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元氣,如颶風般卷向四方。
褐紅的地面上,蘸滿鮮血卻一直盛開的花,隨着風浪而動。
聚在劉恆右手手前的朦朧虛影,撲向了剋制火系元罡的湛藍水元。
熾白的焰,很快變回了赤紅。
大量的蒸汽,升騰在焰與水的交匯處。
鑄形的神通未成,焰組的虎軀崩潰。
轟開了聚在劉恆手中紅焰的水系罡元,攜着濃霧般的水蒸汽擊碎了劉恆護體的元罡。
劉恆右手手掌,幾乎被奔涌的水系罡元撕裂成兩半。
他只是皺了下眉頭,便迅速縮起了右手。
他雙腳離地,在半空中側翻起身體,躲過了從白明拳頭上,噴涌而出的湛藍罡元。
他借勢擡起雙腿,猛踹向了白明的胸口。
白明面色微凝,將雙手收擋在身前,同時跳向了身後,避開了劉恆踢來的雙腿。
劉恆單手撐在了地面上,手掌陷入了柔軟的泥壤裡。
他左手用力,正要躍起身時,一道從天而降的褐灰斧影,迅猛的劈中了他身體。
“嘭!”
劇烈的撞擊聲中,從地上騰起的埃土,就遮擋住了有根的視線。
但從塵埃中濺出的血,卻好像無數蝴蝶扇動着的鮮紅色翅膀,輕盈的飄舞在半空中,又消失在土塵間。
有根的凝視着在塵土間起伏的紅色蝶翅,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什麼都不去想了。
他甚至忘了,該如何去呼吸。
在此時。那在體內正不斷尋覓着脈路而運轉的元氣,帶來的劇烈痛楚,對有根來說,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疼痛?
算什麼?
命。也就是命而已。
“啊。啊,~!”
有根張開嘴。發出了不似人聲,蘊含着狂暴與憤怒的嚎吼。
自然中的大量元氣,猛的聚在了他的身體周圍。
瘋狂涌動的自然元氣,化爲一道白色的光環。旋轉在有根的身周。
如遠古般的蒼樸氣息,從有根的身體中勃然爆發。
青紫相間的血管,浮出了有根每一寸皮膚,鮮紅的血,衝出了有根的每一寸血管。
“嗯。”
一直觀察着戰場,站在飛劍上的張永,眉頭微微的蹙起。眼中的眸瞳間顯露出複雜的色彩。
他內心中驚駭萬分,臉色卻越發冷漠。
他暗自咬了咬牙,語氣略顯沉重,
“紅塵煉心。未成。”
張永擡起了雙手,十指緊攥成雙拳。
靛青色的風元,環繞在張永的身周,依循着圓形的軌跡,如一道青色的圓環。
他緊盯着百米外,盤膝在地上的有根,眼眸間浮現出了些許的腥紅血絲。
“所以。”
“要入魔了嗎?”
“又有妖兵,又是煉心。”
“看來,不能光靠諸郡修者啊。”
張永眨了眨眼,肅穆的臉上,殺意畢現。
如實質般的靛青風元,浮在了他的身體表面。
他腳下的無柄長劍,微微晃動,發出了一道細長的嘶鳴。
就在他正要驅使飛劍,衝向有根時,卻發現有個人,又站在了有根的身前。
散在半空中的塵埃,還未完全落地。
就在有根身前的七位修者,正驚駭無比,瞪目結舌的看着明明身中蠱毒,卻突然散發出驚人氣勢的有根時,本被斧影劈進地面的劉恆,已重新站了起來。
“喂。”
“這麼簡單,你就發狂了?”
“這可真不像你啊。”
劉恆的左手臂膝處,橫貫着一條几乎撕裂了整隻手臂的豁口,從豁口出涌出的鮮血,清洗着沾在左手臂甲上的塵土。
他的身體微微搖晃,護體的甲冑佈滿了裂痕,一道豎貫過胸膛至腹肚,深可見骨的傷口中,不斷朝地面灑落着血。
但他撐在地上的腿腳,卻猶如深扎入土中的根枝般,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還記得嗎?”
“我們在胤水鎮外的談話。”
“還記得嗎?”
“那盤王對王的棋局。”
劉恆咧開嘴,朝着身前的七名修者,露出了兩排沾滿了鮮血的牙齒。
他咧着嘴側過頭,斜看了有根一眼後,又回過了頭。
他面朝着身前的七名面色各異的修者,擡起了右手,並驅動着火系罡元,聚在了幾乎裂成了兩半的右手手掌上。
“主公。”
我就是。
“一切,早已註定了。”
擋在你身前的那一枚“砲”。
聞言,環繞有根身周的自然元氣,突然停止了旋轉。
白色的圓環,化爲無數細如沙粒的渾白光點,緩緩向着空中飄散。
有根看着劉恆的背,眼眶中溢滿了熱淚。
“身爲人主。”
“卻要在這裡,爲他人犧牲。”
“還認手下爲主。”
“你這稚子。”
餘若上前一步,看着渾身重新燃起熾白火焰的劉恆,面露冷笑。
他舉起手中的長劍,使劍尖指着劉恆,
“真不配當劉力的孩子。”
“我在這裡,替劉力和彭庸教你,什麼叫愚不可及。”
“什麼叫自不量力。”
餘若周身綻放出一團青色的毫光,率先騰空,俯衝向了劉恆。
迎着被青光環繞的長劍,劉恆斂去了臉上的笑容,彎腰微微弓起了身。
他將食指與中指間被劈出了豁口的右手手掌,快速移到了身前。
下一刻,餘若手中環繞着長劍的靛青風元,毫無阻隔的刺向了劉恆的胸口。
靛青的風元,擊散了護體的熾焰。
鋒利的劍尖,插入了劉恆的胸口。
長足兩米的劍身,貫穿了劉恆的身體。
劉恆張嘴,吐了口血後,身體被弓彎到了極限,雙腳卻動也不動。
他爬滿白焰的臉上,浮動着焰火的雙眸,注視着近在咫尺,隱在青光下的餘若臉龐。
他張開了嘴,開心的笑了。
“謝謝。”
“蠢貨。”
聞言,餘若面色微滯,就看到劉恆將移動到胸前的右手,舉向了天空。
下一刻,劉恆的護體元罡便斂去了大半。
他右手上積聚的熾白焰火,頓時竄升至兩米高。
風助火勢。
劉恆朝着餘若,橫揮出了右手。
熾白的掌形烈焰,頓時橫撞到了環繞餘若的青色毫光上。
熾白的掌形烈焰,竄至六米高度。
“啪!”
餘若身體一歪,被迫的鬆開了劍柄,被劉恆一巴掌抽飛到了半空中。
他在空中翻轉着身體,落地之時劉恆已將插在胸中的長劍逼了出來。
縱然周身劇痛,劉恆卻依舊面無表情。
他迅速曲彎起了右手五指,熾白的焰虎便立刻鑄形在了他的身體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