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靜默讓凌晨朗不悅，他離開我一點，雙手捧住我臉兒，眸色變得深沉複雜，薄脣沉啞吐字，“你不願意？”
我驟然回過神，連忙想從他手掌裡撥出自己，“沒……”
他深深凝進我眼底，繼續低啞地說，“寧寧，我會盡力做個好丈夫，好爸爸的。”
凌晨朗此刻許下的承諾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既已作出最大的讓步，就表示容不得我退縮。
我低低說了一聲，“好”，便攬緊他，“睡吧，明兒還得折騰一整天。”
相依相偎之下，不管是各懷心事也好，同牀異夢也好，總之雙雙睡了過去……
早上睡到自然醒，凌晨朗和我不用照原計劃巴巴的趕去凌家大宅看新郎來接新娘，然後接受一對新人敬茶這一套舊傳統禮節。
那是因爲凌美妍想要生母陪伴着出嫁，而在杜瑞姿的威脅下凌家不敢讓江玉倩踏進家門半步，所以凌美妍選擇在擺喜筵的凱帆大酒店總統套房裡等新郎去接她過門，作爲我們這一房人，最不想見到江玉倩，至於另一房的凌家人他們愛去凱帆大酒店送新娘出嫁那是他們的事了。
和凌晨朗起牀梳洗好，杜瑞姿打來電話讓我倆去杜家會合，順道一家人一起吃團圓午飯。
收拾好出門，十一點半到達杜家大宅。
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親姐，凌晨朗跟凌韻玲坐到一塊兒聊得挺開心的。
也許是我勸過杜瑞姿別過分逼迫凌韻玲，杜瑞姿對她和顏悅色多了，凌韻玲也比我初見她時開心快樂很多。
“明天約了心理醫生。”杜瑞姿小小聲告訴我。
“要我陪着去嗎？”我自動請纓。
“好，我們仨一起去。”杜瑞姿對我笑笑。
看着杜瑞姿脣邊顯露的慈愛笑容，我不禁心中一動，對親媽的感情我早已丟進垃圾桶，現如今不知不覺中從杜瑞姿那裡獲得了一絲絲母愛，唉。
冷不防，凌晨朗悠長冷冽的眸光掃過來，杜瑞姿察覺後馬上斂起表情對他說，“對了晨朗，我要跟你商量商量，你姐不願到杜氏上班，想去你集團公司跟顧寧一起工作實習，你認爲怎樣？”
說是商量，實則不會有異議，難道凌晨朗會拒絕讓親姐進集團裡？
果然凌晨朗一口答應了，杜瑞姿再接再勵說讓他明天上午放我半天假，她和我要陪凌韻玲去見心理醫生。
“您和姐姐喜歡寧寧就好。”凌晨朗點頭。
“她還算乖巧懂事。”杜瑞姿如是說。
踏正十二點，在樓上書房閉門下棋的杜承典和杜煌琛下樓來了，一家子熱熱鬧鬧地招呼着走進餐廳裡吃飯。
吃飽後，圍着喝茶聊天，捱到兩點多，杜承典由杜煌琛扶上樓去睡午覺，我們一行四人就坐車出發去凱帆大酒店。
提早去那，一是監督安插進那裡的人手是否到位，二是因爲凌美妍要給雙方家裡的長輩叩頭敬茶行大禮。
我和凌晨朗坐上商務車，這次沒有降下隔板，我清晰聽到坐於副駕座裡的蕭洪山一路上不斷撥出和接聽電話，就爲
了確認部署是否妥當。
“我姐跟我說，她很喜歡你，以後她就交由你照顧了。”凌晨朗在我身邊壓低聲音說。
“你放心。”我微微一笑迴應。
“辛苦了。”他輕摟我到懷裡。
我更深地靠緊他，很想對他說，我不要他的道謝和感激，我只想要他的愛。
想，卻沒有辦法說出口……凱帆大酒店轉眼到達，從地下停車場坐電梯直達中式宴會廳。
走進門，看見身穿制服的服務生和淩氏集團派來佈置婚禮現場的人員正來往穿梭，顯然還在密鑼緊鼓地作最後籌備。
杜瑞姿朝她的特助和蕭洪山撇撇下巴，這兩位就悄然退出去，她跟凌晨朗無事人那般上前去詢問情況，我陪着凌韻玲左看看右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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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夫人，現場馬上佈置完畢，董事長他們快要到了，新娘和新郎現在在休息室裡。”淩氏的人員報稱。
“好。”杜瑞姿擺擺手，徑直上了小舞臺站着檢視。
“寧寧，你和朗弟以後也辦個這樣的婚禮吧。”凌韻玲低聲跟我說。
婚禮？我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福氣辦婚禮啊！張嘴正要回應她，廳門口傳來一聲聲招呼，宣示着凌裕康和凌江世薇他們領着家族中人駕臨。
我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快四點了，是時候要敬茶了，不然等會兒辦婚禮再開席吃喝會鬧得很晚。
擡眼望向杜瑞姿，她下了小舞臺迎向走進來的裕康和凌江世薇，以大媳婦的身份報告現場佈置好可以開始敬茶環節。
凌家一行人隨後走向小舞臺，杜瑞姿跟領着一隊身穿制服、託着盛了茶水托盤的服務生走來的經理快速交流兩句，經理便指揮服務生們原地待命。
我正伸長頸子望着那邊的動靜，凌韻玲用沁着冷汗的冰涼手兒來拉我，“寧寧，我很緊張。”
我趕緊回過頭來對她微笑，安撫道，“玲姐不用緊張，等會兒我會陪着你。”
凌韻玲忙不迭應着，我又調回頭去看着凌裕康和凌江世薇登上小舞臺坐到擺放在正中央的一對椅子裡，他們腳前鋪放着兩塊軟墊，那是叩頭專用的。
悉悉卒卒的腳步聲和衣料聲從我和凌韻玲站着的過道邊響起，我回眸看去，是西裝革履的範偉龍牽扶着身穿大紅裙褂的凌美妍走來，他們身前身後都有男女賓相陪護，二人明明望到我和凌韻玲卻徑直越過去，招呼也不打一個。
反而是緊隨其後從休息室裡走出的顧桂花和範科跟我和凌韻玲打招呼。
算了，不跟即將成爲落水狗的某些人計較！我心裡冷笑一聲。
新郎新娘上了小舞臺，跪在軟墊上，由服務生遞上托盤，他倆各自端起茶杯給家族最高掌權人凌裕康夫婦叩三個頭，敬茶。
鐵打的一對新人，流水的長輩，男女雙方父母輪番落座接受叩頭敬茶。
杜瑞姿和凌泉海這一對坐上去的時候，我覺得格外礙眼和彆扭，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連這個出嫁的女兒也不是杜瑞姿所生，她卻要生受大禮！
凌伊龍和胡慧英受禮過後，到了二姐凌
韻玲，我照足先前的允諾，陪她上臺去、扶她站到新人跟前，懶理衆目睽睽，在她耳邊指點她該怎麼做。
凌晨朗之後是凌奕虎去接茶，擦肩而過的兩兄弟全無交流，卻私底下都看向我。
敬茶環節順利通過，新郎新娘重返休息室更衣，因爲這樣一擾攘，時間已跳到了五點多即近六點。
除了凌裕康和凌江世薇，凌家人通通由凌裕康和杜瑞姿引領到宴會廳門口開始迎賓。
凌韻玲拉着我不肯放手，我只得繼續陪她去，凌晨朗深深看我一眼並沒說什麼，伸長手臂鬆鬆護着我和凌韻玲。
“玲姐，顧寧。”凌筱君從後面冒出來跟我倆打招呼，還很熱情地挽抱住凌韻玲的手臂。
怕跟生人接觸的凌韻玲眼看着自己抽不回的手臂，面露不安和尷尬，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
“筱君，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動聲色也牽凌筱君抱凌韻玲的那隻手。
凌筱君自然而然就鬆開了凌韻玲，跟我手握手晃晃，“我昨晚才趕回來的。”
“那什麼時候回去？走之前怎麼都得跟你三哥和我吃頓飯啊。”我發出邀請。
“好吶！”凌筱君笑嘻嘻答應。
“筱君，別忘了你明晚要請我吃飯。”凌奕虎的聲音插進來提醒道。
頓時，我記起他跟我說過明天約談代言廣告的事，便擡眼望向他。
凌奕虎朝我眨眨眼睛，然後轉開臉迴應凌伊龍的一句問話。
管他呢，明天我讓總監芳姐接待他就是，他愛給廣告我們拍也罷，不給也那樣的，都是意外收穫。
頭一撥賓客來臨，兩三對伉儷跟凌晨朗相熟，就由他帶引着進廳裡就座。
如此這般，凌裕康和杜瑞姿，凌伊龍和胡慧英分別都應酬着重要的賓客，廳門口這裡只剩下男女賓相、新郎新娘、以及我們這三個小字輩。
在衆家人眼皮底下，凌奕虎除了看我多一點，倒是挺剋制的沒有言語上的挑引和挑釁。
到了19：15，賓客們都來得差不多了，範偉龍和凌美妍被負責婚禮的婚慶公司人員請到一邊去爲快要舉行的婚禮作最後的安排。
我們也魚貫走進宴會廳裡，各自坐到前排主家宴席上。
凌韻玲堅持要與我同坐，我只得坐到她和凌晨朗之間，好死不死，正對面坐的就是凌奕虎，他目光投過來有點陰沉。
這時候，司儀上了小舞臺，說着婚慶開場白，接着婚禮進行曲響起，全場賓客矚目聚焦到宴會廳入口處紅地毯鋪設的起端，由凌裕康牽挽住身裹一襲高級訂製婚紗的凌美妍一步步隨着音樂走到中庭帳慢處，交給範偉龍繼續接手牽挽着她走過鮮花拱門，準備登上小舞臺。
突然間，原本一幀幀播放一對新人拍攝得美侖美奐的婚紗照的背景大屏幕上，切換成了不堪入目的男女交頸激纏的視頻，而且還配了吟哦喘息聲！
個個賓客看到後都瞠目結舌，已經沒有人再有興趣去看一對新人，因爲視頻上的新娘不是在跟新郎尋歡，而是跟一個小白臉男生做着愛做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