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秦家這麼久,她都沒有看見他笑過,在她的意識裡,似乎他就沒有笑這個功能。
然而,木頭畢竟是木頭,哪怕一笑,也是極爲短暫的。
鄭丘山自然而然的收回目光,依然沒有多餘的話。
似乎,於他而言,值得他說話的東西很稀少。
秦雲香還震驚於他那驚鴻般的一笑裡,原來,木頭笑起來是那個樣子。
許是他的笑太過稀罕,在觸及到他的笑時,秦雲香恍惚間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竟是那麼溫暖,就像是隆冬之雪消融的那一刻,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再看向他時,他的臉已經恢復至平常的那般淡漠,恍如一口不起波瀾的古井,沉而穩。
秦雲香雖是女子,可是,酒量卻不差,只是礙着姑娘家的名聲,平常不會放開嗓子喝到醉。
此時,見着兩男人喝得頗爲豪邁,她也受了幾分感染,拿過酒罈,也給自己滿了一杯。
她這般一氣呵成,秦楓眉頭微蹙,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話。
鄭丘山看了一眼她的酒杯,再看她端起酒杯毫不猶豫一口飲盡,他倒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她一個姑娘家竟也能這般喝酒。
“木頭,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嗯,希望你早日養好身體。”說罷,給自己滿了一杯,再站起身給鄭丘山倒上。
鄭丘山也不阻攔,淡淡的看着酒罈裡的酒輕輕脆脆的撞擊着杯子,甚至還有一些細碎的酒粒濺在四周。
倒好後,秦雲香端起自己的杯子朝鄭丘山面前一送,等着他端起來和自己碰杯。
鄭丘山慢慢的看向她,卻沒有立即去端酒杯。
此時的他並沒有散發出什麼凌厲的氣場,平平淡淡的,卻讓秦雲香有種心虛的感覺。
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樣沉,卻有種可以把人一眼看透的能力。
四目相對,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秦雲香白皙的面上也浮現了幾縷酡紅,越發襯得整個人青春嬌嫩。
他久不端杯,秦雲香一下顯得有些尷尬,喝了半口酒就得吃上半碗飯才能繼續喝的洛青青不由咯咯的笑出了聲,卻聽她嬌嬌軟軟的道:“雲香,你的木頭不給你面子呢。”
聞語,秦雲香正要收回手,卻見鄭丘山已端起酒杯與她輕輕的碰了一碰,隨即也不看她,徑自喝下。
秦雲香覺得這杯酒喝得有些委屈,而她不知道,鄭丘山從不與女人喝酒,更不可能喝女人敬的酒。
在他的世界,女人,就是麻煩又軟弱的存在。
他對女人,沒什麼情緒。
可是,看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要給他敬酒,他不爲所動時那絲隱隱的失望時,他到底打破了那條原則。
這個話多的女人,他覺得,有些特別。
看着秦雲香一連幹了幾杯,洛青青不樂意了,一口飯一口菜兩句嘟囔。
秦少對於她的不滿也不在意,只管給她夾菜。
洛青青趁他和鄭丘山對喝的當口,偷偷摸摸的拿過自己的杯子要喝一口,眼見着酒杯就要捱上嘴皮了,卻被忽然橫出來的一隻手奪了去。
這番,輪到秦雲香哈哈大笑了。
這酒雖烈,口味卻極好,火辣中透着香甜的味道,洛青青每次得抿一口,喝得心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