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清荷是蘇淺陌的剋星也不爲過。
當時蘇執瞬間便察覺到了惡靈的氣息,他極力的想要阻止蘇淺陌被惡靈迷惑心智,卻被清荷的突然出現給攪了亂。
再追上蘇淺陌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如同木偶一樣失去靈魂,木訥的呆坐在地面上。
蘇執走上前,緩緩的蹲下身與她平視,輕聲叫喚道:“淺陌,蘇淺陌。”
她的表情依舊愣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可瞳孔裡找不到一絲焦距,彷彿已經沉溺在了另一個世界中。
“雲根紗。”蘇執變換着姓名叫她,可她依舊無動於衷。
惡靈邪怨的氣息太過濃重,蘇淺陌被動的纏繞在其中,就好似一腳踏入了沼澤地裡,還未有所反應,便眼見着自己越陷越深。
黑暗混沌的環境陡然突變,高牆大院,青瓦紅房,來往的家僕和婢女行色匆匆,雲宮嫣衆星捧月的站在花園裡,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雲府裡。
蘇淺陌驚愕的看着眼前的變化,她分明記得剛剛是追着雪球出了青龍堂,怎麼一瞬間聽雨閣就變成了雲府?雲府不是被她毀了嗎,怎麼會是這番完好無損的樣子?雲宮嫣被她的結界困住大傷,又怎麼能逃出來,站在她面前的?
一切的疑問在她心裡圈成了一個結。
而此時,牽引她來到這裡的雪球,早已不見了蹤影。
正奇怪着,忽然花園裡雲宮嫣的聲音拔高,手裡握着一個藍色的錦袋,趾高氣昂的指着婢女的鼻子罵道:“我讓你把消靈袋放到雲根紗房裡,你爲什麼不去?小賤人,你是不是收了她的好處!”
婢女哆嗦着身體,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道:“小姐我錯了,我當時就是看四小姐可憐,我才一個不忍心……”
“四小姐?她配這個稱呼嗎?”雲宮嫣的囂張跋扈,完全符合一個胸大無腦的嬌小姐模樣。
這段對話,讓蘇淺陌起了疑。
雲宮嫣該恨她入骨,怎麼可能只是放個消靈袋吸她靈力?況且從她的口氣裡聽來,自己似乎還在雲府裡?
這怎麼可能!
她難以置信的環視着周遭,一邊謹慎的躲避着花園裡的雲根紗和來往的家僕,一邊小心翼翼的挪着步伐靠近花園。
然而,剛走到花園的假山後,她竟然看見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從長廊中迎面走來,神色略顯慌亂。
雲宮嫣二話沒說,看見那個女子後,上前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雲根紗,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啊,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那名女子沒說話,捂着臉委屈的站在原地,淚花不斷的在眼裡打轉,卻強忍着不願落下,默默的將頭扭到另一側,不去看雲宮嫣的神色。
她突然扭過頭,蘇淺陌根本來不及躲閃,目光就與她撞了個正着,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完全不受控制的像是逃命似的轉身就跑。
待到反應過來身後是假山時,她已經來不及停步了,本以爲會狠狠地撞上去,卻沒料到,她竟然親眼目睹自己的身體如幽靈一般,輕輕鬆鬆的穿過了假山。
蘇淺陌木訥的回頭,發現假山真的在她身後,並不是錯覺。
她呆楞在原地無法動彈,許久才鼓起勇氣,滿目驚恐的觸摸着自己的肌膚,而入手的卻是一片虛空。
而花園裡,雲宮嫣依舊在怒容滿面的辱罵着雲根紗,家僕和奴婢熟視無睹的來去匆匆,彷彿早已習慣了這般場景。
恍惚中,她這才意識到,這是屬於這一世裡雲根紗的記憶。
無能,膽小,軟弱可欺。
所以分明是世家小姐,卻任憑他人欺負,最後居然將性命斷送在自己親爹的手裡,真是可笑至極。
“呵。”想到這兒,她突然自嘲的冷笑一聲。
她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親爹送上了火邢臺,又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別人?
一樣的家世,一樣的命運,她大概就是和這個世界裡的雲根紗太過相像,纔會重生在她的身體裡吧?
似乎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未用心去探究過,這個世界的雲根紗是因爲什麼而被雲震天謀殺,不過,既然讓她的生命在這個身體上得
以延續,她會代替雲根紗弄清這一切,並好好的活下去,也算是對她的一種感謝吧。
蘇淺陌邁開步子,緩緩地朝着花園中心走去。
果然路過的家僕與婢女都神色淡然,看來如她所想的一樣,自己所處的是一個虛幻的空間,而她也是虛幻的存在,並不會干擾到記憶的進行。
只是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麼誤入了這個空間裡的?莫非……是雪球?
“求饒?恐怕是遲了……”雲宮嫣尖細的聲線突然和她的思維重合,她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然雲宮嫣下一句話卻是讓蘇淺陌一驚,她說,“你再怎麼求饒也沒用,除非將龍驚秘籍交出來。”
聽見雲宮嫣的話後,雲根紗表情近乎崩潰,“我娘真的沒有龍驚秘籍!”
蘇淺陌茫然,這龍驚秘籍是什麼東西?
猛然,腦中閃過一陣劇烈的疼痛,待疼痛減輕後,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花園裡,而是置身於雲震天的書房內。
雅緻的書房飄散出一股濃濃的墨香味,紅木書案上摞滿了書卷,而云震天正坐在書案前,提着筆低頭練毛筆字。
蘇淺陌湊近去看,他的紙上赫然寫着一個“殺”字。
接着場景又是一轉,是荒野的山間破屋。
雲根紗的孃親蘇念,正拿着蒲扇不停的對着炭盆扇風,企圖讓火燒得更大一些。
“娘,別弄了,趕緊來睡吧。”雲根紗仔細的整理着破爛不堪的牀鋪,只想讓它起到保暖的作用。
蘇念應聲,放下蒲扇回身走來。
站在牀邊的蘇淺陌一愣,這婦人儼然和她娘也是一模一樣的!
震驚過後,便是釋然的一笑,她這不是犯傻嗎?這世界裡的雲府,若非要說有什麼人和上輩子不一樣,那就是白管家了。
可這母女兩還沒躺下,屋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蘇念,你可躲了好多年了。”
屋外一個面露兇相的男人提着斧頭站在門口,而他的身後竟然跟着一羣青壯年的男人,個個來者不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