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趁她不在家, 姜屹立馬給外孫買了一隻加菲貓, 通體白色,額頭處帶著些微棕黃色。

周修林說的不假,真的很可愛。

周家的長輩對小豆芽本就是疼愛有加, 現在姜屹一回來, 又多了一個長輩。小豆芽唸了幾次, 姜屹就和周修林商量給他買一隻。

周修林原本也是計劃買一隻的,便挑了一隻三個月的加菲貓。

等會議結束後,姜曉回到家時,那天姜屹已經把小豆芽從幼稚園接回來。

小豆芽坐在小板凳上看著貓,振振有詞的說道:

“貓貓,喝水。”

“貓貓, 吃小魚乾。”

……

姜屹陪在一旁,“你小時候養過一條狗, 後來那條狗跑了, 你傷心了好久。我說再給你從鄰居家抱一隻,你再也不肯。那時候你也就和慕慕一樣大。”

姜曉一愣,“我倒是沒有印象了。”

姜屹抿著嘴角笑了笑, 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慕慕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媽媽,還沒有給貓貓取名字呢?”

“它是你養的,你來取。”

小豆芽認真地想了想, “那叫豆奶好不好?”

這名字還真不錯。姜曉豎起了大拇指!

“豆奶——豆奶——”

幾日後, 姜屹入院檢查。

姜曉滿心擔憂, 一直心神不寧,小豆芽都能感覺到。他聽說外公要去醫院後,堅決不肯去上學,要陪著外公去醫院。

周修林沒辦法,最後一家人都陪著姜屹去了。

一番檢查下來,姜屹的胃上是長了一個瘤,大概3釐米左右。

張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說,要儘快手術,手術結束化驗,才能知道這個瘤是好是壞。周修林和姜屹一起去了醫生辦公室。

姜曉和小豆芽在走廊,姜曉的臉都白了,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小豆芽擡手擦著她臉上的眼淚,“媽媽,你不要哭了。”

“媽媽的眼睛進了小蟲子。”

“那我給你吹吹。呼呼——”小豆芽小手捧著她的臉,“媽媽,外公是不是要死了?”

姜曉嚥了咽喉嚨,沒說話。

小豆芽抽了抽鼻子,“媽媽,我不想外公死。”

“不,外公不會有事的。”

“你騙人!你都哭了!”

姜曉只是覺得老天有時候太不公平了,她爸爸真的很不容易。爲什麼別人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人生呢?

周修林過來時,就看到自家兩個人哭的和淚人一樣,上氣不接小氣。小豆芽連鼻涕都掉下來了。

“怎麼了?”周修林緊張的問道。

小豆芽傷心的難受,“外公要死了。”

“小傻子!外公只是要做一個手術,做完手術就好了。”周修林連忙給兩人擦眼淚。

姜曉淚眼濛濛,“張醫生說了什麼?”

“他說以他多年臨牀經驗來看應該不是壞的,爸爸暴瘦,可能是他工作過度勞累,加上,他的膽囊也出了點問題。”

母子倆睜大眼睛齊齊望著他。

“明天上午手術。你們倆別擔心。”周修林語氣放鬆,握住姜曉的手。

姜曉的心漸漸定下來。

第二天上午,姜屹是早上第一臺手術。

姜曉和周修林送他去的麻醉室,姜屹對兩人擺擺手,“沒事,你們回去陪慕慕。”

“爸爸,我們在外面等你。”姜曉抖著聲音說道。

周修林握著她的手,一直目送著姜屹被推進去。

護士說道:“家屬去三樓等吧。”

手術大概五個小時。

周母今天也過來,小豆芽好像什麼都知道,今天一直都沒有說話,也不像平時那樣樂呵呵的。

姜曉一直坐立不安。

周母寬慰道,“不會有事的,曉曉,你先坐著等著。”

“媽,我下去看看。”姜曉如今倒是平靜多了。

周母知道她心裡急,“你去吧,我看著慕慕。”

結果,就在周母上洗手間的空隙,小豆芽自己溜出去了。

小豆芽想下樓去看外公。這層是住院部,兩邊都是房間。他一出來方向就亂了。

樑月看到他時,腳步微微一頓。

一旁的晉導問道:“怎麼了?你認識這個孩子?”

“上次見過,曉曉帶他去過影視城。”樑月扶著晉導,“我先扶你進去休息。”

晉導前天剛做完手術,步履緩慢。

小豆芽正準備去找護士姐姐呢,看到他們,禮貌問道:“爺爺奶奶,你們好,請問電梯在哪兒啊?”

晉導扯了一抹笑,沒有力氣說太多話。

樑月問道:“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豆芽扁著嘴角,“爸爸媽媽去看外公了,外公在手術。我也想去看外公。”

樑月想了想,“你叫護士姐姐送你下去。”她對晉導說道,“可能是自己跑出來的,家人不知道。”

晉導說道:“你送一下吧。”

樑月看看小豆芽,“那你等一下,我先送爺爺回房間。”

小豆芽點點頭,“爺爺你要快快恢復身體!”

樑月失笑,這孩子嘴巴還真會說,“我們上次見過面的。”

小豆芽歪著腦袋,認真地想著,“我忘了啊。”

樑月扶著晉導上了牀,“我一會兒就上來。”

她帶著小豆芽來到電梯門口。

小豆芽打量著她,“奶奶,你是不是大明星?”

“怎麼?你認識我?”

“我只是有點想起你了。”

樑月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到底是個孩子,接觸久了,他也忘了父母的囑咐。“我大名叫周思慕,媽媽叫我小豆芽。”

“周——”樑月重複道,她慢慢低下身子打量著他,“你爸爸是周修林?”

周思慕捂住了嘴巴。

“那你媽媽——”樑月喉嚨上下動了動,臉色漸漸蒼白,“那你媽媽是不是叫姜曉?”

“對啊。你是我爸爸媽媽的朋友?可你怎麼從來沒有到我家來過呢?”

樑月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目光空洞。她怎麼就沒有想過,怎麼就一點沒有想到。

“奶奶,電梯到了。我們再不進去就要關門了。”

樑月雙腿發軟,她顫著手摸了摸小豆芽的臉,“你幾歲了?”

小豆芽眼見著電梯門要關了,顧不得就要衝進去。幸好樑月拉了他一把,人沒被夾到。

“危險!”樑月抱著他小小的身子。

小豆芽咬著脣,“我要去找我媽媽!”

樑月用力眨了眨眼睛,“我帶你下去。”

“謝謝,奶奶。”

樑月面色慘澹,“你該叫我外婆。”

“外婆?”小豆芽有些憂傷,“我不能叫你外婆。”

“爲什麼?”

“我的外婆已經去世了,在我媽媽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隨著電梯一層一層的下降,樑月的表情越來越僵,心裡五味雜陳。

周母發現周思慕偷偷跑了,急的方寸大亂,到三樓也沒看到他的人影。

姜曉和周修林一聽,臉色都不太好。

周修林說道:“他跑不遠的,你們都別急。我去找找。”

周修林沒走多遠,就看到樑月牽著小豆芽的手。

小豆芽也看到他了,立馬鬆開樑月的手,“爸爸——”

周修林抱著他,“怎麼亂跑了?”

“我要來看外公。”

周修林沒再說他,目光看向樑月。“樑老師,多謝。”

樑月望著他,“是姜屹在做手術?他怎麼了?”

周修林回道:“胃上長了一個瘤。”

樑月臉色很差,“我在走廊看到慕慕的。曉曉她是恨我了,在我的面前不承認孩子……原來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周修林正色,“樑老師,對外我們一致保密,除了家裡的親人,無人知曉我和曉曉結婚的事。抱歉,我要過去陪她了。”說完,他轉身離去。

樑月一個人站在那兒。

周思慕朝她笑了笑,揮揮小手,“奶奶,謝謝你。”

樑月不知道怎麼回到病房的,晉導看到她神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一驚。“怎麼了?”

她慢慢找回聲音,“剛剛那個孩子,是曉曉的兒子。”

“什麼?”

“上次弄壞我的鞋子,曉曉還爲了他賠了我錢。”樑月一臉的嘲諷。“她是我的女兒,那孩子是我的親外孫。”

晉導抓住重點,“她和誰的孩子?”

樑月一字一字,“周修林。”

“姜曉和周修林!”晉導也著實有點意外。

晉姝言從洗手間走出來,指尖還滴著水,“媽媽,你說的是曉曉,是姜曉嗎?”

樑月震驚地望著女兒,“言言——”

“媽媽,你什麼時候生的女兒?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晉姝言面無表情,“你剛剛說,她和周大哥在一起了是嗎?”

“言言——”

晉姝言猛地轉身,跑了出去。

晉導想起身,奈何一動就扯到傷口了,疼的直咬牙。

樑月無暇顧及,連忙叫醫生來。隨後趕緊給晉仲北打了一個電話。

“樑姨——”

“仲北,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言言剛剛從醫院跑走,她情緒比較激動,你去找找她。”

“我找到她再和你們聯繫。”

晉姝言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有一個姐姐,這個姐姐竟然是姜曉。

姜曉還和她喜歡的人結婚了。

人生還有比這個還狗血的劇嗎?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難怪她會覺得姜曉和媽媽有點像。姜曉早就知道了吧?

她的手機響了,她任由她一直響,一直響。直到那邊放棄不再打。

她走了很久,走累了,再也走不動,脫了鞋子,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手機再次響起來時,她從口袋裡拿出來,是哥哥打來的。

“喂,哥哥——”聲音帶著哭腔。

“你在哪裡?”

晉姝言望瞭望周圍,報了地名。

“你在那兒別動,我來接你。我們見面再說。”

二十分鐘後,晉仲北開車過來,見她妝都哭花了。他撿起鞋子,彎腰替她套上。

“多大的人了,還哭!也不怕人家笑你。”

“人家又不認識我。”

晉仲北拉起她,“先回家。”

晉姝言走的太累了,可是大腦卻非常清醒,她一路都在想著事。

到了家,晉仲北讓她去洗澡,她搖搖頭。

“哥哥,原來姜曉也是我媽媽的女兒。”

晉仲北摸摸她的頭髮,“是的。”

“哥哥,你竟然也知道!”晉姝言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晉仲北斂了斂神色,“樑姨年輕的時候和姜曉的父親在一起過,不過後來分手了。”

“爲什麼分手?”

“樑姨有演員夢,姜曉的父親他是個畫家,性格淡然,並不喜歡娛樂圈的浮華,也不贊成她做演員。”

“那這麼多年,媽媽都沒有去看過姜曉嗎?”

晉仲北搖搖頭。

晉姝言皺起了眉,“媽媽太狠心了。”

晉仲北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那姜曉他爸爸有沒有再婚?”

“沒有。姜曉高中時期來到晉城,靠她姑姑生活,一年後,她姑姑一家出國,她一個人住校,直到大學畢業。”

“她爸爸不管她?”

“據我所知,並不怎麼管。姜父經常外出畫畫,姜曉很小就一個人生活了。她性格很獨立,大學學費都是自己賺的。”

晉姝言沉默了很久,“我累了,先去睡一覺。”

晉仲北給樑月打了電話,“我把言言接回來了。她情緒還好。”

“仲北,麻煩你了。”

“你和爸別擔心。言言還是很懂事的。樑姨,剛剛言言問了您和姜曉的事,我告訴她了。”

樑月聲音無力,“告訴她也好。”

“樑姨,言言已經成年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今天在家看著她。等她睡醒了再說。”晉仲北撫了撫額,沒想到大家都知道這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