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是初春,河邊的草地裡頑強的鑽出幾抹新綠,水邊的柳樹姑娘又吐牙了。 偶爾飛來幾隻水鳥掠過水麪,叼起一條小魚,又飛向遠方的樹林。
一行人悠閒的在河邊小憩,馬匹在不遠處慢悠悠的吃着草,五個大男人表面上看似平靜,可是眼神交流已經廝殺了好幾百個回合了。要是眼神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南宮樂早被軒轅霆四人的眼刀剃的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而夜梓萱卻完全漠視幾人的存在,將袖子一挽,準備在河邊的水草裡撿一些河蚌、螺之類的東西換換口味。最近吃那些山雞野兔吃的想吐了,小鎮上也沒什麼好東西吃,陽光暖暖適合捕魚摸蝦啊!
“萱兒!”
“王妃!”
夜梓萱那光溜溜的膀子就那麼僵在了離水面兩公分的距離處,這些人沒事兒叫什麼叫,差點將自己嚇得一個趔趄掉進河裡!
“靠!要死啊,瞎吼什麼!”眯了眯鳳眸,壓抑着怒意橫生的“殺氣”,極其不情願的收回右手,左手還捏着捲起的衣服,小臉兒怒氣衝衝的看着四人!
幾人疑惑,更多的是尷尬,絕一幾人早就轉過身去了,王妃,你的舉止真是驚世駭俗啊!
光天化日之下,把一條玉臂露出來,那個世界是有多麼不重視男女大防啊!夜影四十五度望天,要是有機會,他真想去體驗一番!他這個願望,在幾年之後,還真實現了!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萱兒,你這是作甚?”軒轅霆倒沒去管她的衣服,而是問她剛纔的行爲,她這裝扮是準備摸魚嗎?
夜梓萱嘟了嘟嘴,白了軒轅霆一眼,將袖子一放,故意撞了軒轅霆一個踉蹌之後大步向着南宮樂走去!
南宮樂在一旁偷笑,他就喜歡看冷漠吃癟的樣子!玉面公子走到哪裡都是別人點頭哈腰的附和,現在被女人不待見,他看着心裡舒坦的很。更何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親王,丟面子比殺死他都來的狠!
“除了絕一,其他兩個給我下河摸魚去,今天中午本王妃要吃烤魚!”絕一是她師傅,尊師重道,尊師重道啊!
夜影和魅影鄙視的看了絕一一眼,太不公平了。而絕一紋絲不動,彷彿沒看見似得,眼皮兒都沒擡一下,“謝王妃!”
那心裡極其不平衡的二人,差點沒氣暈過去!絕一這丫肯定是故意的!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這次開口的卻是軒轅霆,看着夜梓萱走向南宮樂,醋意大發,面子更是掉的渣兒都不剩了。那倒黴的會是誰?當然是被點名的倒黴蛋咯!
“是!”二人極其不願的往河邊走去,乍暖還寒,雖說有些陽光,但是河水還是刺骨的冷啊!王妃…。
半個時辰之後…。
“哇,王妃好香!”簡易的燒烤架上掛着幾條魚,魚皮已經烤成了金黃色,散發着濃濃的香味,火堆前的幾人忍不住嚥了幾口唾沫!
南宮樂本坐在一旁裝聖人,可是聞到那魚香,潛意識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聞那味道。可是等他發現時,他已經不知不覺靠近到火堆旁了。行動遠遠比思想要來的真實些!
“喲,南宮公子,想吃的話,河就在你後面!”夜影是個嘴快的,往往充當先鋒部隊,替軒轅霆打響“奪妻”的第一槍!
南宮樂挑了挑眉不搭理他,懶得和一個沒長大的人計較,像是有些刻意討好的說道:“女人,想不到你手藝這麼好!”
這算是誇她?
“跟上次的螃蟹比起來呢?”夜梓萱盯着架子上的魚來回翻轉,生怕開個小差魚就糊了!
這話一出,南宮樂卻是黑了臉,頭也不回的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這個該死的女人,一想到那天慘痛的經歷,他什麼食慾都沒有了!難保吃魚不會跑茅房!
南宮樂吃癟,軒轅霆心中大爽。飛了一個“幹得不錯”的小眼神遞給夜影,本王記你一功!也不管剛纔是誰成功的將南宮樂擊斃的!
四個男人看着生悶氣黑着臉的南宮樂,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尤其是夜梓萱也不搭理他,他們就更爽了!
不對,萱兒什麼時候替那丫的做螃蟹了?某小氣王爺又開始糾結了,又開始吃醋了,又開始心裡不平衡了,不行,他回王府後也要吃螃蟹!想到這裡,軒轅大爺不糾結了,因爲魚烤好了!
若是他知道南宮樂被整的有多慘,不知道對那頓螃蟹還是否還抱有這麼高的期待!
“好香啊!嘖嘖……味道真好!”
“色香味美,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
“天下就萱兒有這手藝,天下第一廚啊!”軒轅霆咬了一口魚肉,挑釁的看了南宮樂一眼說道!
絕一:“……”主子,你這馬屁拍得過頭了吧!
果然——
“你纔是天下第一廚,你全家都是天下第一廚!”夜梓萱發飆,伸手奪過他手裡的魚,瀟灑的一扔,衆人的眼光隨着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過後,只聽見“撲通”一聲,剩下的半條魚獻給了河神!
在夜梓萱心中,廚子根本不算什麼,最牛逼首屈一指的是吃貨!走遍天南地北,嘗過無數種菜系,無數個大廚的招牌菜,那纔是她嚮往的,羨慕的!廚子,說白了就跟空姐、空少一樣,稱呼好聽,其實也是一搞服務的!
軒轅霆被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通,扯了扯嘴角,心裡卻在抓狂,他不是在誇她嗎?誇她也不行啊!
絕一幾人立馬低頭吃魚,生怕軒轅霆又找他們撒氣!要是被主子誤認爲他們在看笑話,暗地裡穿小鞋就不好了!況且,這魚味道那麼好,他們可不願意和主子“有難同當”!
夜梓萱剛拿着最後一條魚走到南宮樂面前時,“哈哈哈哈…。”南宮樂一掃前面的陰霾,笑的格外爽朗!
“我看你笑飽了吧?那你也不用吃了!”又是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美味的烤魚再次進了河神的肚子!
“女人……”
南宮樂悔的腸子都青了,要知道,他也餓了啊!一副俊臉慘兮兮的模樣,看的路人心酸!哀怨的模樣看着夜梓萱,女人,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你的心真狠!
“哈哈哈……”
這次輪到軒轅霆笑了,本來心生醋意的他瞬間心情開朗,他就知道,她的萱兒不會只對殘忍的!
暗衛三人齊齊抽搐嘴角,像是表演似得,相當的整齊!當他們聽完軒轅霆的言論,恨不得一頭栽到水裡去,幼稚,極其幼稚!
“南宮樂,你沒本王這種待遇吧?好歹本王吃了一半兒呢,你可是魚腥兒都沒沾到呢!”
南宮樂汗顏,這是他認識的冷漠?性情冷淡的玉面公子?就算他現在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而他南宮大爺不知道的是,他的改變未必就比軒轅霆少!
夜梓萱扶額,深感頭痛,這軒轅霆最近是被人打傻了,還是腦袋裡無緣無故的多了根導致腦殘的神經啊?貌似被打的是南宮樂吧,那麼就只能是第二種可能了!
夜梓萱雙耳嗡嗡作響,小跑了幾步,拉過一匹馬,翻身上去,揚鞭而去。她再呆一秒鐘,怕自己會被傳染!
“萱兒!”
“女人!”
絕一將魚骨一丟,立馬翻身上緊跟軒轅霆身後,冷冷的提醒道:“主子,再有半天就到谷陽城了!”
軒轅霆點點頭,“駕!”
“駕……”
幾人迅速追了上去,可是到了谷陽城門口,唯見那匹棗紅色大馬,哪裡還有夜梓萱的影子?
南宮樂看了軒轅霆一眼,跳下馬背,快速的進了城,很快的消失不見!
這小祖宗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天都快黑了,人上哪兒去了?
“趕緊去找,若是王妃有事,你們也不用回來了!”軒轅霆急了,因爲他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是!”
因爲幾個大男人的幼稚行爲,夜梓萱相當不滿,就沒見過比軒轅霆還幼稚的男人!真是幼稚界的泰斗,幼稚的可笑!晃盪着天色也暗了,正好走到一家叫做“過客”的客棧,這名兒取的有點兒意思!
南來北往皆是客,萍水相逢亦是緣!
好了,今晚就住這兒了!等那幾個人慢慢去掐吧,看着一羣男人掐嘴駕她眼疼!
“哎,客官裡面請,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小二殷勤的把她迎了進去,服務態度好的沒話說!
“住店,要最好的房間!準備沐浴的水,順便準備些吃的,越快越好!”夜梓萱跟着他上了樓,掏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遞給他!
“好嘞,天字一號房,客官您裡面請!”
小二喜滋滋的接過銀子退了出去,正好撞到了地字房出來的客人!
“對不起客官,對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二嚇得直哆嗦,要知道“過客”客棧的店規可是相當嚴格的,若是被客人投訴,他們就要直接捲鋪蓋卷兒走人!掌櫃的可不會耗時間聽你找藉口,說理由!
而且看這白衣男人,一副冰山臉沒冷漠的沒有絲毫表情,自始至終都是高高在上的態度,眼皮兒都沒有屈尊降貴掃他一眼。而他身上散發的冷冽氣息,足以凍死人!
“下次注意點兒,下去吧!”男人冷冷的開口,視線還停留在那張美得出衆的臉蛋上!
小二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好說話,於是點頭如搗蒜,感激涕零的跑了,真是好人啊!
“師傅,你……”潔癖好了?竟然就如此放過他了?一個半大孩子疑惑的看向他!
白衣男人對他一揮手,轉身進了屋子,冷冷的聲音傳來:“讓人送沐浴的水進來!順便把他殺了!”只是順便而已!
“哦!”青衣小夥立馬轉身下樓,尷尬的笑了兩聲,不能祈禱不可能發生的事兒啊!他很快折了回來,將門關好,師傅沒當場殺了他肯定有更重要的事吧?!
“師傅,辦好了!”
“嗯,落星,今晚就動手!”白衣男子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在說今晚吃飯一樣平鋪直敘,毫無詞語修飾!
哈?人都沒找到,就動手?跟誰動手?
白衣男子不再開口,然後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想和他再多說一句!
落星雋秀稚氣的臉上有一絲落寞,師傅總是這樣,性子冷淡的讓人不敢靠近,除了他養的那羣人,三米以內都是生人勿進!
師傅找到人了嗎?但是他們還沒出門啊!難道說是剛在那個背影?顯然,落星的思維終是比白衣男子慢了好幾拍!
“咚咚咚…。客官,水好了!”
“擡進來吧!”
——《寵妃上癮:娘子本王熟了》——
南宮樂離開軒轅霆一行人以後,就往各個出名的大型酒樓走,那女人天生的吃貨,爲了吃肉可謂想盡一切辦法,結果還整了自己一番。那麼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便是酒樓!
他哪裡知道,夜梓萱在野外露宿了兩晚,恨不得洗個澡,然後再舒服的睡一覺,哪裡還有心情去享受食物!
尋找了一圈下來,一點兒線索都沒有,自己還餓得前胸貼後背。有時候他真在想,自己是不是上輩子對她作惡太多,這輩子專門來還債來了!
不知不覺,各個商鋪已經打烊,酒樓也關門了,只有客棧門口還掛着燈籠。摸了摸餓扁的肚子,環視了一下四周,就只有自己對面這家叫“過客”的客棧!
已經大半夜了,那女人怕是住下了,亦或是被冷漠他們找到了。先不管了,填飽肚子再說!於是,南宮大爺擡腳去敲門!
“客官,您裡面請!”很快就有小二來開門,將他迎了進去!
南宮樂看了看裝潢的還算不錯的大堂,“一位,趕緊弄幾樣菜先填填肚子,再弄點水沐浴!”
“好嘞,您樓上請!”
很快,南宮樂要的東西就端了上來,撇開溫文爾雅的公子形象,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中午他就沒吃,又趕了半天路,水都沒喝上一口,又找了那女人一圈兒,早就餓得不行了!
啃着上次嫌棄的肉包子,這次吃的格外的香!冷饅頭醫餓病,這話說的實在太在理兒了!
這次南宮樂洗澡之前可學聰明瞭,門閂、窗戶的楔子全都弄好了,這次可不怕那女流氓偷看了!
麻利的脫了身上汗涔涔的衣服,順手掛在了屏風上,然後舒舒服服的躺在木桶裡面泡澡。要知道,四天沒洗澡了,那滋味兒難受的緊!擡起手臂湊到鼻翼處聞了聞,艾瑪,都有股味兒了!
突然想起有一晚夜梓萱在嗜血宮唱的那首:“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
他不經意間,嘴角竟扯出一朵燦爛的蓮花,往身上潑了一瓢水,“那個色膽包天的……”女人!
“砰”一聲,從房頂掉了一個人下來,屋裡頓時一片狼藉,揚起了一陣灰塵!
南宮樂頓時臉黑如鍋底,跳出浴桶迅速的穿好衣服,走出屏風,他倒要看看是誰的狗膽竟然大到從屋頂掉下來偷看!
“七小姐,很抱歉,你今夜必須死!”話落,南宮樂又看見一抹白色從房頂的破洞飄了下來!
緊接着,又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傢伙,十六七歲的模樣,眼神卻是冷漠和狠戾,像個沒有意識的死士!
“誰派你來的?”地上的人吐了一口血,被擊中兩掌,虛弱的她卻堅強的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她要死個明白!
“女人!”南宮樂看到夜梓萱慘白的小臉,驚呼出聲,瞬間擋在她面前!她怎麼在這兒?這兩人又是誰?
夜梓萱眨了眨眼睛,看向南宮樂,慘白的小臉莞爾一笑,天下果然是無巧不成書啊!這都能碰見,若不是面前有強敵,她真想伸出爪子和他握握手,再感嘆一番:猿糞啊!
“南宮樂?”白衣男人微微一愣,這二人看樣子還是熟識,不過…。今天誰在也沒有用,擋他者——死!
南宮樂終於聽出他的聲音了,再看他的眼睛,在腦海裡迅速的閃過那些殘忍、血腥的畫面,這人他怎會不識?
“誰派你來的?我……”夜梓萱話未說完,嘴裡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爲……什麼……你會說那句話?”
白衣男人冷冷的看向她,寡薄的脣動了動,沒出聲,夜梓萱卻是看懂了!她曾在孤兒院的時候,學過脣語,因爲那兩個又聾又啞的孩子!
淚就那樣“啪嗒啪嗒”的留下來,滴在南宮樂的手背上,冰涼冰涼的!
“女人!”
南宮樂擔心的喚了一聲,而夜梓萱卻已經虛弱的暈了過去!他看向白衣男人,良久之後問道:“尊主,求你放過她!”
這是他第一次和他隔這麼近說話,更是第一次向他放低不可一世的自尊開口求饒。白衣男人曾幻想過南宮樂跪地求饒的場面,而當事實發生在眼前時,誰也沒想過,這樣的畫面會是因爲一個女人!
“南宮樂,你好大的膽子,她非死不可!”此時的落星像是變了一個人,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冷的像一把把冰刀!
南宮樂不語,仍然看着白衣男人,“尊主,從小到大樂就只求你這麼一次,放過她可好?”
“噗!”白衣男人慍怒之後,一塵不染的衣袖手一揮,強勁的內力將南宮樂揮出老遠,他後背撞在牆壁上,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而他的手卻始終沒有放開夜梓萱!
“冥頑不靈!既然如此,你就陪她一起死吧!”
正當白衣男人要動手,房頂的破洞處又飄下幾個身影,語氣絲毫不遜於他的冷冽:“閣下倒是好大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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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維維成爲本書的第一個童生,同喜同喜~
妞們,你們的爪印在哪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