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負面消息
“你.”林意濃氣得說不出話來.雖然已經猜到是他做的.但當他真的說出來之後還是覺得胸口發悶.尤其是聽到他親暱地喊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別急.聽我說完.”陸青銘打斷她.從椅背上直起身子.雙手搭在桌面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剛回來那天.花錢打了那個碰瓷的人的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拍照的那個人你認識.他叫藍西.兩年前因爲你他丟了飯碗.不巧的是你剛回來又被他拍到了那些照片.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本來打算把這些照片交給我處置.但是現在.我決定讓他自己做決定.意濃.他恨你.我猜想他在寫報道的時候一定會把你寫得很不堪.”
林意濃由吃驚轉爲失望.陸青銘不比林琛.林琛會讓你死在他抹了蜜的刀口上.而陸青銘卻告訴你要讓你正大光明地死在他的刀下.他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偏偏你還沒有對付他的辦法.
“陸青銘.你真不愧是陸寅的兒子.”
“我也可以不這麼做.你甚至還可以向我提出要求.我想要什麼你清楚.”
話題到最後又繞了回來.林意濃覺得好笑.她林意濃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惦記.
“陸青銘.如果你不姓陸.或許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鄙夷地拋下這幾個字.憤恨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穿過掛着鑲框油畫的走廊.一路憤憤不平.她父女兩上輩子都欠了姓陸的.所以這輩子來找他們還.
而包廂裡.陸青銘終於忍不住放鬆了自己.整個人靠在背椅上.當看到她驚慌和憂傷的眼神時.他一點也不忍心傷害她.可他又別無選擇.也只有這樣她纔會正視他.他在想如果不是她剛回來就被他撞見的話.她一定會在S城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由自在地生活.而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陸青銘說到做到.打亂了她回到S城的所有計劃.定好的工作室變成了柳香卉的書店.藍西的毒舌通過媒體的的傳播讓她成了一名素質低下、仗勢欺人恃才傲物的設計師.
也不知是他陸青銘還是藍西的手段.竟讓她一個剛剛回國在國內並沒有多少名氣的設計師的新聞登上了各大報紙和電視新聞欄目的頭條.一時之間關於她的負面新聞鋪天蓋地而來.更甚者還在事件後續上污衊她在倫敦時曾靠出賣肉體來支付學習設計的費用.各種文章說得確有其事.言之鑿鑿.
Julia仔細地翻看着那些負面報道氣憤不已.“這些人也未免太過分了.完全是無中生有.”對着筆記本電腦吼完又轉向林意濃.“Alice.你倒是說說.這些媒體在會展的那天還對你大肆讚揚.怎麼轉頭就倒戈相向.這不明擺着是要你在S城無法立足嗎.”
此時林意濃穿了一件簡單的家居棉質長裙.將燙卷的頭髮隨意地挽在頭上.戴着黑框眼鏡一手握着鉛筆一手握着直尺.正埋頭在紙上設計.聽見她的抱怨聲.輕輕地哼了一聲.
Julia見她反應平平.心裡憋了火.但見她認真的模樣.又忍不住好奇.湊過去看她的手稿.“你在畫什麼.”
林意濃擡起頭來.將大廳掃視了一番.“我在規劃這個大廳.以其花錢去租工作室不如就地取材.”
Julia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打算把這裡變成工作室.”
林意濃放下手中的東西.取下眼鏡.篤定地看着她.“有什麼不可以嗎.”
“貌似是有些不妥.”
“我的看法和你相反.這裡雖然是住宅區.但也屬於人羣比較密集的地方.再說我開的只是一個個人工作室.不是什麼大公司.也不需要多少人運作.就那麼幾個人.把工作和生活結合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Julia的垮了垮肩.“好是好.可我沒你那麼樂觀.”說罷.將一疊登着有關她的不實報道的報紙遞到她眼前.沮喪地看着她.
林意濃接到手中.挑了挑眉.不看一眼重新放到桌上.“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便說.”
“可是這樣一說.Alice.你在S城的前途就完了.也許影響會更遠.以後就算有人欣賞你的設計也不會再用.你的負面形象已經觸及了大衆的道德底線.”
林意濃揚了揚嘴角.“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Julia神情嚴肅.“在對一個設計師的前景的判斷上.你不應該懷疑我.你別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助理外還是你的經紀人.”
林意濃攤了攤手.示意沒法再往下聊.轉身拿了皮尺去量牆的尺寸.一副忙碌的模樣.誓要將這房子改頭換面一番.
Julia無可奈何地吐了口氣.跟Alice認識一年多.雖然不是個個性怪異的人.但多少還是有些藝術家的氣質.就比如現在這樣.她總是無法弄清楚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Alice.你要知道.我在等你坦誠.”
“坦誠什麼.”林意濃看也不看她.
Julia覺得很惱火.“Alice.如果不是我一廂情願你的話.我覺得這一年多來我們一直相處得不錯.”
林意濃擡起一雙充滿疑惑的眸子.“毫無疑問.”
“那你是不是應該向我坦白你到底碰上了什麼麻煩.否則你叫我怎麼幫你.就現在的局面.”Julia無力地掃了一遍圍繞在周身的報紙和雜誌.又攤下手來.
林意濃停止手中的動作.覺得確實有必要好好安慰一下她的搭檔.她顯然爲現今這般超出她掌控範圍的狀況感到惶恐不安.
“Julia……”
“Alice姐.我們回來了.”方方和蕭笑從外面回來.打斷了她方纔的話.
方方手中掛滿了刷牆用的工具.進了屋如釋重負地放在地上.身後的蕭笑則拎了好幾桶顏料.
Julia恍然大悟.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轉.“原來你們一早就計劃好了.”
“Alice姐說要把這裡改成我們的工作室.一早叫我們去買材料.”方方解釋道.
Julia苦笑了一聲.“倒沒想到你們都這麼樂觀.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
蕭笑從桌上撿了一張報紙.象徵性地瞥了一眼.隨手丟到一邊.“看了又怎麼樣.這些胡說八道的報道你也信.”
“我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
蕭笑聳聳肩.“Julia.在這一點上我絕對支持意濃.不能因爲敵人一些卑劣的手段就自亂了陣腳.日子還要繼續.該做什麼還得繼續做不是.”
“就是.Julia姐.是你把事情看得太過嚴重了.我相信Alice姐.我哥也相信她.”方方說.
“可這些呢.作爲一名設計師最重要的是名譽.一個名譽盡毀的設計師就算再有才華一樣沒有前途.”Julia指着那些報紙.
林意濃看着三人爭辯.終於忍不住挑了挑眉.“Julia.接下來我們恐怕又多了一項工作.就是把這些詆譭我名譽的人一一告上法庭.既然他們喜歡挖掘真相.那我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還原.名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
“啊……那這樣豈不是要把你的所有過去都翻出來.我哥也許會反對.”方方小聲地抗議.
這時林意濃的手機鈴聲響起.仍舊是應驗了中國人說的說曹操曹操到.是方以誠的越洋電話.這個時候倫敦應該是晚上.他結束一天的工作.所以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我想以誠也同意我們這麼做.我的過去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Julia.在方方回來的那會兒.我正是要跟你說這句話來着.”說着.上了樓接通電話.
方以誠冷淡的聲音傳來.“聽方方說你們遇到了麻煩.”
林意濃扶了扶額.嘆了口氣.“方方真是嘴快.本來想自己把事情解決了.等你來之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這下好了.又讓你覺得我沒用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Alice.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僞裝.無論何時.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聽了他的話.林意濃心裡暖融融的.不由自主地揚了揚嘴角.一年多來.方以誠給了她很多幫助.也教會了她很多.她心裡感恩.所以儘自己所能去實現心中的那份感恩.
“以誠.謝謝你.”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從前在S城得罪的人知道我回來了.所以煽動媒體出了些對我不利的報道.”
“你準備怎麼處理.”
一貫的方式說話模式.就事論事.從不拖泥帶水.林意濃記得有一回她支支吾吾許久繞了好幾個彎子才告訴他她遇到的麻煩.他藉機給她上了一堂課.他告訴她凡是能一句話交代完的事情絕對不要用兩句.因爲浪費時間.時間是生命.
聽到這句話時.她的眼眶當即就紅了.因爲他每一天都在爲自己爭取多一點的時間.好讓生命晚點結束.
方以誠在她的面前.更像另外一位父親.
“我準備將那刊登不實報道詆譭我名譽的人告上法庭.要讓那些人知道做人要有底線.只是這樣這些人難免要翻我的過去.我擔心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