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莫以恆訂婚當天，賓客雲集。空運過來的鮮花，含苞待放，顏色鮮活。大堂的每一處都是精心佈置過的，洋溢著浪漫與幸福。
這不是姜曉第一次陪周修林參加宴會。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很適合她。這兩年，她的著裝風格已經提高了不是一點兩點。所謂人靠衣裝，一點不假。不是說，姜曉不好看，只是衣服又加分不少。
周修林挽著她的手，“手怎麼這麼涼？”
三月裡，溫度還不是很高，儘管室內開了暖氣，乍一進來，還是有些冷的。
姜曉深吸一口氣，“美麗凍人，一會兒就好了。”她突然看到了前面幾個男人，“咦——那不是天寶的徐總嗎？”
周修林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是他。”
姜曉狐疑道：“莫總和徐總去年不是鬧過？”
周修林側首，“商界如此，沒有永遠敵人。”
姜曉想到那場混戰，不由得一笑，“我以爲他們這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了。”
說著，兩人一同去見了今晚的新人。
莫以恆的未婚妻姓韓，不是圈內人，家世背景非常強悍。新娘很漂亮，和莫以恆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莫以恆和周修林握了握手，目光卻看著姜曉。“周總，您也太低調，夫人不帶出來，總拿著我們姜大經紀人做擋箭牌。你讓我們姜美女怎麼找男朋友啊？”
周修林扯了一抹笑，“放心，姜大經紀人的婚姻問題，我會認真考慮。”
莫以恆笑道，“姜曉，今兒我和韓蕊可是見證人，你放心大膽地去戀愛。”
姜曉硬著頭皮，臉上還要帶著漂亮的笑容，“那就多謝莫總和莫太太了，我會好好把握的。”她已經不想去看自己先生的那張臉了。
嗯，肯定很冷。
果不其然。
見完新人，周修林帶著她陸陸續續和幾位圈裡的老總、製片人打了招呼，便牽著她的手來到一處隱秘之地。
姜曉端著一杯雞尾酒，淺嘗了一小口，“真甜，像汽水的味道。”
周修林抿抿嘴角，“少喝一點，這酒後勁大。”
她今天特意做了髮型，長髮微卷，脖子上帶著他上次送的項鍊，鑽石熠熠生輝。他送的飾品，也就平時參加活動才用得上。
他從她口中拿過酒杯，不再讓她繼續喝。
姜曉撇撇嘴角，“不會醉的。”
周修林可不依，“小豆芽很可能會發現你喝酒了。”
姜曉輕嘆一口氣，嘴角浮起一抹很無奈的弧度，“他才三歲啊，周修林，你說再過幾年，我是不是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母子倆在家經常會有碰撞的時候，周思慕太有想法，並且總能頭頭是道說出自己的理由。姜曉私下常吐槽，這孩子一點不像她。
姜曉拿著指尖戳戳他的胸口，“喂，莫以恆說的話你別放心上。”
周修林挑挑眉，“你剛剛不是很贊成他的話嗎？”
姜曉嬉笑，“周先生，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周修林撇開眼，看著月色，表情微微不自然。他當然知道，這兩年不斷有人向她獻殷勤，想追求他太太的人也不少。
姜曉靠近他，“周先生，只愛你一個人，好不好？”
周修林剛想摟過她，後面有人走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修林——”是個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
姜曉和周修林同時回頭，姜曉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收去。
晉導同他的夫人樑月走過來。
周修林伸出手，“晉導、樑老師，你們好。”
晉導點點頭，“修林，恭喜你了，兒子都三歲了。”聽到消息時，他這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周修林淺笑著，“謝謝。”
樑月盈盈地站在那兒，目光在周修林和姜曉身上打量了片刻。“確實讓我們大吃一驚。”
周修林不禁搖搖頭，一臉歉意，“抱歉。一直想給孩子一個平靜的環境，就沒有公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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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月點點頭，表示理解。晉家爲了晉姝言何嘗不是呢。“姜曉，好久不見了。”
姜曉望著樑月，語氣平靜，“樑老師，你好。”
是真的好久不見。
三年過去了，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上一次是在晉導的電影首映禮，周修林帶著公司裡幾大經紀人一起出席的。
那一天，姜曉翩翩有禮地走到前面同樑月打了招呼，至今畫面歷歷在目。
“樑老師，您好，我是姜曉。”
她不叫Angle。
她坦然地爆出自己的名字。
樑月望著她，目光平靜，“你好。我是不是見過你？”
姜曉彎著嘴角，笑容卻融不進喜悅，“樑老師，我以前是周總的助理。”
樑月那張精緻的面龐浮現出一抹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那很久前了。年紀大了，以前的事都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一旁的張瑜笑著，“樑老師，您可不要說自己年紀大，我們可怎麼活啊。你這保養的和二十多歲似的。”
樑月失笑，“看到一波又一波的新人，我這不服老不行。”
張瑜也感嘆，“是啊。姜曉他們這批出來，我也感覺到自己老了。”她今年不過三十五歲，圈內享有第一經紀人之稱。雖然現在她已經出走華夏，創辦了自己的公司，不過和華夏的情誼也在，對華夏的幾位經紀人頗爲照顧。
樑月似是想起什麼，“是哪個jiang啊？”
姜曉回道：“姜子牙的姜，拂曉的曉。”語氣平和，字字清晰。
樑月點點頭，柔聲道：“這個姜啊，我以爲是江水的江。”
如今在莫以恆的訂婚典禮又一次相遇，樑月倒是多看了姜曉幾眼。
細細想著，姜曉這一路的成長軌跡，從一個明星小助理，到周修林的助理，再到如今的炙手可熱的經紀人，以她的年紀有這樣的成績確實難得了。
這一切順利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周修林和幾個老總去說話了，姜曉一個人悠閒地吃著點心。正好，手機響起來。她一驚，擔心又是哪個藝人出簍子。
最近她都有些神經緊張了。
幸好，是她家小豆芽。
小豆芽已經躺在家中的大牀上，穿著一套天藍色的小熊睡衣，對著手機鏡頭。“媽媽，你和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啊。爺爺奶奶送你回來的？”
“對。還有一南一北姑姑也到我們家玩了，姑姑送了我玩具。”
“那你有沒有謝謝姑姑？”
“我說了啊。我邀請姑姑去我的幼稚園玩，姑姑說學習忙不能去。”他一臉遺憾。
姜曉笑，小豆芽剛上幼稚園，覺得新鮮，幼稚園已然成了他第三個家了。她一邊聽兒子說話，一邊吃了一口蛋糕。
“蛋糕啊！曉曉，你不是說晚上要減肥？”
姜曉：“……媽媽很胖嗎？”
小豆芽認真地想了想，“媽媽就是胖了我也愛你！”
姜曉覺得她兒子以後肯定會很討女孩子喜歡。甜言蜜語說起來，一句一句的，不知道像誰？周修林也會說，每每情動時，他總會在她耳邊，喊著她“寶貝”。
她掛了電話，正準備去洗手間，正好看到了樑月。
樑月朝她點點頭，“今天上午我們收到了許佳人的材料，《長汀》是個悲劇電影，許佳人的形象我看了，你讓她四月初來試鏡，我們再看看。”
姜曉神色如常，“樑老師，麻煩您了。”
樑月望著她，“姜曉，聽張瑜說，你是陵南人？”
雞尾酒的後勁漸漸上來，她的神經也放鬆了，警惕隨之放下。“是啊，我從出生就在陵南生活，一直到念高中，纔到晉城來。”
樑月悵然，“陵南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華夏把陵南影視城弄得很好。我們以後也可以去陵南拍戲了。”
姜曉點點頭，“周總很有想法，也很有眼光。”
是啊。周修林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各方面都無可挑剔。樑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在知曉周修林已經有兒子後，姝言哭了一下午。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誰去勸她都沒有用。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他們爲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幸福。只是唯獨感情，他們幫不了。
周修林做事風格，樑月這麼多年也摸不準。
她淡淡一笑，心情略微沉了幾分。“你很厲害，簽約的幾個藝人，再琢磨琢磨會起來的。”
姜曉：“我只是運氣好。”
樑月知道她是謙虛，“我的女兒只比你小兩歲，與你一比，差遠了。”
儘管她的話是這麼說，不過語氣裡對女兒的寵愛毫不掩飾。那是一個母親對外人一貫的說法。
姜曉嚥了咽喉嚨，“晉小姐很厲害的，她的攝影風格很獨特。”晉姝言有攝影天分，也少不了優渥的家庭條件的支持。
“她呀隨便玩玩，我也不指望她有什麼成績。”
姜曉笑笑。她知道晉姝言的作品《天空》、《家》在三藩市亞洲藝術博物館永久收藏。
又有人過來和樑月打招呼，姜曉見便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了。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背脊挺直，步伐堅定。
周圍滿是歡聲笑語，此刻她卻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周修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單獨坐在一角，臉色緋紅。他擰著眉。
姜曉衝他勾了一抹笑，雙眼迷糊，“你怎麼纔回來啊？我等你很久了。”
周修林不禁搖搖頭，“走吧，回家。要我扶你嗎？”
姜曉起身，“不用。你要是扶我，明天我就和你一起上報了。”
“你倒是記得清楚。”
她並沒有喝醉，只是有些疲憊。一上車就窩在他的身上，找了一個熟悉的姿勢睡了。
到家後，周修林一路把她抱回去的。
把她放到大牀上，就看到一旁的小傢伙睡在中間，枕著自己的小枕頭。
姜曉嚷著要喝水，周修林去倒了一杯水。姜曉喝了一大杯，精神漸漸清醒。
她突然抱著周修林，雙眸溼漉漉的，嗓音微啞，“周修林，你有秘密嗎？”
周修林摸著她的臉，“有。”
姜曉嘟了嘟嘴角，“什麼秘密？”
周修林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角，“等你清醒了告訴你。”
姜曉不滿，靠近他，頭埋在他的胸前，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你不告訴我！”她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那我告訴你我的秘密。我有很多秘密。很多，很多。”她謹慎而又小心過了這麼多年，每每沮喪不安的時候，都咬牙過來了。
“喔——有多少？”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她說著笑了，“你好帥啊！那時候我真的好羨慕週一妍。”
周修林眸色怔愣，目光灼灼，“喜歡我？嗯？”他尾音上揚。
姜曉重重地點頭，眼底深藏著愛意，“喜歡你很多年，你是我的目標，可是我又怕，你不喜歡我？你看你那麼好，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我是個麻煩，我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說著她默默流下眼淚。
周修林輕輕拍怕她的後背，安撫著她，“你是我老婆，什麼麻煩。換件衣服，先睡一會兒。”
幫姜曉換了睡衣，他又看了一眼睡在中間的小豆芽，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他抱起來，準備讓他去睡小牀。只是周修林剛抱起軟軟的小糰子，小糰子突然開口，“爸爸，你又要將我偷偷轉移嗎？”
周修林這心突然緊了一下。
周思慕睜著大眼睛望著他，“爸爸，你每天晚上都把我一個人放到小牀上。我還是個小朋友。”
周修林眼角抽了抽，“裝睡？”
周思慕哼哼唧唧，“我一直在等你們回來，爸爸，我等了很久了。可你竟然要把我抱走。”他扁著嘴。“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想和爸爸媽媽一起睡。我們班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的。我還這麼小，爸爸，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讓一個小朋友孤零零的一個人睡？”
周修林看看姜曉，姜曉擡手捂住了臉。
周家小戲精上線了。
周修林想了一個理由，“爸爸媽媽怕睡著了不小心壓到你。”
周思慕若有所思點點頭，“那你換一張更大的牀。這樣就不會壓到我了。哎，難怪你老壓到我媽媽身上。”他轉身拍拍姜曉的肩頭，又抱抱姜曉，“媽媽，我們換大牀就好了。”
姜曉強忍著堅決不睜開眼。
周修林起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