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如給小巧的展示錄像總長3小時,小巧完成整套動作耗時3小時52分鐘。
四捨五入等於她每輪用時一倍,即便如此,結果依舊讓呂安如很震撼。
小巧沒受過專業訓練,之前聽姑姑說,連簡單的跆拳道、散打之類一概沒練過。約等於零基礎的人,僅僅用了她一倍的時間完成月翔中級格鬥訓練,動作尚算規範。
證明小巧擁有得讓人羨慕的天分,潑猴還有一項屬性同樣讓人羨慕,好運。
遇到殺人無情的小白,她剛好踩到小白最在意之物上。想往月翔努力吧,老天給她送來個敲門磚。
“安如,小巧做得怎麼樣啊?”姑姑惴惴不安問道。
呂安如沒有隱藏的回答:“很好,她在格鬥這塊很有天分。”
得到肯定的瞬間,姑姑淚光盈然看向小巧,那種喜悅如同衝破烏雲的光芒。
呂安如沒法將小巧目的講出,人在短時間內極速經歷大喜大悲,結果逃不開兩種,要不徹底看淡萬事,要不徹底否決自我。
無論姑姑收穫哪種,對她而言都很不公平。姑姑在小巧身上傾注十多年心血,呂安如無法親手捏滅她的盼頭。
兌現許諾之事,由小巧負責一輪訓練。
呂安如下午做完自己份額,泡壺水果茶找自己人生第一任導師談心。
呂母心慧如蘭,通過女兒糾結猶豫的狀態,便瞧出她難言之隱範圍,猜測問:“小冥和你聊過了?”
“啊?小冥怎麼了?”呂安如疑惑。
“我當你要告訴我,你和小冥的秘密呢。”
呂母巧妙地扭轉話題,換個方向繼續問:“你在犯愁姑姑委託你指導小巧的事?”
“對啊。”呂安如雙手托腮,苦悶道:“媽媽,小巧堅持往月翔努力,是因爲她喜歡上一隻蟲精。可人家蟲精有深愛對象,且深愛了上百年呢,甚至願意陪深愛對象去死。小巧若將初戀奉獻給蟲精,註定沒有好結果。”
呂母把盛滿剝好石榴的瓷碗推到呂安如面前,抽出溼巾擦擦手,端起茶杯抿口,柔聲問:“你考慮到結果問題,選擇不同意嗎?”
“對啊,沒結果的事情沒必要努力啊。”呂安如抓起一大把石榴送進嘴裡,嚥下甘甜汁水吐出籽。
“世上之事,十有八九難順遂。假如單純光看結果,多數事情會收穫失敗啊,慢慢人活得很枯燥。遇到困難事,努力了能有一半機會成功,不努力沒有一點機會。”
呂母慢條斯理說完,呂安如語塞幾秒,嘀咕道:“我知道青春無怨無悔愛一場,哪怕收穫滿身傷痕,這段回憶同樣難得可貴。小巧老了,一定比我能吹的事情多。”
“在我眼裡,我家安如活得最精彩。”
呂母溫柔的安慰輕撫去她小小失落。
重重‘嗯’聲,堅持己見道:“媽媽,我無法認同小巧追蟲精的點在於,蟲精有深愛對象啊,咱們親手把它救活了。”
“哦,你在說那根桃樹枝啊。”呂母給她茶杯填滿水。
呂安如一口喝乾,應道:“對啊,去當沒有結果的第三者,多丟人多憋屈呀。”
“嗯,這事核心點在這裡,別忘記哦。”呂母叮嚀落下,解鎖微機。
她尚未反應過來呢,就見呂母撥通姑姑電話,呼喚道:“樂樂,你過來一樓第二間客房。”
姑姑大名叫盛樂,在她年少時,爺爺奶奶只希望她開心快樂,以至於她長大成天胡作非爲,爺爺奶奶特別後悔取了這名。
“媽媽,你喊姑姑來幹嘛啊?告訴她事情嗎?”呂安如讓呂母直接舉動弄慌了。
呂母朝她淺淺一笑,柔聲道:“你姑姑和小巧需要正確引導,我們加油。”
如沐春風的笑容暫緩呂安如慌亂,隨口應聲‘加油’,心裡沒一點譜,不知道從何做起。
五分鐘後,姑姑推開門,笑盈盈地來到呂安如和呂母身邊。大大咧咧之舉隨性極了,令呂安如想起奶奶對姑姑的評價,說小巧隨她。姑姑死不承認,表示年少的自己比小巧強千百倍。
以外人角度來看,還真挺像。
一般姑嫂關係很不好相處,僅次於婆媳關係,貌似在呂母和姑姑之間不存此種難題。
呂母用善良的玲瓏心包容了姑姑的隨性,而姑姑則用率真的感情回報呂母。自呂安如有記憶以來,聽到無數次姑姑跟奶奶和父親誇呂母,全發自內心。
“嫂子,有好事?”瞧見呂安如也在,姑姑自動帶入呂安如和呂母誇獎小巧的假想。
呂母重新清洗個瓷杯,給姑姑倒杯茶,朝呂安如一邊位置比個請的動作。
呂安如起身讓出外面椅子,坐入裡面,打算充當背景板,給母親推上主力軍。
姑姑坐下,端杯喝掉多半果茶,來回看看母女二人,着急問:“怎麼了?”
“樂樂,你對女婿有什麼要求嗎?”
呂安如在桌子底下使勁給母親豎大拇指,這說話技術多牛,等姑姑要求一出,順理成章排除小白。
姑姑思忖片刻,滿眼憧憬的回答道:“對小巧好吧,能包容她胡搞的性子。男孩子對自己未來有規劃,對家庭有責任擔當,足夠了。前幾年我希望小巧找個月翔畢業的優秀人才,能保護她。從知道她有天分,我給這點要求抹消了。”
回答基於對女兒的瞭若指掌,給女婿留出可伸展空間,以此換取女兒幸福指數提升。
簡單要求難挑理,不過呂安如相信呂母的高超疏導能力。
“嗯,單從這些選人,準能選個真心對小巧的乘龍佳婿。”
抓石榴吃的手頓住,呂安如詫異望向母親,話鋒有點跑偏啊,怎麼往同意上靠呢?
姑姑欣喜道:“是的,小巧臭毛病多,不似安如乖巧懂事,有個責任心強的男人能貼心照顧她足以。”
呂安如茫然加重,今天兩位長輩性子好像調換了,屢屢語出驚人。曾經姑姑對女婿要求一籮筐呢,莫非把希望轉到女兒身上,讓女兒當自強。
“對,尋個心意相通的伴侶很重要呢。當初我答應幫你說服你哥,同意你和孟文青在一起,我看中了孟文青對你的死心塌地、沒有花花腸子。”
提及往事,勾起姑姑的感動,握住呂母手,道出呂安如耳熟能詳的讚美:“嫂子,我們雖然沒有血緣,但我真覺得你比我哥對我好。我哥能娶到你,一定是上輩子積大德了。你多次在我重要選擇上幫我,謝謝你啊。”
“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希望小巧能找到個貼心人常伴左右,別爲情所困,體會求而不得之痛。”
有母親溫柔的循循誘導,呂安如能悠然吃石榴了,話題總算迴歸正規。
姑姑對別的事情粗枝大葉,對小巧事情絕對上心,立馬品出話中所指,開門見山問:“這孩子還賊心不死,要追求上次說的什麼小白?”
呂安如隨媽媽點點頭,送上補刀:“爲小白努力進月翔呢,企圖變強了,去女追蟲呢。姑姑啊,妹妹人生目標定得有點偏呀,要當高進化生命體的第三者。”
感覺母親鋪墊得差不多了,她沒有母親有耐心,擺明關鍵處。
呂母宛若擁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把抓住忿然起身的姑姑,勸道:“小巧處在叛逆期,你有事和她好好說,多替她思考。”
“嫂子鬆手,”姑姑氣得直喘,臉轉向門口大喝道:“我今天非給她腿打斷不可,省去日後幫她收屍的麻煩!”
喜歡心有所屬的高進化體無異於送上去送死,收屍二字不算過分。
“姑姑,您下午跟我說,讓我別和她計較,還替她道歉呢。其實我對她不存在無法化解的成見,我怕她誤入歧途而已。”
將心理真實想法如數道出,被呂母鬱悶瞟眼。
低頭看鞋,偷偷吐下小舌頭,貌似說狠了。
姑姑被呂母強行按回座位,摟住她肩膀。
姑姑趴在母親懷裡哭成淚人,不住哽噎:“嗚,嫂子,我好無助啊,我對這孩子沒有一點招。她混社會,我和她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委託我哥派人保護她。保護她身心雙健康,我這輩子沒求過什麼人。每週與我哥安排的保鏢見面,光給人家點頭哈腰了,但求他多費心些。”
呂母陪着姑姑長嘆口氣,柔聲道:“我挺贊同送小巧去月翔,進去多見見優秀男生,增加遇到合適伴侶的機會。安如說小巧在格鬥這塊天分高,我給你們推薦個速成學校,我朋友在那裡擔任副校長。你帶她去上半年課,準備參加月翔年底初級考試吧。”
呂母面面具備的部署未能調動起姑姑心情,姑姑苦澀道出替女兒隱藏的實情。
“她哪有天分啊,和小混混們打架打多了,自然會些拳腳功夫。”
呂安如一下懂了,難怪看小巧的架勢有些眼熟呢。忍住感嘆慾望,以免擾亂母親的勸導計劃。
“能從打架中自學成才,當然算天分了。你確定讓小巧努力月翔的話,晚上我給朋友打好招呼,明天你帶小巧去辦手續。”
鼓勵之話重新召回姑姑信心,嘴角苦澀淡去,多出幾分自我安慰,“謝謝嫂子了。”
姑嫂兩舒心了,牽手出去給潑猴告知喜訊,留下呂安如獨自悲然,潑猴答應的訓練沒完成一天啊。
她纔是最大的冤種,好嗎?
吃過晚飯,走到院子裡,小巧叫住她:“姐,我剛做完今天的三輪訓練,你驗收下是否合格?”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呂安如半信半疑的拿出微機,進入社裡訓練記錄界面,收穫意外之喜。
今日訓練全部完成,納悶問:“你不是明天要去辦轉學手續嗎?”
“我給我媽媽說了,後天去吧,我把明天訓練做完,有始有終嘛。答應幫你做六天訓練呢,算起來總共完成兩天,怪不好意思呢。”小巧說得真切。
有過前車之鑑,呂安如沒有帶入感情色彩瞎想。
朝屋裡走去,經過小巧身邊輕輕道出兩字:“加油。”
“好的,謝謝姐。”小巧擁有太陽花的屬性,有點陽光立馬燦爛。
追在呂安如身後,喋喋不休說起未來規劃。興奮的話語環繞在耳邊,帶起呂安如部分青春記憶。
初入月翔時,如小巧般遐想無限。呆過一段時間,枯燥的課程慢慢抹滅她的熱情,直到升入中級,尋找到新努力方向,才重拾激情。
希望小巧能把這份奮鬥精神保持下去吧,堵住人們不看好的言辭。最好在慢慢學習路上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目標,而非依附於別人的寄託。
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牽動起呂安如同理心,破例多和小巧絮叨幾句:“你把頭髮做個正常造型吧,爆炸頭很容易成爲弱點,被對手攻破。”
沒提校規和黃齊特脾氣,怕適得其反,引起潑猴抵抗心理。
小巧用手隆起幾根散落在肩頭的髮絲,不信道:“姐,你說的情況存在於電視劇。在現實打鬥裡,我只要做到出手比對方快,即可永佔先機。”
“哎喲!疼疼疼!”吹牛剛結束,跳腳叫喚起來:“放開我啊,女人打架扯頭髮很掉價的好吧。”
“只存在於電視劇裡?”呂安如淡淡問。
小巧大叫回答:“不是!我有眼無珠!我後天先去做造型,完後再去辦手續。”
“嗯,乖了,晚安。”呂安如鬆開手,把黏在手心的高濃度髮膠抹到小巧袖子上。
徑自上樓,回屋睡覺。
明天假期最後一日,她要好好珍惜。
早點完成三輪訓練,下午陪外婆說說話,晚上再與小冥熬夜玩會Xbox。經過小巧的搗亂,她也沒怎麼玩爽。
做好決定,哼起快樂的小調調。
“姐,我覺得你說得對,我要好好調整下形象,不能再和二流子似的。”
所有快樂終止於身後的認可,呂安如轉身,咬牙切齒的說:“你回屋睡覺去,別跟着我。”
“明天我們要分開好久呢,我和你睡吧,不然我會想你呢。”小巧無辜眨眨眼睛,裡面盛滿已經在發酵的思念。
呂安如冷血無情地一語戳破:“找你媽去表達過度興奮,聊聊未來規劃,她很樂意聽到天亮。你別忘記啊,明天欠三輪訓練呢。”
小巧依依不捨極了,一步不動,哀婉道:“姐姐晚安哦,你開學記得想我啊,我給你發信息,你要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