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就抵達了西斯洛大街上斐多菲的宅邸。從外表看這是一處並不起眼的普通宅邸,應該有些年代了,大概是以前那位敗落的豪門貴族的宅邸,大概是斐多菲購置下來經過一番精裝修之後作爲他自己在帝京城的一處落腳點。
當你踏入大門之後你才能感受到這裡的豪奢,多年的封疆大吏加上與尼基塔的合作,即便是斐多菲想要刻意低調,但是在宅邸內的陳設細節都無一不再透露出其間富貴底蘊。
腳下的用小亞細亞細毛羊身上剪下的羊毛編織成的地毯雖然沒有任何標識,但是從華美無倫的花紋圖案就可以知曉這是來自安條克的手工匠人精心傑作,柔軟而又服用彈性,就像是踩在精靈女人的身體上一般。
懸掛在中庭帳幔層羅疊幛,每一層竟然都是用整匹織染絲綢,若隱若現的透光性讓整個庭院都有一種飄忽的味道,淺黃色的流蘇很隨意的挽住了帳幔一角,柔軟的羊毛填充軟墊四處擺放。
造型各異的春凳錦椅別具特色,一看就知道除了休息功能之外興許還能發揮其他妙用。角落處的香爐裡燃燒着帶有某種誘惑性味道的乳香,分明就添加了一些被視爲調情聖品的龍誕香。這種充滿了塞爾柱宮廷風格的室內裝飾很有些淫糜的氣息散發,竟然也成了翡冷翠上流社會的一種時尚。
帝國貴族們最喜歡便是在這種環境下調情宣淫,我敢肯定,在這座庭院內不知道有多少貞潔烈婦的名聲毀於一旦,也不知道有多少來自下層社會想要躍身帝國上流社會的懷春少女們在這裡葬送了自己的處子貞潔。
尼基塔顯得很隨意。看得出來他對於這裡很熟悉,也許本來就是他出資爲斐多菲購買地這幢豪宅吧,我不無惡意的猜想道。能夠靠上這樣一個軍方實力派人物,對於從事走私行業的他來說無疑是打開了一道通往富足之門。
“坐吧。”也許興奮之後斐多菲有些疲倦。半躺在鬆軟的躺椅中。
我點點頭坐了下來,尼基塔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視線中。
“漢米,大概你也知道,尼基塔是我地資金贊助人,走到我們這個位置。如果沒有足夠的外來資金維持,根本無法生存下去。不僅僅是我個人生活需要,更重要的是我需要相當數量的資金來維繫我掌握的龐大系統。”斐多菲臉色平靜,“我們聯手在落日行省進行一些貿易活動,官方語言叫走私。”
“將軍,您不需要告訴我這些。”我聳聳肩。
“不,我告訴你地原因是因爲我知道你很有想法,我在你身上能夠看到一個年輕時代的我,所以我不希望你走彎路,要想在帝國這缸水裡沉浮下去,機遇。實力。再加上努力,這些都很重要,但是更重要地是你得有錢,有大量的錢。”斐多菲目光微微一動,“這一點也許你會不以爲意,但是當你真正踏出那一步時,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這一點。”
我保持着沉默。
我當然有想法。總不能一直生活在被壓榨的壓力和被謀殺的威脅之下。習慣於高高在上的我現在雖然已經改變了習慣蟄伏下來,並不代表我就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希望能夠有更美好的生活屬於我。
“你很努力,而且也很善於抓住時機,克里米亞走私案和蒼鷺島私鑄案爲你的檔案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想必你也在兩次行動中有不少收益。但是我要提醒你,這種斂財方式太過於招搖囂張,而且也傷害了很多本可以成爲你朋友和盟友地羣體,不值得提倡,除非你地打擊矛頭是對外。”
我將自己身體靠在軟椅背上,手中抱着一個羊毛軟墊,這樣讓我在心理上似乎縮在某個角落裡睜大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
“將軍,能問問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的目的麼?”我目光落在斐多菲的臉上。
“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機會,你完全可以避免那種太過於鋒芒畢露的方式來籌集資金,就算是出資組建傭兵團也比這種方式好。籌集資金的方式很多,尤其是現在地你,有了很好地名聲,我相信有很多看到這一點的人都願意與你合作,當然現在你還欠缺一些機會,鷹羆鐵衛指揮使看似限制了你地手腳,但是你卻正好可以避避風頭,同時這也是獲得了一個贏得部下忠誠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斐多菲目光多了一絲異色,看得我心中一動。
難道這個傢伙也知道我在君士坦丁堡建設傭兵團的事情?轉念一想,風行佣兵團在君士坦丁堡的建設搞得轟轟烈烈,而尼基塔卻又是風行佣兵團名義上的註冊人,略一瞭解想要知曉內情並不是什麼難事。
“將軍,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現在似乎還考慮不到那麼遠的事情,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在這鷹羆鐵衛中站穩腳跟。”我含糊的避開對方言有所指的話題。
斐多菲笑了起來,笑意中滿是善意的揶揄,“漢米,有想法是好事,無須忸怩作態。真正男兒漢能夠有機會誰願意甘於人下作雌伏狀?只有有理想有抱負有準備的人,才能準確抓住從自己面轉瞬即逝的每一個機會。”
“我知道你的胸懷絕不僅於此,但是記住一點,高瞻遠矚是好事,但是卻不能好高騖遠,眼光可以遠一點寬一點,但是步伐卻須腳踏實地。眼界決定境界,思路決定出路,定位決定地位,理念決定道路,我希望你好自爲之,也許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機會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