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被打暈了
這次柳如顏沒有再爭辯.沮喪讓她退去了平日裡的光華.即使在名貴的華服也掩飾不了她臉上的憔悴.擡起濛霧的雙眸看了林意濃一眼.出了房門.
林意濃對這父女兩爭執的目的並沒有多少興趣.也對柳如顏能答應她的要求幫她和方以誠沒抱什麼希望.她柳如顏要是一個能這麼容易妥協的人當初也不會那麼決然拋棄她離開林家.
說到底.她身上的倔強和傲氣多少是得了她的遺傳.
繞到柳老爺的身邊.冷靜地叫道：“柳將軍……”
“你是誰.”
“方以誠的妻子.您擺壽宴那天.我也在.”
“你也是爲了以誠來的.”柳老爺子擡頭看她.眼角似乎還有些溼潤.
林意濃一驚.打量着這個她本該叫一聲外公的人.儘管上了年紀.頭髮已經灰白.臉上也佈滿大大小小的溝壑.但那一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略顯方正的臉和那劍眉明眸讓人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感覺.
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既然柳將軍知道那我們就看門見山地說.”
這回倒是柳老爺子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女娃子都是有幾分膽識.
“你覺得你的話會比我女兒的話更有分量嗎.”
“你是說柳小姐方纔是和你的爭執是爲了我……和我的丈夫.”這點倒是讓林意濃有些意外.
柳老爺子站起來.冷眼看她.“我對你沒什麼印象.也不知道你使了什麼手段讓我的女兒也來替你說話.但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世到如今.柳家的顏面重於一切.”
林意濃毫不給情面地冷笑了一聲.“呵.真是好笑.人活這一輩子有的爲名有的爲利.可臨了的到快死的時候又來後悔.看來柳將軍是要長命百歲.所以對於名利還沒有看開.”
“放肆.”柳老爺子激動地揚起手中的柺杖就往她的身上打了過去.
一旁的Julia忙趕過來.扶住她.“你怎麼打人啊你.”
“你又是誰.”
“我……”
林意濃推開Julia.方纔柳老爺子那一下子打得不輕.她咬牙忍了.繼續笑說：“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不要隨便動氣.不僅對你的身體不好還讓別人看清了你的弱點.我這麼跟你說吧.輿論這種東西就像是一把火.用紙是保不住的.裹得越厚火勢便會越旺.不久我會讓S城裡所有人都知道我丈夫是你的兒子.對.你鐵了心不讓他們母女兩進柳家的門.可你知道在你死了之後人們會怎麼議論嗎.他們會說你不過是個死要面子不顧親情的糟老頭子.到時候你還有什麼名可言.一樣是晚節不保.”
“混賬.”又是一柺杖打在她的身上.
林意濃悶哼了一聲.繼續忍着.“我來就不怕承擔後果.以誠現在躺在醫院.他得了什麼病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他的母親正是因爲這種病去世.現在救他唯一的希望就在你們柳家人的身上.希望你念在他母親的份上救救他.不要讓她死不瞑目.一輩子就愛了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人.”
“砰.”這次是打在了她的背上.柳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畢竟是軍人出生.下起手來自然比一般人要重.
林意濃只覺得被打過地地方彷彿被火烤過一般疼.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Julia上來護着她.“Alice.你這是何必.”
“Julia.你放心.我沒事.讓他打.像他這樣的人高高在上.不打人是不行的.”
柳老爺子倒沒想到會碰上個不怕死的倔性子.逼得重新審視她.“你真是以誠的妻子.”
林意濃笑了.“這種事情還能有假.”
“他倒是會挑人.讓他們母子進門的這件事情沒得商量.至於他的病.我不會不管.你走吧.”
“不行.這兩樣我都要.”
“你真是不識好歹.”柳老爺子動怒又是一柺杖打過去.
林意濃卻絲毫不退卻.“利弊我都跟你說過了.我這麼求你也不單只是爲了以誠.也爲了你的晚節.”
柳老爺子滿面怒容.在她面前來回跺着步子.最後又停下來打她.“無知的後生.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以誠是你的親生骨肉.他不是一個在乎你柳家的名利的人.一切只是爲了對他母親的孝心.如果這樣都得不到成全的話.只能說明現在柳家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忠不孝之人.”林意濃忍着疼說.
柳老爺子徹底被她激怒了.拿出了軍人的面對敵人的本色.柺杖一下接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看來你的父母沒有好好管教你.我這就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訓你.”
因爲疼痛.林意濃的臉色逐漸蒼白.極力舒展開蹙起的眉頭.“說得好啊.可惜我父親走得早.又沒遇上一個盡職盡責的母親.”
Julia實在看不下去了.徒手接住柳老爺子的柺杖.“太過分了.哪有您們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家.Alice.你快走.咱麼不求他們了.”
“Julia.你出去.”
“出去……”
Julia無法.也知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上忙.只得起身出去了.
“你真不怕死.”
林意濃匐在地上.臉上蒙了一層汗.只有那一雙琥珀愈發明亮.“你也是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的人.應該能體會死過一次的人對生死的態度.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只要死的有意義.無所謂.”
“哼.”柳老爺子也是個擰脾氣.又遇到個不給他臺階下的.手上的柺杖也不停下來.繼續往她身上打.“那就讓你學會怕死.”
到最後林意濃幾乎痛到麻木了.只聽見開門的聲音.有人匆忙地跑了過來.擋在她的身前.“爺爺.您不能打她.”
柳老爺子見有人上來阻止.也心知打得有些過火.惱怒地哼了一聲.轉過了臉去.
林意濃微微擡起頭.見是陸青銘.閉上眼睛.擡起無力的手推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陸青銘卻不管她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轉身對柳老爺子說：“爺爺.你若是想動手.不如打我.”
柳老爺子聽出端倪.怒斥道：“你和她什麼關係.”
“一輩子都斷不了的關係.”
一句話說得林意濃也驚了.沒想到他竟然在柳家這樣坦誠他們的關係.卻也惱他把事情推向更加難以理清的方向.“陸青銘.你胡說些什麼.我都說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爛當什麼好人.”
“你閉嘴.傷害自己就是你解決問題的辦法嗎.”
林意濃驚訝地看向他.這是第一次他呵斥她.以往他在她的面前永遠都是溫柔的.卻發現原來當他呵斥她的時候她竟然會感到慚愧.她願意聽他的.
“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的.”柳老爺子氣得渾身都在抖.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還沒答應我的請求.”林意濃趁機繼續說.
“滾.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柳老爺子暴躁地提着柺杖往地上敲.
陸青銘轉身抱起林意濃就走.林意濃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身體裡每一處都在痛.卻仍舊倔強地看着柳老爺子.“如果你不答應.我會一直糾纏.直到你答應爲止……”
陸青銘摟緊了她的身子.“別說話.”
林意濃轉向他的臉.卻發現他的臉越來越模糊.也分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身邊靜悄悄地只聽見他的心跳聲.這是一種令人安心的聲音.像在沁春園時聽着林振雄與林琛討論生意上的事情時她在一旁安靜地坐着.然後安心地睡着……
陸青銘剛出房門.Julia和張翔霖就圍了上來.
“Alice.她怎麼樣了.”
陸青銘蹙起了眉頭.他早料到她來這裡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纔會過來.“只是暈過去了.”
到了家門口時柳如顏纔跟了上來.緊張地看着他懷裡的人.“她怎麼了.”
陸青銘甚至不願意看她.“用不着你操心.我會照顧好她.”說着.快步把人帶走了.
林意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舒適的牀上.睜眼一看竟然是在自己的房間.陸青銘坐在牀邊.往她的手臂上擦着藥.動作輕輕柔柔.生怕弄疼了她.可最後還是將她弄疼了.她本能地抽了一下手臂.“嘶”了一聲.
“醒了.”
林意濃瞄了他一眼.不和他說話.
陸青銘卻是好脾氣.說起話來就像是家長裡短.彷彿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把上衣脫了我看看還傷到了哪裡.”
林意濃瞪他.“你出去.不用你管.”
陸青銘放下手裡的藥.鄭重地看着她.“我要是不管你就沒人能管你了.”
林意濃被他略帶霸道的語氣一說.瞬間就沒了脾氣.掀了掀嘴皮.埋進了被窩裡.
這樣一來.陸青銘倒是摸清了些她的脾氣.不能事事都順着她也不能跟她講道理.直接告訴她什麼事情我能允許你做什麼事情不讓做效果還好些.
笑了笑.推了推她.“別鬧.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