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炎龍跑着,一邊想着該怎麼向母親說他把衣服弄髒和弄打溼的事情,儘管生活在農村,儘管生活的條件不是很好,但是方琴畢竟是城裡的姑娘,一直以來都把孫炎龍佈置的整潔和乾淨,每次孫炎龍衣服弄髒後少不了母親一番的批評和教育。所以這次他就先想好應對的措施,到時候母親盤問的時候,自己好見招拆招。
遠遠的方琴就看到兒子一瘸一拐的跑來了,兒子的這個腿一直是方琴的心病。儘管當年的那個手術很成功,但是兒子還是落下了一些病根,右腳跟着點不是很全面,簡而言之就是右腳不給勁。踩不穩。等賣了這季的秋糧,打算再去一趟江市,再找一下專家,好好的看一下兒子的腳。
孫炎龍跑打母親面前,忍着身上的疼痛說道:媽媽我把小峰給打了?他現在回家去了,是不是叫他爸爸來給我打針啊?(小孩子都怕打針,那個時候只要誰家的小孩不聽話,大人們都會說叫小峰的爸爸來扎你的屁股,一般的小孩都立馬會老實下來的)孫炎龍自然也不能免俗,所以他還是很怕被扎針的。所以很焦急的問道。
你這衣服怎麼了,怎麼都打的這麼溼啊,孫炎龍一五一十的把小峰讓他脫衣服裝土,裝水的事情都告訴了方琴,還有後面自己不小心踩到水坑裡的情節也都說了。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屁股,上面都紮上不了不少的刺。疼痛感不時的襲來。
兒子說道這裡的時候,方琴很是生氣,他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兒子。他對孫炎龍說道,以後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給別人下跪,也不能爲了去討好和巴結別人而做出有損人格和尊嚴的事情,男子漢任何時候都要有骨氣和正氣。任何時候都不能丟下傲骨。
本來一肚子的委屈在加上寒冷和屁股的疼痛就讓孫炎龍瑟瑟的發抖。再加上母親的一頓巴掌,孫炎龍那裡還招架得住?他畢竟還是一個七歲的小孩,於是哇哇的哭了起來。不知道是母親沒有安慰他的緣故,還是覺得自己真的丟失了男子漢的尊嚴,此刻的哭得是那麼的傷心。
方琴本來是想教育下兒子的,看着兒子現在哭得這麼傷心,而且凍得瑟瑟發抖,心疼的要命,連忙抱起了兒子,安慰着,準備回家給他換一身乾衣服。
這時候小峰也回到了家裡,捂着流血的胳膊,嗷嗷嗷的哭個不停,他老爸不在家,外出出診去了,母親黃氏在家裡和另外幾個村婦打牌,聽到寶貝兒子的哭聲立馬的跑出了屋外。
一看兒子的手臂上鮮血淋淋,黃某立馬破門大罵起來,是哪個王八蛋乾的,黃氏在孫家村的飛揚跋扈是出了名的,仗着自家的男人是個醫生的緣故,孫家村的人誰家不有個頭痛腦熱的?都得讓他家男人去瞧瞧,因此黃氏在孫家村是想罵誰,那就罵誰?誰都不敢得罪她,今天有人竟然是放了她寶貝兒子的血。那真是膩歪了,我看是孫家村你是不想呆了吧?
告訴我是誰幹的?黃氏一邊給兒子處理傷口,一邊怒目圓睜的說道,是龍龍乾的,我不想帶他玩,他就打我?打不過我,就咬我!小峰當然是撿那些對他有利的重點說道。
黃氏一聽當然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小瘸子的,真是不是個東西,有人生沒人教的傢伙,真是可氣,走我們到他家去,一定要去讓他家給個說法不可,這次的大虧我們不能就這樣吃了就算了,不然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方琴把兒子抱回家,幫他吃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在碰到後背和屁股的時候,孫炎龍總是不停的叫着喊疼!方琴感覺奇怪,於是叫兒子趴着,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看不打緊,她被眼前的景象都驚呆了。
只見兒子的後背和屁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斷刺,一個個的就像一片片的小星星似得。頓時,她的心裡彷彿被扎扎了一下,鑽心的疼啊,真是紮在兒身,痛在娘心啊!方琴連忙拿來針,幫兒子一根每,一根的挑出來。
一根,一根,方琴下手很輕,但是看到兒子抽搐了一下一下,淚水不由得掉了下來,懂事的孫炎龍連忙笑着安慰母親道:媽媽,沒事的,一點都不痛,看着懂事的兒子,方琴的眼裡滿是愛意,知子莫如母,她當然知道兒子是在安慰着她,那一根根的不是紮在兒子的身上,而是深深的紮在她的心裡,沒有照顧好兒子的愧疚感在心裡久久的無法褪去。
小瘸子給我滾出來,人未到,聲先至。說話的正是黃氏,她帶着兒子小峰,聲勢浩蕩的興師問罪來了,身後跟着的是赤腳醫生的大哥、二哥、四弟、五弟。那傢伙老嚇人了。醫生家一向如此,一家受難!兄弟來幫,互幫互助的優良傳統很好的發揚和繼承了。
方琴走了出來,她知道今天和黃氏的一番“戰爭”是在所難免。盡然吵架她並不擅長,打架那更不是她這個文明人,曾經的大家閨秀乾的出來的事情,但是現在自己的兒子把人家的兒子咬了。怎麼的也是她們家的不對,必要的一個道歉總是要的,凡事也不能失了禮數。
峰峰的傷麼有什麼大礙吧,他的醫藥費我來出,在這裡我代我家龍龍給峰峰道個歉。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下手也沒有個輕重的,所以,還請大姐原諒一下,有什麼時候我們大人商量着解決。
叫小瘸子出來,我沒有和你說的,今天我非要打斷這小子的另一條腿不可,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傢伙。真是缺管教,今天我就替他老子管一管他。
方琴,聽到有人生沒人教的時候,頓時心裡的那個氣啊,自己的老公還不是爲了這個村子裡的人才付出年輕的生命的,現在這裡的人竟然說出這樣傷人的惡毒話語,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見方琴說道,黃姐,你說這句過分了,什麼叫有人生沒人教。偉軍不也是爲了這個村子才付出生命的,再說你家峰峰也不見的懂事到哪裡去了,整天拉着一羣小子,拉幫結派的,一天到晚的鼓勵這個,打壓那個,偷東家的西瓜,摸西家的桃子,這些村子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再說,今天的事情,錯也不全在我家龍龍身上,你們家小峰仗着是這幫孩子的老大,處處整蠱我們龍龍脫的衣服去兜水,你還現在他的屁股上還扎滿了刺。其實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我不管你這些,叫小瘸子出來,黃氏的聲音又大了一倍,身後的醫生兄弟們一個個也怒氣沖天,一個個都嚷着,要衝進屋裡去要抓出孫炎龍一頓的胖湊。
孫炎龍那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嚇的哇哇大哭起來,方琴看到兒子哭了,心想這羣人總得心軟走了吧,難道還要和一個孩子糾纏不休?他哪裡想得到這羣欺軟怕惡的人哪裡有絲毫的憐憫之心?那肯輕易的罷休,都嚷着準備衝進屋裡去。
這時候只見方琴快速的衝進廚房,拿出菜刀,又飛快的跑了出來,有盡全身的氣力,把菜刀剁在門上,我看今天誰敢進去,誰要是敢邁進一步,我就和他拼命!
我都說了都是小孩子鬧的事情,小孩子下哪有個輕重的?醫藥費多少我賠!再說我家龍龍也是遍體鱗傷的,我們的損失找誰去?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看着方琴發紅的雙眼,醫生的幾個兄弟都蔫了,只要黃氏在那光說不練的耍着嘴皮子,看熱鬧的孫家村人都在議論紛紛,都說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偉軍媳婦發這個大脾氣!人啊,不能 逼得太急,逼急了兔子也會咬人的。
都吵什麼吵?你們一大家子人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好意思嗎?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不能坐下來解決?說話的是聞訊趕來的老村長,老村長是孫家村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說話在孫家村自然是有點分量。
黃氏也不好駁了老村長的面子,也只好答應坐下來到老村長家裡去和解!
最後和解的條件是,方琴拿出2000塊的醫藥費給小峰,這件事件就這樣了了,望着黃氏拿着錢高高興興的走了,方琴的心裡頓時鄙夷感油然而生,任何能夠有用錢擺平的事情那都不叫個事啊!
回到家裡的方琴看着兒子已經熟睡,看着兒子紅腫的後背和屁股,方琴的內心深深的自責,此時他的心裡突然的有了一個新的決定。賣掉房子和地,帶兒子去江城生活,在這個狹隘的小村子生活和成長,他真不知道兒子長大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古有孟母三遷,今天她也有效仿孟母,要給兒子最好的學習和成長環境。
房子是前年她花了這麼多年,外加孩子的姑姑支援的錢蓋的,這麼多年了,孫家真是多災多難,年邁的公婆老來得子,本就體弱多病的老兩口又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身體愈發的虛弱,在孫偉軍走後的第三第四年也都相繼的走了。兩位老人一生真是沒享半點清福啊!
房子還好說,那幾畝薄田她倒犯難了,他是老實巴交的公婆一生的心血,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家裡後,然後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也變成了農活十項全能的農婦了。這幾年再她的打理下,收成還算可以!可是要真的賣掉公婆的心血,她又真的於心何忍?
正在糾結的時候,熟睡的兒子翻身了一下,但是身體的疼痛,又使得孩子條件反射的趴着身子睡着。
賣掉房子,帶兒子去江城去,爲了兒子的健康成長,她相信在世界另一端的愛人和雙親一定會支持她的這個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