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軒雲聽到尋風所說,忽然明悟了一般,緊緊握住手上雙刀,刀刃一正一反,以自己爲軸線,冷光流轉,旋風驟起——
雙刀旋風斬!
離他最近的一圈人,手臂被盡數斬斷!頓時鮮血四濺,殘肢斷臂七零八落!
好多守山弟子受不了眼前這血腥一幕,嚇得膽寒心驚,紛紛後撤。
莫軒雲停下的時候,弓着身子低頭向下,雙臂依然伸開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因爲那原本紮好的頭髮因爲被砍斷了,披散開來垂在眼前,一滴滴的鮮血順着那髮絲滴了下來。
“叮!”
“叮!”
這滴血聲音本來細不可聞,而這個時候,活下來的守山弟子都是大氣不敢喘一口,都聽得格外真切。
莫軒雲身上滿是刀痕劍傷,幾乎整個身體都被鮮血沖洗過,而那黑紅相間的髮絲遮擋之下,臉上的表情,分明是笑——
一種不似人類的笑。
聖潔和安詳如聖佛、戾氣和殺戮如妖魔,兩者卻奇妙的融合在這樣的同一個笑容裡。
此刻,莫軒雲胸前那一串原本純黑色的佛珠忽然發出一圈圈金色光彩!
尋風終於印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老爹果然是繼承了殺生佛的衣鉢。
銅野帝國的萬佛寺揚名萬里,卻不是因爲寺門佛法高深,而是因爲出了一個以殺戮聞名的高僧。此人學問堪稱萬佛寺第一人,卻偏偏悟出來以“殺”成佛的道。別人都在禪院裡靜心打坐修習佛法的時候,他卻去了江湖,所到之處無不腥風血雨,故而人稱“殺生佛”。
這殺生佛在世五百年,殺人無數,若是屍體將堆在一起,足以斷江截流。他爲此得罪無數人,卻沒有人敢去報仇。因爲,沒有人知道他修爲到了何種境界,但所有人都知道沒人能殺得了他。
“想不到,這殺生佛居然出現在了那西域妖山……”
尋風一臉凝重,在自己第四世的時候,距離現在四百多年,他與這殺生佛有過一面之緣。
那一世,尋風閒來無事,去征戰沙場,做了回威武將軍,殺生佛聽聞
他手段暴虐,要來殺他。殺生佛隻身一人,衝破了千軍萬馬,最後殺到尋風所在的軍帳,只看了尋風一眼便轉身離去,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殺生,是佛的慈悲。可我殺不了你,無法救你於無間地獄。告辭!”
這殺生佛亦正亦邪。在他眼裡,沒有正邪,沒有善惡,唯有生死!他方纔點醒莫軒雲的那段話,便是這殺生佛的頓悟之辭。
“這殺生佛似乎是個大凶大煞之人,所到之處無不腥風血雨,而今他重現落崖鎮,必然不是好事。”尋風看着父親莫軒雲胸前的黑色佛珠,喃喃道,“難道這落崖鎮要遭大難?”
莫軒雲帶着那奇異的笑直起身子來,看了看手中雙刀,刀刃都已經卷了。
“哐當。”
莫軒雲扔下那雙刀,將那柄長劍從腰間拔出。
“逆刃刀!”尋風認了出來。這正是那殺生佛的成名兵器!
這柄逆刃刀通體修長略有弧度,足有七尺,寬三寸。光刀柄約三十公分,適合雙手持握。但是與衆不同的是,刀刃被打造在了刀背上,現在的刀刃現在是個鈍面。曾經有人用逆刃刀明志,意爲“無刃則不殺。”
莫軒雲向前猛走幾步,便是衝着那些守山弟子劈砍了過去。
雖然沒有利刃,但是武宗強者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莫軒雲一刀下去,輕者骨折,重者當成昏迷!
“快跑啊!”
轉眼這近百的守山弟子能站起來的,只剩下十幾個,他們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會忽然爆發?
朱七終於露出了懼意。誰殺人的時候,能笑得那麼恬靜釋然?
朱七不顧身上痛楚加劇,腳下真氣運轉到極致,轉身便逃,一邊向着山上跑,一邊高呼:“壇主救我!”
尋風眉頭一凝。果然隱藏了一個強者!
只見一人從那最高處的一個屋子破門而出,凌空踏出幾步,便是飛虹落雁一般俯衝而來!
“錚!”
只聽到兩柄兵器碰撞的響了起來。
此人手持一柄巨斧,通體紅色,就在這電光火
石的一瞬,用巨斧斧身迎上了莫軒雲的逆刃刀!
單看面容,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虯髯男子,雖然穿了一個寬大的黑袍,但是依舊掩蓋不住他身軀彰顯出來的強健和高大。此人身高將近兩米,肩膀極寬,四肢粗壯,一看便是煉體的高手!
二星武宗!
尋風目測了一下此人跨越的距離,也是吃了一驚,心道:“從那邊到此處共有六百二十丈,此人用了兩個呼吸便到了這裡,這等身法如此敏捷,根本不似這種體型彪悍之人能達到的速度!”
“這個人很強!必須慎重對付。”尋風的眉頭擰在了一處,探查了一下自己天命穴中的涅槃玄氣,第二縷剛剛恢復,恐怕還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使用。
這黑袍男子手腕一扭,巨斧一挑,便將莫軒雲逼退了回去,用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問道:“阿福,你還認得老夫麼?”
莫軒雲見到此人的面孔,失聲叫了出來:“師傅!”
“虧你還認得我!”這黑袍男子怒目圓瞪,喝道,“你這逆賊,叛我宗門,傷我弟子,而今還敢來這裡作亂!”
莫軒雲苦笑一聲,十六年前,自己還只是一個叫做“來福”的普通弟子,而今卻手拿染血長刀,化作莫軒雲殺了無數自己的同門師弟,不禁也是一道悲涼之意涌上心頭。
此刻,莫軒雲胸前的那串黑色佛珠金光散盡恢復成了原來模樣。
莫軒雲咬牙道:“我只爲救我妻兒!”
黑袍男子喝問道:“救你妻兒,便要殺人麼?你看看身後這些守山弟子死傷無數,你是來救人還是來殺人的?”
莫軒雲道:“師傅看清楚了!縱然有人斷臂、有人重傷,我卻未殺一人!”
黑袍男子一愣,仔細看了一遭,果然都還能動。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試問他自己,面對這麼多人,盡數殺死容易,只傷不殺卻難上加難。
黑袍男子哼了一聲,又問道:“阿福!我問你!你自幼父母雙亡,是誰看你可憐將你帶入宗門教你武功?是誰賜給了你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又是誰給了你提拔機會讓你榮升內門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