問,這傢伙對這句話還認真了。他難道不知道,女人高興的時候,都習慣對自己的男人說幾句甜言蜜語的嗎?
“覺得我好,等身子好了就好好侍候我,特別是在晚上。”最後六個字他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脣還滑過她小巧的耳垂。
“不用等到以後,西廂現在就有人等着你呢,你去呀!去呀!”院子裡還有兩個通房呢?這段日子,對裴奕涵雖然有了些瞭解,但她卻知道,她還是不能將他完全地捏在手掌心,不能掌控住他。
並不是說她有多強的控制慾,只是,對這古代的男子,她還是無法徹底交與信任。
她對當棄婦的興趣不大。
“別提那個女人。”在他面前嬌柔做作,還假裝落水,他素日最討厭這種有心計的女人了,可懷裡的小娘子好像也愛對他用心計,爲何他卻甘之如飴呢?
“好,不提西廂的,後跨院還有一個呢?”不管怎麼着,他們裴家送來的通房讓她心裡不暢快,這會,她就拿出來欺負抱着自己的裴家人。
“都說了,她們交給你處置,她們長的既沒有你好看,又沒有你聰明,爲夫爲何要舍了好的,去要那次的。現在滿意了吧!”
“不滿意。要是遇到一個長的比我好看的,比我聰明的,你就要舍了我不成?”她擡起頭在他肩頭上咬了一口。他卻哼也不哼一聲。
“就算再好,再聰明,也不是我的小乖乖,嗯?”他低笑出聲,在夜色中雖看不清表情,但這笑聲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風流的男子調情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起來絲毫不會調情的男人,調起情來反而會讓人更加難以抵抗。裴奕涵明顯就是這種人。
兩人一路來到城東的一處宅子,從外表看來,這宅子很平常,和一般的民居差不多。
這宅子並不是裴奕涵的,還是借慕容月的,過去有些罪犯或者敏感人物,慕容月就將他們關在這裡。
反而被大牢安全多了,知道這裡的都是慕容月的一些心腹之人,偶爾,七王爺也來這裡玩玩。這宅子外邊看起來不起眼,但是牆壁都是加厚的,爲了阻止聲音的傳播,建造的時候,使用了這年代能用的隔音材料。
裴奕涵他們當然走的是正門,這每道牆上都設有機關,要是躲不過的,就等着被射成篩子眼吧!
這次,新客人就是漿洗上的李婆子。她已經被裴奕涵派的人無聲無息地運送到了這個地方。
雖然枯蝶承認自己有些衝動,可她不想每次都慢人一步。這慢一步的滋味實在實在太不好受。
放長線釣大魚固然好,可對方太狡猾了,往往把魚給釣丟了。
現在守宅子的變成了裴奕涵的人,都是裴府的暗衛。他們躲在一些不起眼的暗處,偶爾冒出來給裴奕涵行個禮,又迅速消失不見了。
“你打算怎麼讓李婆子開口。”
“別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要的東西你們幫我準備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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