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七王府有一處房間燈火依舊。沈彥坐在牀邊,蹙着眉頭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人兒。
他知道三哥一向冷情,不說別人,就單單是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讓對方稍微親近了一點。
對於沐煙,他不知道三哥到底是何種心意。但喜歡亦或不喜歡,都不應該動手打人。他之前被沐煙拒絕的時候,因爲心情不好,已經許久不去三哥的府邸。說白了,也是有些刻意躲避的心思。可即使他有意逃脫,卻也忍不住去打探她的消息。
得知沐煙落水的消息時,其實他已經有些忍不住想跑去看她了。可是一想到即便去看,又能怎樣?得不到反而更加難過,還不如短痛替長痛,咬咬牙,便就忍了。
後來又過了幾日,心情卻依然苦悶。母后對他甚是瞭解,終是開口爲他開解。他恍然頓悟,便又找上門去。誰料居然撞見三哥鞭打沐煙那一幕。
說實話,他也知道自己對沐煙的感情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在這之前,他自己也不懂自己到底對沐煙用了多少心。直到他看見那一向明朗開懷的女子傲然的站在那裡,任由鞭子抽打在身,卻咬着牙一個字都沒有說。
不掉一滴眼淚,就那麼站在人羣中,定定的望着所有人。那一刻,他心驚動魄。雖然看見揮舞長鞭的是自家三哥,卻也生了殺人的心。所以直到那一刻,他才終於知道,沐煙在於他,居然已經如此重要!
沈彥輕嘆一聲,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人兒,不由喃喃道:“爲什麼不肯醒過來呢?不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嗎?三哥對你如此,難道,終是讓你感到傷心了嗎?”
忽地,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兒聽見了沈彥的話語,本來安睡的容顏竟微微滲出微汗,蹙起了眉頭。沈彥一驚,伸手探向她的額頭,居然果真好的不靈壞的靈,如那老太醫所說,真的出現了發熱的徵兆。
沈彥猛地站起身,擰乾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從小也沒照顧什麼人,這會兒手忙腳亂,心慌的厲害。仔細想了想老太醫的話,記得像是說要喂藥好生照顧着。這纔打開房門走出去,吩咐門外候着的丫鬟去熬藥。
沈彥自小走南闖北,在途中也經歷過不少死亡。像沐煙這樣睡着醒不過來的,他也親眼見過不少。關心則亂,他一遍遍的換着溼巾,不停的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等丫鬟熬好藥端過來時,也是親手去喂。藥汁入不了口溢出嘴角,也耐着性子去擦乾淨,再喂。若不是府上丫鬟見過沐煙的容貌,怕是看見這副情景,還以爲這牀上的人兒,是七王爺的妃子呢。
終於,折騰了一個晚上,熱度褪去,沐煙睡的稍微安然了一些,可眉頭依然皺着,讓沈彥看着很不舒服。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她眉心中間,想以此替她撫平哀愁。
他不喜歡沐煙皺起眉頭,因爲他即便入不了沐煙的夢境,卻也深刻的知道,但凡她蹙眉的那個夢裡,一定會有沈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