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風之大街,前面就是聖像十字路口,和風之大街成垂直角度的就是••••••”
吳乘風有意識的頓住話頭,似乎在等待什麼,這點小心計居然用在我的頭上來了,真是可笑。
“是雲之大街,雲之大街北段就是落日行省總督府。落日行省總督兼虎賁軍首領斐多菲就住在那裡,再往北就是落日城北較場,僅靠着的就是虎賁軍軍營,吳先生,能不能換個更高明的試探方式?如果我真的是有心人,哪怕我再愚笨,再怎麼也會把這種最普通的問題背誦清楚,對不對?”
我裝出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瞥了對方一眼才慢吞吞的打擊他,吳乘風有些尷尬的神情看在我眼裡很舒坦,得打消他老是抱着刺探我底細的心思,否則我肚裡那點臨時瞭解到的貨色遲早要露餡。
日朗人在落日城內的落腳點很隱秘,比鄰繁華的香樓坊市,一條略顯幽靜的小巷子中十分普通的宅院,周圍的住戶應該都是在香樓坊市中從事貿易和商人及其家眷。
落日城內的城市建設與帝國其他城市的風格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受到了來自西面的日朗人和蠻族國度的影響,那種寬大庭院式的複合院落和精緻緊湊的建築羣混雜可見,間或還有些一些帶有濃郁粗獷硬朗氣息石砌房屋,而日朗人的秘密落腳點就選擇了一個寬大庭院式的複合院落,也許這樣更有利於遭遇緊急情況下的逃脫。
我被安排在了外院,而吳乘風和方子健兩人都進入了內院,似乎沒有人注意我,但是好像沒有這種好事情,我感覺得到在這座庭院中應該有監視哨關注着我的一舉一動。
哼,這幫傢伙還真把我當成了囚犯來打整了,我懶洋洋的回到替我安排的房間中,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新的環境。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住進像樣的人類民居中,木質的窗戶用雕花來修飾,寬大牀鋪用呢絨布鋪墊,看上去很是結實鬆軟,靠窗處還有一個光線良好的橡木桌,一把椅子和兩張弧形圓凳擺放在旁邊,桌案上方的牆壁還有一副人體油畫,看上去很是協調。
整個房內簡單整潔而又不失溫馨,用漢密爾頓記憶中的眼光來看,這應該是一箇中等人家的起居室兼臥室,這就是人類休息所在?
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人類實在太懂得品味生活了,難怪人類這樣孱弱,也許他們都把更多的精力沉迷於構造和享受這些東西中去了,比起我原來在龍族世界居住的洞穴來說,這裡簡直可以稱之爲美奐美倫的宮殿也毫不爲過。
粗糙的石質地面,鋪上幾張多毛的獸皮,再加上幾顆用於照明的珍珠鑲嵌在洞壁上,一般說來就是龍族棲息的標準場所了.
而我也不過就是多了一些用於點綴的常青魔藤當作垂簾將臥室和起居室分開來,再在洞壁上懸掛上幾具與深淵魔物搏殺之後搶回來的戰利品作爲藝術點綴,加上臥室背後的一個用於水中嬉戲額水塘,也就符合龍族王者的氣魄了.
古奧穆娜和米蘭就和我在那裡渡過無數美妙絕倫的夜晚,而現在我卻覺得有些羞愧,於我現在所呆着的房間相比,我原來的居所就像是一個垃圾坑。
一想起古奧穆娜和米蘭我的血液就禁不住瘋狂涌動,古奧穆娜冰山般的玉容只有在面對我時纔會解凍,而米蘭風liu妖嬈的身段也只有在我面前纔會如花綻放,也許這是讓我繼續掙扎下去的巨大動力,如何能夠尋找到返回龍族世界的道路看起來是一個相當漫長而遙遠的跋涉過程,不過我不會放棄,那裡有等待着我的愛人和朋友。
我躺在鬆軟的牀鋪上一動不想動,龍族天生的警惕性提醒我沉迷於這種享受中只會讓人鬆弛和麻痹,那樣很危險,而漢密爾頓的意識卻告訴我一張一弛纔是文武之道,弓弦繃得太緊會折斷,真是麻煩,汲取了兩者的意識智慧,難免就會矛盾,世界的不同,連我自己有時候都分不清該採信那種態度。
我咬緊牙關抵禦着舒適的誘惑,坐起身來,仔細思索下一步我該怎麼辦,日朗人在這裡應該不止這一個落腳點,否則他們不會如此隨意大方的就把我帶到了這裡,我進了城,他們已經履行了諾言,現在就該輪到我履行我的承諾了,和落日駐軍聯繫,並幫助他們取得落日駐軍的諒解,甚至幫助他們在日朗的便宜行事。
怎樣才能合理的接觸到斐多菲而又不致引人懷疑?這是一個有些難度的問題,帝國軍方和內政部來人肯定早已經在斐多菲的周圍佈置了眼線,斐多菲本人也應該清楚這一點,但是他本人不可能意識得到自己這一行人會找上門來,要避開那些耳目就還得花點心思。
這流亡生涯幾個月來,我已經完全繼承了漢密爾頓的記憶,對於人類社會的世俗人情、社會結構也已經基本上有所瞭解。
我所要接觸的這位斐多菲將軍作爲帝國落日行省總督兼虎賁軍統領,具有雙重身份,既是帝國地方高級行政官員,但是同時又是帝國軍方的重要將領,當然他擔任落日行省總督這個行政職位是建立在他是虎賁軍統領這個身份之上,作爲一個邊疆行省的總督,沒有深厚的軍方背景和強大的軍事力量作爲後盾,他也根本無法在這裡生存下去。
可以說斐多菲在落日城乃至整個落日行省地盤上,就是當之無愧的一方諸侯,即便是帝國中央來人也不敢輕易觸犯他。就這樣一個跺一跺腳落日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像我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角色想要在不驚動他周圍眼線的情況下見到他,實在有些爲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