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紡的瞳孔微縮,臉色一白,連思考都沒來得及,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易笙的後面。
“噗嗤!”一聲冷兵器入體的聲音,本來很小,可是,在易笙的耳裡,卻被放大了好多,是那樣的刺耳!
他的呼吸一窒,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僵硬的轉過身子。
溫潤殷紅的液體從何紡身體裡流了出來,何紡只覺一下子像渾身都失去了力氣,身子癱軟下來,易笙趕緊伸手接住,看着懷裡熟悉的人腦袋一片空白。
“師傅!”易笙大叫着,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撫上何紡的臉龐,“師傅……”
眼裡的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嘴裡一直在念着,“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師傅,你堅持住,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那些男人看到何紡倒下,紛紛都是臉色一變,他們只是想要撈一筆,可是,沒有想到會死人的,一個個都嚇得白了臉。
不過就才一分鐘的時間而已,那些男的惶恐的四散跑開了,包括他們的頭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他們可沒有忘記,何紡剛剛說過,她已經報了警,這個時候再不跑,到時候可就跑不了了。
何紡半睜着眼睛,虛弱的開口,“易笙,你別難過,也不要自責,我沒事的。”
說着何紡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容,在易笙看來卻是那樣的刺眼。
其實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往外流,腦子也越來越沉重,甚至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也許是因爲失血過多,何紡感覺自己的眼前也不是很明亮,四周的景物都很模糊,有點昏暗,可是她卻清晰的看到了易笙的害怕與無助。
“師傅,你別說話……”
“師傅你相信我,我會救你的,堅持住!你不是已經報警了嗎,警察一定會過來的,再堅持一會兒。”易笙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着,他害怕了,他不想失去何紡,也不能失去何紡。
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何紡的陪伴,他可能早就已經死在了病牀之上,是何紡讓他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這才創造了醫學史上的奇蹟。
何紡面色越發蒼白,就連嘴脣也沒了血色,氣若游絲的說道,“易笙,你要好好的…活…着…”
說完,何紡就昏了過去。
易笙眼裡快速的衝上了猩紅色的血絲,一雙猙獰的眸子看着何紡腹部的紅色,雙手按住,想要幫她止住血。
可是卻毫無作用,血越流越多。……
“不!你別這樣對我!”易笙哭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易笙緊緊的抱住何紡,自言自語道,“我寧願你一輩子都對我不理不睬的,只要你活着,哪怕我只能夠在遠處遠遠的看上你一眼,那也夠了,師傅,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
警車和救護車來的時候易笙還死死抱着何紡不肯撒手,像是生怕有人搶走她一樣。
“先生,請你配合我們工作,你再這樣這位小姐將會得不到及時的治療……”
醫生對易笙的這種行爲很是無奈,試着開口勸了兩句,沒想到還真管用,易笙果然撒了手,任由他們把何紡擡上車,自己也跟了上去。
警察一直在旁邊問這問那的,只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他現在滿腦子裡裝的都是何紡……
醫院裡,手術室門前,易笙猩紅地眼睛一直盯着那已經晾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紅燈,手裡握着的拳頭卻遲遲沒有放開。
江葉芷和沈星他們匆匆的接到電話就趕往醫院,遠遠的看到易笙在哪裡,想要開口說什麼,可是剛張開嘴,一瞬間話又被噎了回去。
看到易笙的衣服上沾滿了血液,而手上的血也已經乾涸。
江葉芷和沈星她們走近了,纔看到易笙的雙眼除了猩紅再沒有一點的生機,就好像是個已死之人一樣。
她們也都知道易笙現在的心情如何,裡面躺的是他最愛的人,換位思考也能猜到了。
江葉芷一步一步靠近了易笙,易笙卻依舊一動不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江葉芷看着這樣的易笙不知道多心疼。
當初她第一次在美國見易笙的場景忽地涌了出來,那個瘦弱的彷彿能被風吹走的少年,已經長這麼高這麼大了。
“易笙別擔心,阿紡一定會沒事噠。”江葉芷拉了拉易笙的緊緊攥着的拳頭,想幫他鬆開卻怎麼也沒用。
沈星也走了過來,看着易笙的背影,就像看到了沈焯,搖了搖頭,開口道,“易笙,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何紡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她也是想不明白,他們兩個就出去一會,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易笙不做答,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如果今天他沒有跟着她,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畢竟那些人都是衝着他來的,師傅也只是被他連累了而已。
該躺在裡面的人是他呀!
易笙僵硬的轉過頭看了江葉芷她們一眼,又轉了回去,定定的看着手術室的燈,那紅色讓他覺得是那麼刺眼,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消息……或許現在對他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沈星看着易笙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和眼睛裡的血絲很擔心,慢慢的走到了易笙身前,“易笙你坐下休息會吧,別到時候何紡沒事了,你自己倒下了,她看到也會心疼的。”
沈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所以便是直接搬出了何紡,估計現在也只有聽到何紡的名字易笙纔會稍微有一些反應了。
她知道易笙現在有多難過,畢竟,如果誰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爲力,那種無助,會讓自己內心的最後一點防線都會被擊垮。
易笙低了頭,他知道沈星說得對,他不能讓師傅醒過來還要爲他擔心,畢竟他身爲男人,不能這樣,不能讓別人爲他擔心,尤其是何紡。
“葉芷姐,沈星阿姨,我沒事……”易笙開口一次一句的說道,嗓子有點乾澀沙啞,就好像很久沒有說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