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臉怨恨的男子,柳筱冷笑一聲。
要打是吧?
那也不錯,就當是替顏如是教訓渣男前任了!
如此想着,她就在手心凝聚靈力,準備出手。
可玄傅還沒來得及逼近她面前,一旁就突然閃出了好幾個身影,擋在她身前。
認出那幾個人竟然是玄武國軍隊裡的士兵,玄傅不由一驚,猛地止住了身形。
“你們幹什麼?快躲開,讓我殺了這個妖女!”他低聲怒吼道。
“不!”可那幾個士兵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只是張開雙臂,擋在柳筱面前,堅定地說道,“大將軍,柳姑娘是我們玄武國的恩人,如果沒有她,瘟疫不會消失,好多士兵都會直接死在戰場上,我們絕不會讓你傷我們的恩人!”
聽到這話,玄傅徹底震住了。
後面的曜,聽了這話,不由譏諷地笑了,不冷不熱地開口道:“你看,還是這幾個小哥懂事,知道誰是恩人。就你這種智商,也不知道怎麼當上大將軍的。”
這麼一句話,直擊玄傅的內心。
心裡的最後一塊地方,也塌了!
他玄傅的一生,從來沒有爲自己活過。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存在的所有意義,似乎都是爲了玄武國。
他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忘記了曾經的友誼,拋下了所有的過往,只是爲了這個國家和人民。
可如今,他的國家被毀了,他愛的女人不愛他了,他的朋友也拋棄他了,甚至他一心維護的子民,都跟他對着幹,只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
突然之間,他只覺得胸腔裡悶得難以呼吸,他終於忍受不住,朝天大叫起來。
那一聲吶喊,帶着徹骨的痛和恨。
當初他付出了多少,他現在就有多痛。
當初他犧牲了多少,他現在就有多恨。
大喊之後,他就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驀地,他突然聽見心裡響起一個尖細的聲音。
“你恨嗎?你想報仇嗎?想要讓這羣忘恩負義的人,付出代價嗎?”
那個聲音聽不出男女,細聲細氣的,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味道。
玄傅先是一愣,滿腔的怨恨讓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說道:“我想!”
“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那個聲音輕笑起來,繼續說道,“那跟我走吧,和我一起墮入魔道,你的所有願望就都能夠成真……”
玄傅突然一愣,清醒了一些。
墮入魔道?
是要和花淺一樣,用身體和靈魂去祭奠海魔那樣的魔物嗎?
他突然退縮了。
可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心底的那個聲音就又開了口。
“你放心,你和花淺那種蠢貨不同,你不會變成任何的怪物,你還是你,只不過是將你的靈魂獻給魔君,激發出你體內的另一個你,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在意的東西。而傷害過你背叛過你的人,全部都會萬劫不復!”
那個聲音彷彿帶着什麼魔咒一般,輕輕的每一句,都直擊在玄傅的心底,讓他不由自主地地想要答應。
身邊的柳筱等人,聽不到玄傅心底的聲音,只是看見他驀地開始自言自語,不又露出訝異的神色。
難道玄傅受到的打擊太大,瘋了?
這個時候,只見玄傅突然雙手緊緊握拳,朝天大喊道:“好,我願意!”
柳筱他們幾個,還來不及交換一個驚訝的目光,就突然看見玄傅身邊閃起無數的紅光!
紅光極其刺眼,驚得所有人都不由捂住眼睛。
待紅光退去,玄傅竟然不見了!
看着眼前的空地,柳筱等人不由變了臉色。
“玄傅去哪裡了?”柳筱回想起剛纔的那股紅光,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邪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入魔了。”煙娘眼色一沉,低聲答道。
“入魔?”顏如是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你是說,他和花淺一樣,要變成魔物?”
“不。”錦解釋道,“花淺是以身飼魔,不過是借用了魔物的力量。但入魔不同,入魔是讓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墮入魔道。”
看着柳筱他們幾個依舊不解的樣子,煙娘繼續解釋道:“魔界和碧瑤大陸是相互平行的時空,平常是沒有任何往來的,但當有人的心魔到達一定程度,就會開啓和魔界的感應,如果他願意墮入魔道的話,就可以進入魔界。”
這時候,柳筱他們幾個才明白過來。
回想起玄傅方纔怨恨的眼神,他們知道,玄傅是選擇了墮入魔道。
柳筱緊緊握住手心裡的護國神玉,心裡一陣無奈。
最終,還是沒有把護國神玉給玄傅,看來只能暫時拿着了。
她側首,就看見顏如是怔怔出神的樣子。
“如是,你沒事吧?”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事。”顏如是輕輕搖頭,“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也無權說什麼。”
她臉色平靜,只不過是眸裡有淡淡的一絲的波瀾。
她自己都有些吃驚,在看見玄傅魔化的剎那,她心裡只不過有些可惜,卻沒有以往那種心痛難過的感覺。
原來無論曾經多麼濃烈的情感,在時間的沖刷和一次次的失望過後,最終也會淡化。
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聲無奈的嘆息罷了……
由於白易寒的高燒不退,加上柳筱趕着回去和蕭卻說暗族的事情,柳筱他們幾個也沒有再耽擱,將銀票交給鄭老之後,就馬上去心湖坐船。
除了柳筱他們幾個人和神獸,他們還不得不帶上了被蘇夢陌拋下的澤。
澤由於重傷,整個人不得不躺在船篷裡,由煙娘照顧。
看着煙娘一碗茶一碗水地喂澤,魯木只覺得心裡莫名其妙地不舒服,丟下一句“我出去吹吹風”,就走出了船塢。
看着魯木一臉彆扭的樣子,柳筱不由抿嘴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一走出船塢,她就看見魯木正站在船頭,一臉少年老成地凝望着遠處的湖水。
柳筱走到他身邊,想都不想就雙手捏住了他的包子臉,死命地搓揉着蹂躪,開口說道:“小木木,幹嘛呢?在這裝深沉?”
“別捏!”魯木頓時就炸毛了,在柳筱的手下掙扎,“再捏就要變形了!長大了就不帥了!”
“別擔心,姐姐我手藝很好的,肯定給你捏得更加英俊瀟灑。”魯木越是掙扎,柳筱越覺得有趣,直到將那張小臉捏得通紅才罷手。
揉着疼痛的臉蛋,魯木一臉幽怨地瞪了柳筱一眼。
柳筱呵呵一笑,開口道:“好了,不和你玩了,你還沒回答我呢,幹嘛出來?”
“在裡面呆着不舒服。”魯木簡短地答道。
“不舒服?”柳筱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說道,“難道是病了?來,讓我給你診治診治。”
說着,也不管魯木同意不同意,她就扣住他的手腕,裝模作樣的把起脈來。
聽了會脈,她便做出一副瞭然的樣子,一邊點頭,一邊故弄玄虛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睡不好覺,早早上牀了,卻總是輾轉難眠?”
魯木本來是一臉不屑,但聽了柳筱的話之後,頓時也有些動容,猶豫地點了點頭。
“是不是看見有些人,莫名其妙地就覺得心慌心悸?”柳筱繼續問道,嘴角揚起一抹賊笑。
魯木的大眼睛微微瞪圓,難以置信地看了柳筱一眼,趕忙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看見某人和某人,你還會覺得胸悶氣短,忍不住地想要發火?”柳筱現在的笑簡直憋不住了,忍得好辛苦才繼續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天哪,你太神了!”魯木現在看柳筱的眼神滿是崇拜,迫不及待地抓着她的胳膊,問道,“小師傅,你快告訴我,我這是得了什麼病?”
“這個病吧,特別常見,你也別擔心了。”柳筱拍了拍魯木的小胖手,寬慰道。
“是嘛?可我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奇怪,你還是快點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病?怎麼樣才能治好?”
柳筱現在真是憋笑都要憋出腹肌了,眨了眨眼睛,她說道:“這個病,就叫做相思病。至於治療方法嗎……就是趕緊面對你的真心,有情人終成眷屬!”
聽到這句話,魯木終於反應過來,柳筱從頭到尾都是在耍他!
“你!”他憤憤地指着柳筱,包子臉氣鼓鼓地轉過去,不再理會她。
“哈哈。別生氣啊小木木。”柳筱笑得前俯後仰,湊到魯木面前,說道,“我可沒騙你,你真的是喜歡上煙娘了,別告訴我,你自己一點都沒發現?”
“你別瞎說!”魯木現在的臉都已經紅到耳朵根了,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女人!”
“怎麼不可能?”柳筱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自己的感覺你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你不要告訴我,你上輩子沒談過戀愛。”
聽到這句話,魯木突然連脖子都紅了,只是低頭,一言不發。
柳筱這才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頓時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