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源去了客房,陸青淼正在睡覺,睡得很安然,也很沉。
他坐在陸青淼的牀邊。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樣子,他已經許久許久不曾觀察過她了,自從她搬走,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伸出手來,撫摸着陸青淼皺着的眉頭,說道,“現在,你的身邊不是已經有了讓你感到安全的人了麼?怎麼還是這樣緊緊地皺着眉頭?”
他似乎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抱起了陸青淼,去了樓上!
此生此世,他能夠抱着陸青淼的機會已是不多!
把她輕輕地放在牀上,他躺在了她的身邊,兩個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江潮源是被陸青淼的一聲尖叫吵醒的。
他皺着眉頭。“又怎麼了?”
“我明明睡在客房的?怎麼又在這裡?還有我昨天晚上穿的是襯裙,現在怎麼換成睡衣了?”陸青淼蜷縮在牆角,質問着江潮源。
江潮源卻慢吞吞地在穿着衣服,“今天是週六!”
“我問你,我是怎麼睡到這裡來的?還有,你昨天晚上對我做過什麼?是不是像三年前一樣?”陸青淼猶疑着,三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上她的腦海,每當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不寒而慄。
“陸青淼,現在你已經是了別的男人的人了。我們倆已經徹底過去了。我如果再找你,是不是算是第三者插足?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呢?孩子也沒了!”他站在牀前穿衣服,口氣卻是那般的淒涼。
“那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陸青淼問道。
“你渾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看過?你還計較誰幫你換的衣服?我幫你換的,你的襯裙都溼了,客房裡你的身子底下有一大片是溼的,我把你抱上來的!”江潮源說道。
陸青淼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幸虧他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要是真做了,陸青淼肯定會找他拼命的。
“我要換衣服,你趕緊下樓!”陸青淼身上穿的是真絲的吊帶睡衣,穿和不穿效果是一樣的,都能看到她凹凸的胴體。
江潮源忽然就湊到她的臉前說道,“陸青淼,你沒覺得自己很可笑麼?你不穿衣服的樣子我都看過了。你換衣服的時候我也看過無數回,你現在在計較什麼?你現在換衣服只給那一個男人看?”
他似乎咬牙切齒的樣子。
“江潮源,你爲什麼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陸青淼已經漲紅了臉。
“陸青淼,既然你能夠做出那種事,就別怕我把話說的難聽!”江潮源眯着眼睛說道。
“哪種事情?”陸青淼不解,她靠牆蜷縮着,被子擋在自己的胸前。
江潮源狠狠地咬了咬牙,那天他看到的那一幕又在他的腦子裡迴盪,一男一女,赤身裸體,還能幹什麼?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陸青淼在和那個男人睡覺的時候,臉上竟然露出了那種微笑,很甜蜜的微笑,不像和他在一起那樣,總是像江潮源欠了她一生一世的債務一樣!
她終究還是和別的男人睡過了!
“你心裡明白!”江潮源低吼了一句,“現在,當着我的面換衣服!”
Wшw▪ ttκΛ n▪ c○
“江潮源!!”陸青淼咆哮,“我在你面前,什麼都沒有了!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你還要什麼尊嚴?你在我面前,的確什麼都沒有!”他隨口問道,說完就從牀上站起來,看着陸青淼,大有陸青淼不當着他的面換衣服,他這一輩子就不會下樓的架勢。
陸青淼一直在哭,本來挺高興的一個人,爲什麼見到江潮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看看咱們倆誰拗得過誰?”江潮源似乎一直在憋着一口氣。
自從把陸青淼撿回來,她就沒讓他高興過一回!
上次江潮源看到陸青淼和喬振東睡在一起的情況,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放了這個女人的,既然她和自己在一起不開心,那就找一個能讓她開心的人!
已經做好了,最後傷心的只有他一個的準備了!
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又送上門來!
而且,一切都這樣巧!
偏偏是一個下雨天,昨天幾乎是暴雨了,偏偏他之前給丁阿姨打過電話說他不回來了,所以,陸青淼才放心地留了下來,誰知道客戶因爲下大雨取消了行程,然後,他在自己的家裡,又碰到了她!
一切都是這樣的巧合,似乎命中註定,她和這個女人在劫難逃,要糾纏一輩子。
陸青淼哭着從牀上起來,光着腳站到牀下,“這裡沒有我的衣服,我要怎麼換?”
“右邊的衣櫥,全是你的衣服,我給你買的,你沒有穿過!”江潮源雙臂抱在胸前,盯着陸青淼。
陸青淼打開衣櫥,果然,裡面全是她的衣服,一水兒的新衣服,標籤都沒有拆,如果陸青淼不在這棟別墅住了,他還可以把這些衣服悉數送給別的女人,反正紀薇和她的身材差不多。
陸青淼想到紀薇,冷冷地笑笑,鐵了心似得,脫下了外面的真絲睡衣,露出了她的內衣,她一邊用惡毒而怨恨的眼神看着江潮源,一邊從江潮源買的衆多衣服裡選出一套,白色的無袖襯衫,還有黑色的百褶裙,不過是簡單的款式,不過陸青淼穿起來卻是那樣漂亮。
現在漂亮不漂亮的,已經不是她的關注點了,她只想趕緊穿上一套衣服,省的她只穿着內衣在江潮源面前,像一個原始人那樣,衣不蔽體,隨時都要被他凌辱。
“江潮源,你欺人太甚!”陸青淼大聲咆哮。
江潮源只是有一絲極其嘲諷的笑容露了出來,“在你眼裡,我什麼時候不欺人太甚?我要像喬振東那樣做纔是麼?”
“你住嘴!你根本沒有辦法和他比!”陸青淼的眼淚在飛奔。
江潮源猛然走到陸青淼面前,狠命地吻住了她,他不想聽她說出那個名字,這個女人只要敢提“喬振東”一個字試試,本來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肉體上的聯繫的,可是,他管不住自己!
他那樣深深地吻着眼前的女人,陸青淼似乎非常生氣,她猛然間咬破了江潮源的舌頭,江潮源愣了一下,眼睛睜開,下一步,他把陸青淼壓倒在牀上,手也撫上了她的胸。
其實,他本不打算這麼做的,本來,現在的她,已是屬於別人。
終於終於,他吻夠了,喘着粗氣,從陸青淼的身上下來,陸青淼卻是如同窒息了一般,在片刻之後,終於放聲大哭。
她在牀上哭,江潮源在旁邊整理着自己的袖釦,似乎是無事可做,只是在等着陸青淼,等到陸青淼哭聲小了,江潮源說了一句,“下樓去吃早飯!”
“我不吃!我要回家!”陸青淼哽咽着說。
“去-吃-飯!”江潮源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去----”陸青淼似乎也拗上了。
江潮源的吻又落在了她的脣上,“你若是這樣執拗,我也只好執拗到底!你再說一遍‘不去’試試,我讓你繼續接受這樣的凌辱!”
“江潮源!!”陸青淼恨恨地說了一句。
“去吃飯!”江潮源起身,拉起了陸青淼的手,陸青淼本來想拒絕的,可是他的手勁太大,終究是拗不過他。
來到了樓下!
丁阿姨早已把早餐準備好了。
燕麥片,雞蛋,吐司,還有幾樣小菜,也不知道是江潮源交代過陸青淼會在這裡吃早餐,還是丁阿姨自己想的,反正她準備了兩個人的早飯,就像昔日,陸青淼住在這裡一樣。
江潮源坐在桌子的一邊,陸青淼坐在另外一邊,各自吃了起來。
陸青淼是沒有胃口的,可是她又不想看江潮源,就這樣低頭吃了起來,丁阿姨剛纔在樓下就聽到兩個人在樓上的喊聲了,這兩個人,在一起就吵架,不過她早就習慣,太過平靜的日子,她還受不了。
“前幾天,你被肖時遠綁架,身上的傷好了?”江潮源淡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被綁架?”陸青淼擡起頭來,問道。
“肖時遠給我打的電話!”
陸青淼這才恍然大悟,“好了,基本上沒事了。不過這和你沒有關係。”
江潮源皺了皺眉頭,喬振東沒有告訴她?不過無所謂了,他也不想當她的英雄,即便喬振東告訴陸青淼是自己救的她,她也不會對自己有絲毫感激的,“喬振東現在是你的蓋世英雄了?”
“嗯!”陸青淼答道。
“就算他不救你,也是,是麼?”江潮源繼續問道。
“嗯!”
兩個人不再說話!
“你這兩天不用上班?”江潮源繼續問道,剛纔的怒氣似乎消了。
“不用,許知遠贈送給我一個年假,讓我休息休息!”陸青淼說。
“你沒和喬振東一起出去玩?”
“他被他哥派去外地了!”
江潮源笑笑,喬逸東的心思,他自是知道,不想自己的弟弟和陸青淼在一起唄。
“你這兩天都閒着?”
“嗯!”陸青淼回答的有一搭沒一搭的。
“明天幫我個忙吧?”江潮源問道。
“什麼忙?”陸青淼手裡拿着麪包,還沒有吃,擡起頭來問道,她打算吃完飯就走的,不想和江潮源有那麼多的聯繫,他要求自己幫忙,是不是還要讓自己住在這裡?心裡本能地升起一股很牴觸的情緒。
“你不用瞪我,我父母明天回來,他們定居在加拿大麼,明天回來,我請他們吃飯,後天他們就回我的祖籍東寧去了,你只需要兩天的時間就好!”江潮源冷冷地說道。
“可是,爲什麼要我?”陸青淼不解,“你不是喜歡紀薇麼?你和她,纔是男女朋友,和我有什麼關係?”
江潮源皺了皺眉頭,“我父母三年前在你剛剛住進來的時候,曾經見過你,他們以爲我一直欺負你,另外,我也不想讓他們以爲我換女朋友太頻繁,他們既然知道我們倆已經同居了,如果我和你分了,他們會覺得我不長性。”
陸青淼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本來你也欺負我,而且是折磨,第二,你也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卻非要裝孝子,不長性就是你的本性。
“我沒時間!”陸青淼毫無迴旋的餘地,說道。
“陸青淼,幫完這次忙,你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如果你不幫的話,你知道我的手段的!”江潮源冷冷地說道。
陸青淼氣的七竅生煙,“有你這樣請人家幫忙的嗎?用暴力威脅?”
江潮源笑笑,“那你到底要不要幫?”
陸青淼低頭想了一會兒,“但是我今天要出去走走,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在家裡的,另外,幫完了忙我就馬上回家,不能有絲毫的停留!”
“隨你的便!”江潮源說道,“你這意思是你答應了?”
“嗯!”
吃完了飯,陸青淼要出去走走,她一個人走到了別墅外面,沒走幾步遠,便被後面“滴滴”的汽車喇叭聲驚擾到,她不自覺地往旁邊站了站。
後面還是傳來一陣一陣的汽車喇叭聲,她回頭,看見了江潮源開着他的邁巴赫,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很酷的樣子,陸青淼不理他,繼續往前走,他的車一直擦着陸青淼的身邊,“上車!”
“你知道我要去哪,你就讓我上車?”陸青淼邊走邊說。
“你不是要四處去逛逛,閒着無聊?正好我今天也沒事,我陪你!”他說。
陸青淼不搭理他,繼續往前走。
江潮源的邁巴赫猛然打了一個回身,擋住了陸青淼的去路,把她別在一個牆角里。
“江潮源,你-----”陸青淼對他怒目而視。
“上車!”他說道。
陸青淼沒有辦法,只能上了車。
扣上安全帶以後,陸青淼才發現江潮源的眼光定格在她身上。
“你看什麼?”她不耐地問道。
“我看你這身打扮,還像是我的女人。”他說道。
陸青淼冷冷地笑笑,“我自始至終就不是你的什麼人。”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江潮源說道。
車子一直往前開,車速很慢,陸青淼一直在看着青城的風光,好像這幾年來,她一直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和江潮源吵架,都沒有好好看看,青城的變化竟然這樣大。
車子經過綠樹成蔭的大路,經過小朋友熱烈奔跑的幼兒園,經過書聲琅琅的學校,陸青淼的心裡頓時覺得很好,這樣的日子,她已經許久未見了呢。
“你在想什麼?”江潮源問道。
陸青淼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打破,美好的夢境戛然而止。
“你管不着!”她冷冷地說道,頭繼續轉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情景。
“有沒有想起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江潮源問道。
陸青淼的心頓時鈍痛了一下子,的確是,有一瞬間,那個孩子的確浮上她的心頭,她也怪自己不小心,把孩子流掉了,雖然她也不想要這個孩子,那表示她這一輩子和江潮源的牽絆就無休無止了,可是,孩子畢竟也是她的,她也很心疼。
她沒有回答。
很快,江潮源的車到了青城大學,江潮源在校園外就把車停了。
“來這裡幹嘛?”陸青淼不解,問道。
“這不是你的母校嗎?來看看。”江潮源給陸青淼打開車,陸青淼走了下來。
擡頭看,“青城大學”幾個字還是昔日的樣子,今日的莘莘學子已經不是陸青淼和紀薇,曾經她和紀薇那樣形影不離,一起去食堂,一起在牀上討論過某個喜歡的明星。
都過去了!
江潮源把車停在學校門口,下車後牽着陸青淼的手走進了校園,陸青淼本來有些猶豫的,可是,看到青城大學那麼多男女情侶都手牽着手,有的還在接吻,她和江潮源,就這樣走進去,好像有些另類,而且,牽手也不算什麼,都睡過了,還在乎牽手麼?沒有強求什麼,任由江潮源牽着她的手走進了校園。
頓時,校園的風吹來,恍然又回到了若干年前。
可能兩個人的穿着還有長相都出類拔萃,所以惹得同學們的注意。
“去後操場吧!”江潮源說道。
“嗯!”
江潮源的父母曾經是青城的教授,他對這裡自然熟悉,兩個人一起去了後操場,坐在觀衆席上,此時的觀衆席,沒有幾個人,只有幾個女孩子在看着他們的男朋友踢足球,不時地發出一聲聲尖叫。
“當年,你有沒有爲了祁莫年這樣過?”江潮源問道。
“當年?”陸青淼好像在想着什麼,被江潮源喚了回來,“當年?我沒有吧,我又不是那種開放的人,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再說,他也不太愛好體育運動,他是我們班的學霸!”
“學霸一般都有爲了自己的利益,當陳世美的做派,你的眼光的確不行!”江潮源淡然地說道。
怎麼江潮源說話從來都讓陸青淼這麼下不來臺?她不知道江潮源是如何知道祁莫年已經結婚了的,還有他是怎麼知道祁莫年爲了自己升職的慾望和宋玉結婚了的?聽說宋玉的父親是某大企業中國區的總裁,的確是夠厲害的,至少比起陸青淼這樣父母雙亡的人好很多。
“誰說我眼光不行?喬振東不是挺好的嗎?”陸青淼說道。
江潮源只是冷哼了一聲,兩個人沒再說話。
陸青淼的眼光一直注視着遠處的排球場,有幾個女生在打排球。
“當年我很喜歡打排球,你知道不知道?”陸青淼由衷地說道。
“知道!”江潮源說道。
“你怎麼知道?”陸青淼不解,“我是畢業後才認識你的,我那時候早就不打排球了,你怎麼知道?”
江潮源不說話,似乎在想着什麼。
當年,也是當年。
好像是他收購“豐年”廣告的時候,收購有一些不順利,於是,他來青大找紀薇,忘了紀薇當時在幹什麼了,讓他先等她,於是江潮源便信步走到了後操場。
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陽光灑在大地上,一派燦爛。
後操場有一個羣女生在打排球,其中有一個女孩子,笑聲像銅鈴,頭髮盤在後面,穿着一件寬鬆的運動服,臉上洋溢着笑容,莫名其妙的,他就多看了這個女孩子兩眼,仿若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都被她帶跑了一般。
江潮源的心裡,當時就覺得很開朗。
紀薇一溜小跑着過來,“江大哥,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很久!”江潮源邊回答紀薇的話,邊看向那個女孩子。
“你先等一下!”紀薇說着,接着朝着排球場那邊大聲喊道,“青淼,你爸爸剛纔給你打手機,你手機在宿舍,我替你接的,他說讓你給他打回去!”
“好,我知道了!”那邊,“青淼”清脆的聲音傳來,接着又繼續打排球去了。
她的頭只是隨意往紀薇這邊一瞥,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江潮源。
只是那驚鴻一瞥,那驚鴻一瞥,從此,江潮源就記住了這個叫做“青淼”的女孩子!
一見鍾情吧!是他對陸青淼的一見鍾情,陸青淼當時根本就沒有看到他。
“對了,你上次說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麼學校畢業的,你是從哪裡畢業的?”陸青淼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江潮源。
“美國,普林斯頓!”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是海歸?”陸青淼禁不住驚訝起來,和他一起睡了三年,竟然不知道這個男人這麼好的背景。
“可惜,選女婿不看學歷!”他說道。
陸青淼不知道他的意思,什麼也沒有說。
“回去吧!”江潮源說道。
陸青淼戀戀不捨地跟着江潮源走出了學校,上了他的車,兩個人都圍着青城兜了半天的風,沒事幹,晚上一起去餐廳吃了飯,好像兩個人在一起住過了三年,都沒有一起在外面吃過飯。
江潮源點的菜竟然都是陸青淼愛吃的。
吃完飯,兩個人回家了!
已是晚上,陸青淼執意今天晚上在客房睡,江潮源卻說讓她睡樓上,他去客房睡。
“我爲什麼要睡在你的牀上?江潮源?”陸青淼的火氣不由得又上來了,又開始和江潮源吵了起來。
“你昨天晚上已經在那張牀上睡過了,你有什麼顧慮?陸青淼,你就在這個家裡待一夜,就不能將就一下我?”江潮源似乎也在生氣。
陸青淼不說話,似乎是答應了!江潮源去了客房睡覺。
出乎意料的,今天晚上,陸青淼竟然睡得那樣熟,第二天江潮源走了進來,她都不知道。
“陸青淼!”江潮源說道,把一套衣服給陸青淼扔到牀上,好在陸青淼昨天晚上還存着一份心思,沒有把衣服脫光,還穿着裡面的襯裙,免得再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
陸青淼不笨,在對付江潮源方面已經有了長足的經驗。
陸青淼趕緊坐在了牆角,又像昔日那樣受了凌辱般,坐在角落裡,這是她的本能反應。
江潮源看見她的反應,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放低了聲音,“今天把這套衣服穿上,中午帶你去見我的父母!”
陸青淼只是“嗯”了一聲,江潮源已經走了出去,陸青淼長吁了一口氣。
這套衣服是藕荷色的chloe的套裝,陸青淼穿上了,看不出來,江潮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也不知道是給誰買的,竟然這麼合她的身材?他的眼光倒是不錯。
她走出了房門,江潮源站在房間外抽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了一句,“還不錯!”
有一件事情,陸青淼一直不解,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沒讓紀薇來住?”
江潮源的眼光卻是淡淡的,“你想讓他來?”
“我只是好奇!她爲什麼沒來?如果她沒來,你這段時間怎麼解決?”想起那時候,幾乎每天晚上他都強要的,現在怎麼了?真的收心了?還是在外面解決了。
“吃飯!”江潮源的眼光始終冷冷的。
陸青淼不再問,萬一把他這方面的心思再勾起來,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我父母你都見過吧?”吃完了飯,陸青淼坐在江潮源的車上,明明只是一場戲,爲何自己這般緊張麼?
“見過啊,江伯母不是挺喜歡我的嘛!”陸青淼答道。
有一絲笑意在江潮源的嘴角綻開,“她的確是挺喜歡你的,她以爲你是她未來的兒媳婦嘛!”
“她家的兒媳婦,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當的!”陸青淼似乎恨恨地說道。
“別忘了,陸青淼,這次我們只是演一齣戲!你正好在江家,趕上了!你以爲這樣的事情,我是專門給你留着的?”江潮源鄙夷地說道。
陸青淼點點頭,想起喬家父母對自己的態度,瞬間覺得江家父母真是難得的好公婆,雖然這是假的,給她點虛假的安慰也好啊,她已經是一個喪失了父母的孩子了。
“你在想什麼?”江潮源問道。
“沒想什麼!”陸青淼不再說話。
不知道爲什麼,江潮源現在對她,說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的,充滿了挖苦和羞辱,讓她受不了,變得柔和了。
可是,他究竟爲什麼變了呢?陸青淼也不知道,他不是一直恨自己嗎?恨不得自己死了纔好。
江家的父母已經在“蘭亭”大酒店等着了,“蘭亭”大酒店屬於“江氏”旗下的酒店,江潮源所有,陸青淼先前竟然一直不知道。
“青淼,”杜欣悅從座位上站起來迎接陸青淼,像是許久未見的故人一樣,“最近好像瘦了!”
“媽,您兒子在這兒呢!”江潮源說道。
“我都認識你三十年了,我認識青淼才三年,不許我和她親熱親熱麼?”杜欣悅說着。
陸青淼忍不住笑笑,心裡也覺得挺熱的。
“伯母你們在加拿大住得還挺好的吧?”陸青淼問道。
“挺好,這不是回來祭祖麼,明天就走了!”江欣悅說道,“省得影響你們小兩口!你們領了結婚證了麼?上次我來的時候就沒領,現在呢?領了證以後,我好給你們辦事啊!”
陸青淼的心裡一凜,結婚證,結婚證?爲什麼見面的第一天就要提起結婚證?而且還是由那麼和藹可親的江伯母提起的。
那是讓陸青淼最不堪回首的曾經,讓她記起江潮源曾經是那麼面目可憎,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陸青淼恨不得殺了江潮源。
這個禽獸!她的手緊緊地攥着,
江潮源知道陸青淼在想什麼,爲什麼走神,給她夾了一筷子魚,在她耳邊說道,“給我裝!即使提到結婚證這件事情你多麼不高興,你也要裝!”
“兩個人在說什麼?”江潮源的父親江斯年問道。
“沒什麼,悄悄話!”江潮源說道,接着對陸青淼說話又換了一副態度,“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把這個謊給我圓下來,那天的事情,可能會重複!”
陸青淼頓時覺得心裡有一陣反胃,她緊緊地咬着下脣,咬得生疼,直到嘴脣都出血了,她忽然發現她自己太善良了,她把過去的滿目瘡痍統統忘記,今天對江潮源這樣好!
她真的應該把他剝皮抽筋的。
“伯父伯母,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出去透透氣!”陸青淼對着杜欣悅說道。
“好好!”杜欣悅狐疑地看着陸青淼。
陸青淼剛剛出門,便是一陣作嘔,江潮源已經聽見。
他的父母也聽見。
“青淼懷孕了?”杜欣悅喜笑顏開地問道江潮源。
江潮源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現在陸青淼有沒有懷孕,他已經管不着了,要去問喬振東。
對這個問題,他不置可否。
窗臺的風真是冷啊,吹得陸青淼的頭腦頓時清醒了好多好多,以爲已經忘記了的,可是,那些往事在藏着,藏在深不見底的心裡,一有風吹草動,便又再度崛起。
曾經千瘡百孔,如今仍然滿目瘡痍!
過去那樣悲涼!
三年啊,不見天日的生活!
是在她被江潮源帶回來的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渾身痠痛,腦袋昏昏沉沉,往旁邊看去,江潮源還在睡覺,她的身下,是一滴血,她知道那代表的是什麼。
她踢打着江潮源,“你這個騙子,我去告你強姦!”她的指甲劃在江潮源的身上,劃出了一道一道的血印子,“你憑什麼趁人之危!”她拿起牀上的枕頭,被子全都扔到江潮源的身上。
江潮源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這樣了,要不然結婚吧?”他說道,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是不知道是他生來霸道還是什麼,聽起來卻像是命令。
陸青淼哭笑不得,明明是那樣傷心的時候,她居然在笑,笑得眼淚橫飛,“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憑什麼嫁給你?”
“江潮源!”他說。
那是陸青淼第一次聽說江潮源的名字,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這個名字時刻在她的耳畔響起,讓她刻骨銘心,讓她揮之不去,成爲她怎麼也走不出的噩夢。
“你憑什麼把我給我男朋友留的東西全部搶去?你憑什麼!”陸青淼歇斯底里地對着江潮源大喊大叫。
“我不是說了,既然這樣了,就結婚了!”江潮源那時候的脾氣好像還挺好的,對陸青淼也很容忍。
“我爲什麼要和你結婚?我憑什麼和一個強姦犯結婚?”陸青淼一邊穿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接着打開臥室的門,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你要找的那個人已經走了!”江潮源站在門前,對着陸青淼說,他自始至終就沒對陸青淼發過脾氣。
“你滾!江潮源,你滾!”陸青淼撥弄着他。
“你不能走,你現在情緒不穩定,非常危險!”江潮源雖然沒有發脾氣,但是他的聲音卻是霸道。
“我要走!江潮源,你攔不住我!這個地方不是我家,我要走,你囚禁不了我!”那時候的陸青淼才二十四歲,年輕氣盛,而且剛剛喪失了父母,他們都死於非命,她的脾氣自然野是急的-----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一覺醒來,發現世界翻了天,心裡的躁動可見一斑。
江潮源一把抱住了要往外衝的陸青淼,輕柔地抱着她,在她的耳邊落下細碎的吻,邊呢喃地說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他對待陸青淼曾經那樣卑微過,那樣低聲下氣過,只是這三年來,這種卑微和低聲下氣早就被陸青淼的仇恨所掩蓋。
江潮源執意不讓陸青淼走,他知道,一旦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後來,陸青淼想了一出“緩兵之計”,她說她的身份證放在她男朋友那裡,要去找他拿,江潮源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好!”
當時的陸青淼真是天真不諳世事,以爲這樣就能夠騙過江潮源。
於是,她去找了祁莫年,而且她的身份證真的在祁莫年那裡,本來想着要去告江潮源的,誰知道,江潮源卻在她去公安局的那條路上在等着她。
陸青淼和祁莫年頓時心亂如麻,陸青淼更是覺得此人的深不可測和陰冷可怖。
到現在,陸青淼依然清晰地記得,她看到江潮源時那種渾身顫抖的心情。
“你---你怎麼會在?”
江潮源手裡拿着一根菸,他走到陸青淼的身邊,微眯着眼睛,“如果我抓不住你的心機,怎麼可能隨便讓你出來,陸青淼,從此,天涯,海角,只要你能去得了的地方,我都能夠去的了,而且,比你更快,你不是要去公安局告我強姦麼?現在我給你打電話,你自己說,不用去公安局了,那太麻煩!”
陸青淼的牙齒咬地咯咯地響,江潮源的手機已經撥通了110,她也知道江潮源這樣的人,手眼通天,可能不僅告不了他,最後還可能被他陷害。巨貞叼血。
“我恨你!江潮源,我恨你!”陸青淼歇斯底里地喊道,這個男人,真的要把她逼瘋了。
“恨我?恨我強要了你?女人,你好像還嫩點,當着男朋友的面說被另外一個男人強姦,他以後還會要你麼?”江潮源似乎在嘲諷着陸青淼的無知。
“你不要血口噴人,誰說我不要她?”祁莫年說道。
江潮源看了看祁莫年這個人,說道,“理不直氣不壯的,背後有姦情了吧?”
當時的祁莫年臉色一白,不過陸青淼沒有注意到。
後來,陸青淼才知道,那時候的祁莫年已經有了外心,他要找工作,卻一直不滿意,有一家單位的總裁千金對他有些意思,他一直在動搖。
陸青淼就這樣被江潮源抓了回去,從此,把她囚禁了起來,半個月之久。
這半個月,陸青淼恨死了江潮源,恨不得拿刀捅了他。
從此以後,陸青淼絕了逃走的念頭,每日裡江潮源都強迫她上牀,而且,她那時候又知道了祁莫年有了新歡的消息。
從此,陸青淼恨上了江潮源!只是,江潮源也沒有再提起結婚的事情。
陸青淼就這樣在江家住了下來。
生生世世,她都會恨江潮源,永不停息。
算了,不想了,陸青淼想到,往事終究是不堪回首。
越想心裡越難過,今天是江潮源的父母在場,她總要給他的父母面子的。
她擦了一下眼裡的淚水,差點要撞到一個人身上,仔細看,卻是——李路子。
爲何這般巧合,要碰上她?
李路子看到了陸青淼,顯然也吃了一驚,“江潮源呢?”她問道。
“在裡面啊!”陸青淼其實是不喜歡李路子的,不過這個曾經懷過江潮源孩子的女人來了,她覺得有好戲看了,總得讓江潮源的父母知道他們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吧,那樣的話,她就不用在這裡演戲了。
正好,江潮源走了出來,他看了陸青淼,也看見了李路子。
“江總!”李路子似乎對江潮源畢恭畢敬。
“你怎麼在這裡?”江潮源看到李路子,似乎有些吃驚。
“我們電視臺經常在這裡有聚會,想不到你也來了!”李路子似乎見了江潮源有幾分害羞呢,和那日打陸青淼時的情況截然不同。
陸青淼正想看兩個人的好戲。
“青淼!”喬振東的聲音響起,陸青淼覺得好意外,又有些尷尬,畢竟她是不想讓喬振東看到她還跟江潮源聯繫的。
“振東,你怎麼回來了?”陸青淼迎接了上去。
“我到處找你,你怎麼在這裡?”喬振東看着陸青淼的樣子,衣服換了,他畢竟出身世家,還是認識名牌的,陸青淼從來不買這種高檔名牌的,必然是江潮源給她買的,他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喬振東似乎好久沒見陸青淼了,其實也不過幾天而已,卻是思念深入骨髓,他也不知道陸青淼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會讓他這麼着迷,他猛然把陸青淼擁入懷中。
陸青淼有些詫異,想不通爲什麼喬振東會這樣激動。
江潮源看了,微皺了一下眉頭,看向窗外。
窗外,暗夜裡,霓虹閃爍,說不清楚這個城市的心事!
他的心事,卻是那樣明朗的,他們已經分手,江潮源已經同意,所以,現在他和陸青淼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和他無關,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和眼前的這個男人親熱,他沒有任何立場。
“走!”喬振東拉着陸青淼的手就往外走。
“站住!”江潮源的聲音傳來,“經過我的允許了麼,就走?”
喬振東回過頭來,冷笑,“江總,我和青淼現在是和你無關的兩個人,要走便走,要留就留,好像與你沒有關係!”
“陸青淼答應了我,要陪我見我的父母,你自己問她!”
“青淼,你真的答應了他這麼荒唐的要求?”
陸青淼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答應的,現在也覺得這個理由荒唐透頂。
她在喬振東的耳邊說道,“剛纔江伯母又問起我爲什麼沒和他領結婚證的事情,我心裡很堵,就出來看看窗外的情況,正好看到了你!”
此時的李路子,像一個良家婦女一樣,一直站在江潮源的身邊。
喬振東一直在側耳傾聽着陸青淼的話。
“陸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在別人面前,和另外的人咬耳朵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江潮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