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工人沒一人離去,在辦公室門前,排成長隊,靜靜的等着。
“你們要幹什麼?!要造反嗎?!”村長怒氣沖天的走進廠子。
村長吼過之後,朝着姜子晉所在的辦公室走去,手上的旱菸鬥走一路,揮舞了一路,落在村民身上沒一人閃躲。
張大偉跟在村長身後,一路上都沒正眼瞧聚集在辦公室門口的衆人,任由村長這一路打去。
“小姜,我劉義對不住你!”村長說着,在辦公室門前就要下跪。
“二爺爺,您這是幹嘛?!”張大偉趕忙伸手扶住村長,焦急的喊了一句。
“小姜,這一跪,我是替他們向你道歉!”村長此時擔心姜子晉在一怒之下將拖把廠搬離劉家窯,想要道德綁架。
“二爺爺,您這一跪我受不起!”姜子晉走到門前,同張大偉一同扶住村長,皺着眉頭說道。
“小姜……”村長咬着鋼牙,這張老臉在今天也就豁出去了,只要姜子晉不將拖把廠搬離劉家窯,別說下跪,就算是跪舔,村長此時都願意。
“二爺爺,我知道您在擔心啥,您放心,我今天找您來就是要您做個見證!”姜子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扭頭朝着辦公室內的趙林喊道,“給二爺爺搬一張凳子出來!”
趙林聞言,趕忙從屋內搬出一張凳子,放在門口處。
“二爺爺,今天我讓大偉給您請來,想要您給我做個見證,我姜子晉沒有食言,今天提前給大傢伙發這半個月的工錢!”姜子晉轉身回到辦公室內,搬着一張破舊的桌子放在村長身旁,從懷中取出報紙包着的三萬五千塊錢直接拍在桌子上。
“大偉,拿賬本,拿筆!”姜子晉打開報紙,一沓錢展露在衆人面前,衝着張大偉喊道。
在場的衆人哪裡見過這麼多錢,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錢,心裡直癢癢。
張大偉看到錢愣了一下神,跑到屋內拿出一個筆記本站在姜子晉身邊。
“林子,大偉每念一個人的名字發十五塊錢,簽字領錢!”姜子晉坐在二爺爺身邊,衝着一旁盯着錢發呆的趙林喊道。
“是,姜哥!”趙林掌管財物大權,腰桿子也硬了起來。
張大偉扭頭看向姜子晉,見姜子晉輕輕點頭,翻開筆記本,開始點名。
“劉鐵蛋!”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人羣,腳上的黃膠鞋都破了一個洞,瘦弱的身板,皮膚裸露的地方被太陽曬得黝黑,快步走到張大偉面前。
“簽字,到林子那兒拿錢!”張大偉指着劉鐵蛋的名字後邊的空白部分。
“大偉,俺不會寫字!”劉鐵蛋撓着撓頭,老臉一紅,面帶尷尬的說道。
張大偉一聽這話,想到這一輩的人幾乎都會寫字,面露難色的看向姜子晉。
“小姜,有點兒文化的都出去了,留下的這些人斗大的字不識兩個,讓他們幹活行,寫字……”村長後半句話沒有說明,看向姜子晉。
“沒事!”姜子晉看向張大偉,繼續說道,“大偉你替他們寫名字,寫工錢,讓他們摁手印就行!”
“好的,子晉哥!”張大偉跑到屋內拿出印泥,擺在桌子上。
一番折騰下來,劉鐵蛋終於拿到了半個月的工資,十五塊錢,臉上的笑容格外開心,將十五塊錢死死的攥在手裡。
“劉二狗!”
“劉四虎!”
“張二女!”
“……”
不少工人已經拿到應得的工錢,站在一旁樂滋滋的數着錢,這十五塊錢對於在場的村民都是一筆鉅款。
“劉紅!”張大偉提到這個名字,心裡頭恨極了,卻不得不叫。
劉紅雙手背後,身子一搖一晃的來到張大偉面前。
“摁手印!”張大偉將印泥遞到劉紅面前,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麼多錢,給我十五?!”劉紅抻着脖子,扭頭看向趙林面前的那一沓一沓的錢,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你還想幹啥!?”張大偉一聽這話,怒火從心底升起,一把薅住劉紅的脖領子喝問一句。
“嘿,你動我一下!你不動我你就是狗艹出來的!”劉紅就是一個滾刀肉,絲毫不懼怕張大偉。
“大偉!”姜子晉站起身,輕喝一聲。
張大偉不情願的鬆開劉紅的脖領子,退到一旁。
“兄弟,幹多少活,拿多少錢,我這些錢給你,你拿的動嗎!?”姜子晉來到張大偉面前,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
“這些錢不都是我們幫你掙得?!你給我們一人十五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呢?!”劉紅現在眼裡只有錢,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這錢是你們掙得,不是我從銀行取出來的?!”姜子晉眼睛微眯,死死盯着劉紅,一字一頓的反問一句。
“我……我……”劉紅嘴脣蠕動,準備再次開口。
“你這個王八犢子,想錢想瘋了你?!誰不知道你啥人?!”村長見姜子晉臉色陰沉,舉起旱菸鬥,就要朝着劉紅抽去。
“二爺爺,別上火。”姜子晉勸說一句村長,回過頭繼續盯着劉紅,“你想幹啥我不管,你能扇動所有的人不幹活,那是你的本事,今天這錢你要就摁手印,不要就滾蛋!”
姜子晉說道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在場的衆人皆是臉色一變,平日裡姜子晉文文弱弱,就是一個書生模樣,誰都沒想打姜子晉發起火來盡然如此的可怕。
“……”劉紅被姜子晉吼得也是一愣,匆忙摁了手印,拿錢走人。
劉紅這麼一鬧,惹得姜子晉發火,後邊的人倒是安安分分拿着工錢在一旁等着。
“接下來,出驢車的人過來領錢,半個月一人五塊!”姜子晉在發完衆人的工錢之後,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是聽得清楚。
“大偉,這個錢發完,將村民給廠子賣過木棍的錢結算一下!”姜子晉衝着張大偉囑咐一句。
發過工錢之後,已經到了晌午時分。
“從今天開始,不在用驢車,不在收木棍!”姜子晉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開始交頭接耳,這意味着在場有的人失去一筆收入,心裡自然不平衡。
“姜老闆,你說好的,一個月驢車十塊錢,這咋說不用就不用了啊?!”
“姜老闆,我家裡還有剛砍回來的木棍,你這不要,我的木棍咋處理啊!?”
“……”
姜子晉聽着衆人的言論, 雙手擡起往下一壓,人羣瞬間安靜下來。
“家裡有木棍的今天送來,我按先前的價錢照收,木棍不收是因爲木棍提供的速度跟不上生產速度,驢車拉貨太費事,我要僱車拉貨!”姜子晉說道這裡,掃了衆人一眼,再次開口,“從今天開始,工錢一個月三十不便,但是開始計件,現在咱們白班夜班各兩個組,每個組生產一把拖把就多一分錢,只要你們組生產的多,那你們真的遠比這十塊,五分的多!”
衆人聽到計件這個概念皆是不懂,姜子晉只能詳細講解,衆人明白之後,生產的熱情瞬間高漲。
一切安頓妥當,姜子晉突然擡手指向劉紅,怒吼一聲,“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