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念接收到慕青的暗示,漂亮的眉眼微微帶笑,點點頭示意她放心出去吧,她自己可以應付。
只是杜恆念和慕青都低估了這個看似簡單柔弱的溫雨笙。
瞧見慕青離開後,溫雨笙鬆開抱着杜恆念胳膊的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直到笑意全部消失。
她轉身對着杜恆念說道:“表嫂,你不叫‘溫餘生’對嗎?你叫杜恆唸對嗎?”
杜恆念不明白此刻的溫雨笙爲什麼對自己說這些。
但是,她卻越來越感覺這個溫雨笙對自己有着莫大的敵意。明亮的眼睛裡面帶着一團疑霧。
溫雨笙高深莫測的一笑,說道:“我也是剛剛知道。”
而後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冷意,又繼續說道:“我想告訴你,我在我表哥心裡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特殊到他可以爲我做任何事情。”
杜恆念心微微一滯,如畫的眉眼渲染出一抹難以形容的情緒,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只是她沒有想到,溫雨笙對於白清墨特殊的程度竟到了手摘星辰的地步。
瞧見微微失神的杜恆念,溫雨笙露出一副快意的笑容。那和杜恆念相似的秀眉微微一挑,透出一股無形的神秘感,“你很想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待我特殊吧?”
將眸中的那抹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抹去,靜靜地看着這樣的溫雨笙,她的心一緊,她實在是太不瞭解他們了,他們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過去?
溫雨笙也看着杜恆念,漂亮的如同寶石般的大眼睛由得意逐漸轉變爲滿滿的狠厲,“因爲我們根本不是表兄妹,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溫雨笙的話如同一道閃電劈進了杜恆唸的心裡,人也彷彿被雷劈了一般,僵直的站在那兒,刺骨的冷,戳心的疼,雙眼開始痠疼,漸漸模糊,是啊,他從一開始表白就說“雨笙我喜歡你!”而不是她杜恆念!
溫雨笙望着臉色慘白的杜恆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戲還在後頭呢!這就受不住了?“你知道他爲什麼要讓你頂着我的名字嗎?”
杜恆念心裡很疼也很亂,視線越發模糊起來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因爲,清墨想查出當年害我的真兇!他讓你化妝成極其像我的樣子,是爲了迷惑害我之人,並將他引出來!”溫雨笙故意將“表哥”換成“清墨”。來打擊杜恆念那已經不堪重負的心。“同時你也是很好的擋箭牌,保護了我!其實他只是單純的喜歡你而已,但是他卻從始至終愛着的人是我!他對我的愛亙古不變,所以怎麼會愛上你呢?”
突然感到胸很悶,很悶,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原來她又是棋子,只是她這顆棋子,竟然付出了全部真心。
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怎麼可能呢?
“你不用懷疑他對你以前種種的好,那都是真的!”溫雨笙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着杜恆念。
杜恆念輕輕抹去兩行清淚,不解的看着她。
未等杜恆念問出口,溫雨笙又說道:“因爲你的這張臉很像很像我!明白了嗎?你只是我的影子而已!”
說完又連連搖頭,“嘖,嘖,其實你真的很可憐,如果我不告訴你這些,恐怕你到死也不會明白這其中的真相吧!”
杜恆念腦海裡不斷來回播放溫雨笙所說的話,心越來越慌,越來越涼。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那就讓你親眼見識見識我在他心裡的重要性,你就知道他有多愛我了!”溫雨笙瞥見窗下白清墨的車子緩緩駛來。
一抹猙獰的狠厲從溫雨笙眸中劃過。她伸手撈起一個瓷花瓶,猛地向自己的頭部砸去。鮮血從頭上汩汩涌出。
杜恆念被溫雨笙這猝不及防的自殘行爲嚇得呆愣了幾秒,然後立即跑過去,“雨笙,雨笙,你怎麼樣了?”
“杜恆念,我沒事,求你離開清墨,離開帝都吧!否則我們三個人都會受傷的!”溫雨笙一掃先前的冷傲,低泣道。
“我先送你去醫院吧,你流了好多血!”杜恆念惶恐道。
門這時被打開了,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雨笙!你這是怎麼了?”白清墨目光透着的緊張和心疼顯而易見。
溫雨笙露出寬慰的笑意:“表哥,我沒事。表嫂不是故意的……”
溫雨笙的話如同晴天驚雷把杜恆念從混沌中驚醒,她驚慌地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是我……”
白清墨猛地轉身看向驚慌失措的杜恆念,那雙鳳眼中透着濃濃的厭惡,打斷她的解釋,一字一頓,狠狠地說道:“杜恆念,你的心原來是這般可怕了!”
說出的話,冰冷透人心。
“表哥,你不要責怪表嫂,我現在已經不疼了。”溫雨笙大眼睛泛着盈盈的淚花。
白清墨心疼極了,他的雨笙還是從前那般委屈求全爲別人着想。
杜恆念微微低頭,轉身拿來家庭藥箱,“先給她止血吧。”
冰冷如萬丈寒潭的眸子沒有看她一眼,視若珍寶的抱起溫雨笙就往玄關處走去。
杜恆念立即跑去把門打開,剛想關門跟他們一起去醫院。
“有多遠,滾多遠!”
那一剎那,杜恆念彷彿聽見了被人驟然撕裂的聲音,疼得她立刻彎下了腰。
有些來不及說出的話,就像石塊一樣堵在了喉嚨裡。眼淚漫過於睫,漸漸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嘴脣不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我能滾哪兒去呢?”
突然,意識到她又被拋棄了。
天大地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即使沒有地方去,她也不能厚着臉皮賴在這兒了。
深深的望了一眼,住了一年半的地方,她要離開了,不再打擾他們了……
杜恆念收拾好行李,在帝都長途車站徘徊,她拿不定主意該去哪兒。
她在未城差點被殺,肯定不能去未城……
正在她猶豫不決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來:“姐姐,你要去哪兒啊?”
杜恆念轉身,看到了鄭南瀟,視線向下移,便看到鄭囡囡。“你們要回月城了嗎?”
“是啊。”鄭囡囡脆生生回答。又問道:“姐姐,你要去哪兒?”
“嗯,姐姐,臨時還沒有去處呢!”杜恆念蹲下,平視着囡囡。
“你不是在帝都工作嗎?”鄭南瀟問道。
“嗯,被老闆解僱了。”杜恆念起身回答道。
“是昨天那個很兇的叔叔嗎?他是因爲你沒有在原地等他,他才解僱你的嗎?”鄭囡囡問道。
“嗯,也不是啦。”杜恆念擔心鄭囡囡多想。
“如果,你沒有地方去,來月城吧!月城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鄭南瀟目光含有些許期待。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突然想到有別的去處了。”杜恆念婉言拒絕。
鄭南瀟有些失望的點點頭。“那我們先走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一天你沒有地方去了,來月城找我。”
杜恆念接過名片笑着點頭道謝。轉身那一剎那,她突然想到自己沒有身份證,也沒有多少錢。沒有身份證別說找工作了,就連住宿也不行的。
“鄭先生,月城真有你說得那麼好麼?”杜恆念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問。
鄭南瀟溫潤的面龐露出驚喜的笑容,用力地點點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