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公堂上,京兆尹夏大人老淚縱橫,他夏家三兄弟就只有夏柳這根獨苗,現在夏柳一死,這是斷了他們夏家的根啊!

可他任京兆尹一職,現在公堂下躺着的還有鎮國將軍最寵愛的女兒斕曦郡主,跪着戶部尚書古鶴的女兒古亞茼,將來的太子側妃,牽扯這麼廣,又該如何收場?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他一拍驚堂木,收住心中的痛,開始瞭解事情的始末。

古亞茼身體一顫,衣裙盡溼,朱釵早就不知道掉到了哪裡,披頭散髮,好不可憐!再看她一張慘白的臉色,用牙齒輕咬着袖口,渾身哆嗦着。看來被嚇得不輕,深閨之中的小姐何時見過這種死人的場面?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又一聲驚堂木拍下響徹全場,嚇得古亞茼身體又是一顫。

她身旁跪着的丫頭,哭着不停的磕頭道:“大人,小姐她……她肯定被嚇到了……”

“大膽丫頭,本官…。”夏大人一句話還未說完,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外面響起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悲痛哭聲。堂上的人一聽,五官都皺到了一塊兒,該來的終是來了!

須臾,一身姿挺拔如鬆的男人哭着衝進來了,只見他眉如劍、眸如辰,可八字鬍上溼噠噠的,雙淚縱橫,比身後的夫人還傷心。

“萱兒,爹爹的心肝寶貝啊!”

原來,這個哭的傷心欲絕的男人正是夜梓萱的父親——鎮國將軍夜修羅。夜修羅是華夏王朝的傳奇人物之一,十六歲就領兵打仗,在二十五年前的那場三國戰爭之中,斬斷敵軍大帥首級,使得敵軍軍心渙散,立下赫赫戰功,從此使得華夏王朝一統三國,成爲天下的霸主。因此,夜將軍在十八歲就被封爲鎮國將軍,二十五年,聖寵不衰!

當然,這也跟夜修羅沒有兒子,只有七個女兒有關!

公堂上,伴隨着夜將軍的哭聲,另一哭聲也隨後傳來,夏大人也想哭,可是在其位謀其政,他生生忍住了眼裡的淚。

“柳兒啊,你醒來看看爹孃啊,”當朝丞相夏正華哭的也是一個慘絕人寰,“究竟是誰?!究竟是誰?!誰殺了我兒子,我要她血債血償!”

“你個老匹夫,要不是你教子無方,我家萱兒怎會年紀輕輕的就丟了性命,我要你還我女兒命來!”

夜修羅本就是一個武將,論打架還會怕了誰不成?要不是翠兒回來報信,還不知道女兒替古丫頭抱不平,如今丟了愛女的性命,這比賬無論如何也要算,哪怕拼了他的老命,甚至外加整個將軍府!

“誰怕誰,夜修羅你個老混蛋,我要你血債血償!”

安靜的公堂上,無一人言語,只剩下兩個年近半百的男人開始在公堂上對罵了起來,大有不出手不罷休之勢。二位身後的夫人見狀趕緊拉住,這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還像什麼話?流傳了出去,怎麼面對天下百姓,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而跪在地上的古亞茼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嘴角輕彎,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眼神中盡是得意,哪裡像一個驚嚇過度的瘦弱女子?

“二位大人!二位大人!請安靜,先容本官瞭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們再定奪孰是孰非可好?”

夏天榮趕緊出言調和二人之間的緊張關係,雖然雙方各死了一人,但現在必須把整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否則根本無法向面前的二位高官交代,向皇上交代。

夜夫人止住哭聲,看向這位京兆尹夏大人,在這等情況下,夏天榮還能保持如此理智,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可限量。

夏天榮見二位重量級的人物閉了嘴,也鬆了口氣。只見他們各自伏在自己兒女身旁哭泣,此時的他們並不像朝廷命官,完完全全是兩個失了愛子和愛女的父親。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第三聲驚堂木拍下,也終於讓古亞茼開了口。

“回大人,民女古亞茼!”古亞茼繼續裝出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戰戰兢兢的說道。

“那本官問你,你可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古亞茼等的就是這句話,現在把夏柳調戲夜梓萱,然後夜梓萱發怒將夏柳丟到了水裡,再用石頭砸他,再來一個不小心失足掉水,所有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自己就可以推脫的一乾二淨。反正,當時那麼多衙差都看見了自己要下河救她,這該不會再治自己一個見死不救之罪吧!

“是,民女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古亞茼幽幽點點頭說道,聲音很小,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清。

“那好,你將整件事的經過娓娓道來,且讓本官和各位在堂人士聽祥!”

古亞茼輕輕點點頭,“今早阿萱來找我,說城郊的楓葉紅了,一同去觀賞。於是,我便帶上小艾這丫頭隨她一同出門。可是,還沒等我們到城郊,就碰見了夏公子,夏公子他…他…”

說到這裡,古亞茼卻再也說不下去。

“他怎麼了?”夏大人一聽到這裡,估計這侄兒又沒有幹什麼好事,但是迫於無奈還是繼續追問道。

“他…他想輕薄阿萱,將阿萱惹惱了!”古亞茼隱瞞了事實,事實上是夏柳對她毛手毛腳的,夜梓萱爲了替她出氣纔將夏柳丟進馬車,然後到了楓葉林,把他丟進了河裡。

“什麼?”一聽夏柳輕薄他夜修羅的寶貝女兒,夜將軍這次又忍不住了,因爲羞怒漲紅了臉,站起來又準備和夏丞相開戰。

這夜將軍什麼都好,唯獨就是過於寵溺自己的愛女,這也是造成夜梓萱成爲漢城人見人躲的“閨中悍婦”的主要原因。

“夜修羅!你休要胡說八道!”夏丞相自己的兒子還不知道是個什麼貨色麼,平時強搶民女也不是沒有過。可是爲了老臉,他只有大聲反駁道。

“二位大人息怒,且等讓她繼續說下去,聽完再追究不遲!”夏大人低聲下氣的說道,一個是自己大哥,又是當朝丞相,另一個是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這可是進退兩難,誰也不能得罪啊!

“哼!”二人一甩官袍,互不理睬!

夏大人示意,讓古亞茼繼續說下去。

“然後阿萱就把他帶到了河邊,扔了下去。之後就一直往河裡扔石頭,後來…。後來就把夏公子砸死了。我當時害怕極了,而阿萱卻站着河邊罵夏公子活該,誰知,她一不小心也掉了下去。我拼命喊救命,然後去拉她,可是…。”

古亞茼講完,將責任全都推到了夏柳和夜梓萱身上,夏柳咎由自取,而夜梓萱是不小心失足致死,這樣也算是罪有應得。

公堂上的人聽完,哀嚎聲頓時響起。

“我可憐的兒啊…。”

“我可憐的女兒啊……”

悲痛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京兆尹,夏大人聽完原來如此,衙差也說古亞茼不顧生命危險去救夜梓萱,所以這個準太子側妃沒有任何責任。他當然也不想得罪了太子,太子說不定就是將來的九五之尊。

“現在案情水落石出,兩位大人請帶逝者回去料理後事吧!”夏大人搖着頭嘆了一口氣,“古小姐也回去吧!”

古亞茼低頭一笑,小聲的說道:“謝大人明察秋毫!”

正在此時,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叫,“大人,大人,有人說是證人,他看見了事情的經過。”正笑得詭異的古臉上的笑意一僵,眼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俏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身子軟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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