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旁觀明
一行人有序的進入凌王府的大門,見袁龍翹下了馬,周宋立刻趕過來爲他撐傘遮雨。
轉身走至馬車前,袁龍翹緩緩的握緊了右手,之前握着她的溫度彷彿還留存在掌心。沉默了一瞬,心頭微軟,他上前親自撩起了車簾。
裡面的光線較暗,眯起眼纔看得清蜷縮在車廂角落的纖弱身影:雙腿蜷着雙臂環抱,一顆臻首伏在腿上。
嘆了口氣,他的一顆心禁不住全然軟了。
感覺到光亮,夏天怯怯的擡起頭。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立刻別開了臉。
目光驟然變冷,他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一甩車簾,他壓抑的低吼:“把她給本王關進柴房,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周宋嘴脣動了動,看着袁龍翹的臉色,只能應了聲:“是。”
又看了馬車一眼,袁龍翹終還是邁步而去。
“殿下,七殿下、雲大人和宇文大人都在書房等着您。”周宋撐着傘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冷着一張臉,袁龍翹大步流星的直奔靜墨軒。
柴房位於府中最偏僻的角落,早已廢棄,木製的結構沒有窗,因爲年久失修腐朽的地方佈滿了許多縫隙與窟窿。柴房裡空無一物,滿是灰塵蛛網,潮氣沖天。關閉了門扉,房中的光亮便只有從那些縫隙中透進的微光。
夏天緊貼在光亮處坐下,抱着自己啜泣不止。她怕黑,從小就怕。在家時,每晚睡覺她都會留一盞小燈;到了這裡,鳳荔也會體貼的留一隻蠟燭不熄;即便是在那個黑漆漆的山洞,還有大哥的陪伴。可是此刻,在這漆黑之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只有她的哭聲在空洞的迴響。她想回家,想爸爸媽媽,如果她沒有穿越還在父母的身邊又怎會受這樣的委屈。
風雨悽悽,更映得那若有似無的哭泣聲悽慘無比。
袁龍翹從靜墨軒外經過,巴望在門口的袁龍鱗一下便跳了出來,直瞅着他略顯青白的面色,不迭聲的叫道:“三哥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樣差?新嫂嫂救回來了嗎?你怎麼也不多帶些人出去,擔心死我了!”
聽到聲響,宇文啓明和雲無期也走了出來,見袁龍翹一身泥污,髮梢還滴着水皆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來了?”袁龍翹不答反問,袁龍鱗也不在意,仍舊自顧自地道:“聽到新嫂嫂遇刺的消息我們立刻就趕過來了,誰知道一來倒聽說你親自去尋了。”語調一沉,他板起臉:“三哥,不是小七說你,你怎可如此不智,萬一他們的目標是你,引蛇出洞再伏擊於你,那你就危險了!”
雲無期掀了掀嘴角,忍笑看了一眼同樣已放鬆了神色的宇文啓明,伸手搭在袁龍鱗的肩上,溫聲道:“七殿下別急,三殿下平安回來就好,還是先讓殿下換下溼衣再說吧。”
“哦,哦。”袁龍鱗忙讓開道路,急道:“三哥,快換衣裳吧,小心着涼。”
袁龍翹茫然的擡起頭,彷彿剛意識到有人在說話卻又不知對方講了什麼,眉頭卷蹙,轉眸間竟不知又神遊到了何處。
袁龍鱗看得疑惑,推了推他:“三哥?”
“唔。”定了定神,袁龍翹舉步即走,只留下三人莫名其妙的互視彼此。
“周宋。”袁龍鱗一把扯住要跟上前去的周宋,呲着牙問:“發生了何事?難道新嫂嫂沒救回來嗎?”
“並非……”周宋眨巴着眼睛,心裡尋思着該如何回話。
宇文啓明也上前一步,“我看三殿下眉宇間滿是怒色,又似乎心事重重,你若知道就快些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何事,也好讓我們設法替三殿下排解。”
“這……唉,奴才也不知曉,只知道殿下一回來就下令將王妃關進了柴房。”
“爲何?”袁龍鱗瞪大的眼睛。
周宋攤了攤手,忙地又追上袁龍翹的腳步。
宇文啓明低頭思量了片刻,突然風吹湖皺般的灑然一笑,輕快地道:“我們先走吧,此事我們是幫不上忙的。”
雲無期一挑眉,袁龍鱗更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是說?”雲無期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宇文啓明含笑:“看來三殿下這一次是真的情動了。”
“你是三殿下的‘知音’,此刻我的心思自是不如你通透。”雲無期開口取笑。
臉上微紅,宇文啓明轉眸只道沒有聽懂。
“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什麼情動?什麼知音呀?”袁龍鱗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
宇文啓明與雲無期相視一笑,一左一右推着他沿着廊下朝院門處走去,“走吧,七殿下若是不放心,明日再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