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許久之後,容祁驀地鬆開我,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
我一愣。
容祁這就同意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容祁就已經轉頭走出房間,丟下一句:“我去找慕桁。”
看着容祁離開,葉風才神色複雜地看着我,“舒淺小姐,真的謝謝你。”
“不用,我說了,我只是爲了程媚兒。”我淡淡道。
“你不怪我麼?”葉風驀地開口,“要知道,我幫葉凌他們,做了不少慘絕人寰的事。”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怪。你們葉家人做的事,的確是喪心病狂。”
“的確。”葉風苦笑,“在工廠那天,鬼炸彈爆炸的剎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一愣,不知道葉風乾什麼說這個。
“我當時就在想,我這九百年的罪孽,終於可以得到報應了麼。”葉風淡淡笑着道。
葉風真的是一個十分儒雅的人,哪怕是如今這個模樣,說出這種自嘲的話,都還帶着一股淡淡的優雅。
很顯然,葉風雖然爲葉家做了很多事,但他心裡頭,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
“那就好。”我開口,看到葉風詫異的表情,我淡淡一笑,“你有這樣的想法,就代表,我沒有救錯人。”
葉風一怔,然後笑了。
這時,房間門打開,我看見容祁、慕桁和程媚兒走進來。
容祁看見我和葉風有說有笑的樣子,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難看了。
但他沒說什麼,只是做到一旁的沙發邊,冷眼看着。
程媚兒走到我面前,眼底閃耀着震驚和喜悅,“舒淺,你真的願意救葉風?”
我點點頭。
程媚兒看着我,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她認真道:“舒淺,這個恩,我和葉風,永遠記得。”
我笑笑,不再說什麼,只是看向慕桁。
慕桁低頭看我,表情有點複雜,只是問了一句:“你確定?”
我點點頭,慕桁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從自己隨身帶着的醫藥箱裡,拿出好幾個血袋一樣和針筒。
“既然準備好,就開始吧。”他淡淡一語,根本不等我答話,就抓起我的胳膊,開始用酒精消毒,一針紮下去。
那針孔很大,慕桁招呼都不打,我疼得“嘶”了一聲。
我立刻看見,旁邊的容祁身子一僵,臉色變了,本能地想過來。
只見他屁股都離開沙發了,但還是生生地逼迫着自己,又坐了下去。
我心裡暗罵這傢伙怎麼那麼彆扭,但很快,就力氣去想了。
葉風受傷成這樣,需要的血肯定不少,慕桁抽了一大袋子之後,又換了一袋。
我的臉色已經蒼白起來,頭暈目眩的。
不知過了多久,慕桁才終於道:“好了。”
針離開我的胳膊,我本能地想站起來,可因爲失血,整個人腳步一個不穩,就朝前栽下去。
可很快,我被一個冰冷有力的臂膀扶祝
我擡起頭,就容祁緊繃着臉瞪着我,表情兇巴巴的,但黑眸裡滿是擔憂。
“容……”我還來不及喚他的名字,就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容祁將我一把橫抱起來,一言不發地朝着臥室裡走去。
我知道接下來的事,交給慕桁就可以了,所以也不掙扎,只是靠在容祁的而懷裡,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容祁這傢伙,果然還是很擔心我的。
容祁將我放到牀上之後,我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可突然間,我感到臉上一股淡淡的冷意。
我睜眼,就看見容祁正坐在牀邊,正低頭撫摸着我的臉,筆直地看着我,低聲道:“舒淺,你剛纔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我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什麼話?”
“你說你要去找葉凌。”容祁的聲音愈發寒冷。
我呆住了,沒想到容祁還記着這茬。
我趕緊捉住他冰冷修長的手,認真道:“容祁,我剛纔說那話,只是想氣你罷了,我永遠不可能去找葉凌的。”
容祁冷徹的黑眸,這才融化了些許。
“睡吧。”他將手從我手裡抽出,覆上我的眼瞼,“你需要休息。”
我的確很累,點點頭,就準備睡。
可剛閉上眼,我就突然感到脖頸處,傳來熟悉的冷意,似乎是容祁,將頭靠在了我的肩頭。
我剛想問容祁你幹嘛,就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舒淺,我說過,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會殺了你,將你的魂魄,生生世世,捆在我身邊。我是說認真的。”
我一個激靈,嚇得睜開眼,就看見容祁的臉近在咫尺,筆直地看着我,那眼神裡,是濃郁的佔有慾。
“容祁。”我聲音輕顫,還沒來得及說出更多的話,脣就被容祁狠狠的含祝
懲罰般的,直到我吃痛地喊出聲,他才鬆開我。
“睡吧。”容祁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將棉被給我蓋好,才轉身出門。
我躲在牀上,想起容祁剛纔的話,還有些發抖。
算了,想這些幹什麼,反正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容祁的。
當時的我,信誓旦旦,便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但我從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所謂的“絕對”。
我更沒想到的是,當一切真正發生時,容祁他的反應。
……
我不知在牀上睡了多久,最後是被活生生被餓醒的。
我睜開眼,發現臥室裡只有我一個人。我看了看牀頭櫃上的鬧鐘,現在已經是半夜三更了,餐廳什麼的肯定關了,我只好爬起來去冰箱裡找吃的。
可我剛走出臥室,迎面就碰上容祁。
“你醒了?”他低頭看我,“要去幹嘛?”
“去找吃的。”我摸了摸凹下去的小腹,可憐巴巴地說,“我還沒吃晚飯呢,我看看冰箱裡有沒有泡麪或者餅乾。”
說着,我就想往外走,可容祁隨手就將我捉了回來。
“那些有什麼可吃的。”他蹙眉道,“我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廚房?”我還沒反應過來,“哪個廚房?”
“遊輪的廚房。”
容祁乾淨利落地說了一句,就帶着我走出房間。
十分鐘後,遊輪原本已經關了的廚房,重新開門開燈,好幾個廚師和工作人員,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用英語問容祁:“容祁先生,您需要我們幫您做什麼食物嗎?”
“不用了。”容祁隨意地將自己白襯衫的袖子捲起,淡淡道,“把我要的食材全部拿來,我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