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良久，卻難以抵擋她的力量，手臂被死死地按住，動彈不得，無助地閃避着她如炬的目光，虛弱的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響。
“蘇聖徨，放手。”
氣息粗重，蘇聖徨沒有理會她的要求，就那麼望着她，眼眶漸漸溼潤。
“別逼我好麼。”
“我逼你？”許若凌慘然的面龐之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蘇聖徨，你還想瞞我麼。”
眉微微皺起，蘇聖徨微微揚頭，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瞞你什麼。”
“你在深圳做了些什麼，你心裡有數，難道還要我一一點破麼。”
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蘇聖徨對於許若凌的反應措手不及，從來沒有想要把顏菲的事告訴她，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並且平時也從沒有透露過，許若凌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誤會了，我和她只是工作關係。”
“這也是工作關係？！”許若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將那張曖昧的照片翻了出來，狠狠地丟在蘇聖徨的身上。
顫抖着接過手機，手緊緊地攥起，的確，從這個角度看來，顏菲和她的姿勢的確十分曖昧，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可惜現在說什麼，許若凌似乎都不會相信，這是有人在搞鬼。
一手握着手機，蘇聖徨想要解釋些什麼，然而卻選擇沉默下來，鼻尖傳來淡淡的呼吸聲，失落而微弱，冷然刺骨的笑意自脣角浮現。
“現在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
“不是不會，是不敢再信。”許若凌冷冷的眼神令蘇聖徨一怔，手上的力道微微鬆懈下來。
眉間顫抖着，正如飄搖着的心，幾乎已經破碎，形容枯槁，單薄的身子此時搖搖欲墜，眼裡依然有了血絲，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涌緩緩生成。
“這麼說，你早就開始懷疑了。”眸漸漸幽深起來，臉色愈發地冰冷，最初的本色充分地發揮出來，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機，“這照片是哪裡來的。”
一時語塞，許若凌緩緩側過臉去，想要避開她長驅直入的目光。
“你不必知道。”
“不必知道？”蘇聖徨的目光瞥了瞥照片下的那一行手機號碼，慍怒極速地聚集起來，一時間緊緊咬着牙，眼睛幾乎要泛出血色來。
“還是不敢讓我知道？”
面對着她如刺的目光，許若凌感到莫名的心慌，從沒見過她這樣的淡漠，然而卻不敢把心裡的話告知，只是繼續低垂着頭，想要遮掩過去。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冰冷的空氣自窗口流轉，聚集在兩人的距離之間，那細微的裂痕，如今也終於擴大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就像花瓶上的一道裂縫，不管如何，也總是會讓人心存芥蒂。
與此同時，突襲而來的電話鈴聲劃破了處於僵持狀態的沉默，無情地敲打着兩人的耳膜，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不含一絲溫度。
隨意地瞥了瞥來電顯示，雙眉倏然鎖起，蘇聖徨緊緊地攥着手機，幾乎要將它捏碎，來電的號碼，正是給許若凌發照片的號碼。
心絃一下子緊繃起來，許若凌見狀則是有些急切地想要上前阻止，然而在她將要觸到手機的剎那，蘇聖徨驟然轉身，直截了當地按下了接聽鍵。
“許總監，考慮的怎麼樣了？”
神經像是被緊緊地拉伸了一般，強忍着心底的疼痛，蘇聖徨感到喘不過氣來，實在是不願意接受，儘管早就知道，也裝作不知道，然而，如何能這樣的變本加厲。
“在聽麼？”邪魅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以確認許若凌是否在聽。
“楚祈恪，你想怎麼樣。”
蘇聖徨幽幽地轉身，面對面朝着許若凌，就那麼站着，一字一頓地說出那個令她咬牙切齒的名字，雙眸則是狠狠地瞪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許若凌，幾乎要冒出火來。
那聲音一怔，然而卻在無形之中傳來淡然的不屑，透過聲線的起伏充分地刺激着蘇聖徨酸楚的心。
“原來是蘇總，真是冒失了。”楚祈恪優雅而寒微的聲音不緊不慢，顯然是有所準備，對於蘇聖徨的反應早就在意料之中。
“少來。”蘇聖徨冷然地皺眉，“我警告過你，離我的女人遠點。”
“你的女人？”嗤然一笑，楚祈恪輕蔑地挑了挑眉，不屑地揚脣。
“你什麼時候爲你的女人考慮過。”緩緩地依靠在椅子上，將雙臂自然地搭在椅背上，楚祈恪寞然地眯了眯眼，“她的訴求，她的想法，她真正想要的，你根本就不瞭解。”
不屑地輕笑，完全沒有注意到眼角的溼潤，蘇聖徨閉了閉眼，深深地吸氣。
“楚祈恪，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羞恥。”
面對着她低沉的憤怒，楚祈恪很是不以爲然，只是淡漠地翻閱着桌上的文件，像是在處理着無關緊要的事罷了，然而一絲慍色卻徘徊在心間，無從發泄。
“蘇聖徨，許若凌只是我的第一步，從現在開始，你所珍惜的，我會一樣一樣地奪走。”脣角緩緩勾起，“不過你放心，對待許若凌，我會比你更用心。”
冷冷的聲音如同一道戰書，重重地敲擊着她的心，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意地丟在牀上，面色已然蒼白起來，沒有了血色。
許若凌有些無措地望着她，只是徒勞地搖着頭，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無力地掙脫。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還需要解釋麼。”慘然地笑笑，只是默默地經過她的身邊，蘇聖徨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微弱得如同竭盡的油燈，再也經不起風吹。
“你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麼。”
脣顫抖起來，許若凌想要解釋些什麼，然而卻被她凌厲的眼神怔得退了幾步，眼簾低垂着，不敢去看她。
“那天晚上，還有上週日的下午，你去了哪裡，做過什麼。”
走進幾步，蘇聖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滿含着痛心的眸就這麼打量着她，那張多麼熟悉的面容，每天晚上側臥在她懷中的人，如今就在眼前，確是如此的遙不可及，已經再也回不去了麼。
許若凌沉默，卻被她強行勾着下巴，眸就這麼望着她，淚水毫無阻擋地從眼眶中落下，滴落在蘇聖徨瘦削的手指之上，滾燙而冰涼。
“許若凌，我給過你機會坦白，可是你沒有。”
眼神空洞起來，許若凌感覺到心的撕裂，然而無法控制住心底壓抑的情緒，猛然地推開她的手，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蘇聖徨，你一直都在監視我。”
輕嗤一聲，只是隨意地勾了勾脣，像是對於她的憤怒毫不在意，寞然地側過身去，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信任，竟成爲了她們之間如此難以企及的隔閡。
窗外的風瑟瑟地揚起，一星半點的落葉被風無情地卷挾而起，距離原點愈發地遠了，儘管竭力地想要返航，然而只是徒勞，終究越來越遠，也不敢再回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