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號,星期日,姜子晉與吳姐分開之後一直住在劉家窯,一來是盯着工廠內的生產,二來是近日陰雨連連,降水量極大,姜子晉也回不去縣城。
“哥,倉庫出事了!”張大偉跑進辦公室,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也該來了!”姜子晉聽着張大偉的話,放下手中的鋼筆,呢喃一句。
“走吧,去看看!”姜子晉再次開口,冒雨走出辦公室。
院子內,劉紅帶着五十多名工人站在大雨中,舉着橫幅,姜子晉看到這一幕也是一愣,不曾想到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姜子晉,你自己吃飽了,也該給大傢伙喝口湯吧?!”劉紅戴着草帽,回頭環顧了一眼身後的工人,開口吼道。
“劉紅你不是我們這裡的工人,我也犯不上跟你談!”姜子晉單薄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打溼,皺着眉頭,擲地有聲的再次喝道。“我給你們的工錢比國企廠裡的工人工資都高,國企廠內的工人一個月拿到手的也不過四十來塊錢,你們一個月拿五十多塊錢的工錢還嫌少?!”
“確實不少了!”
“我們還鬧嗎?!”
“小姜對我們都不錯!”
姜子晉話音剛落,人羣中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姜子晉,工錢漲到一個月八十塊錢,否則我就帶人離開!”劉紅見有人被姜子晉的話語動搖,扯着嗓子吼道。
“離開?!去哪?!宋立人的廠子?!老婆孩子不要了!?宋立人能保證給你們八十塊錢?!”姜子晉深皺着眉頭,不願在搭理劉紅,推開衆人,直接朝着臨時倉庫走去。
倉庫出事之後,姜子晉便將廠房後的一排平方暫時當做新的倉庫,生產的所有拖把全部放在這裡。
“姜哥,所有的拖把都淋雨了!”趙林擡頭看到姜子晉,面色焦急,腳下步伐卻十分穩健的走來。
“……”姜子晉並未開口,邁步走進臨時倉庫內,看到屋頂全部是被破壞的痕跡,深吸口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大偉,趙林,你倆跟我來辦公室!”姜子晉丟下一句,轉身走出臨時倉庫。
“滴滴!”
白色桑塔納停在廠子門口,宋立人打着雨傘下車,看到廠子裡邊已經鬧了起來,嘴角漾起一絲得逞笑容,邁步朝着廠子內走去。
“聽說你的拖把被水泡了?!”宋立人迎面正好碰到剛從倉庫回來的急啊你自己,陰陽怪氣的說道。
“宋總屬狗的?!聞着味就來了?!”姜子晉斜眼瞅着宋立人,輕喝一句。
“當初把廠子賣給我,你哪有這麼多事?!現在供銷社不收你的拖把,倉庫泡水,你還有什麼資本跟我叫囂?!”宋立人聽着姜子晉的話並不惱,陰笑着開口。
“乾坤未定,何來勝負!”姜子晉說罷,邁步進入辦公室。
張大偉跟趙林對視一眼,跟着姜子晉的步伐,走進辦公室內。
“姜哥,拖把還在雨裡泡着呢!”趙林見姜子晉從容的坐在椅子上,疑惑問道。
“趙林,我對你怎麼樣!?”姜子晉深吸口氣,擡頭看向趙林開口問道。
“……”趙林聞言一愣,隨即點頭說道,“姜哥,你對我特別好!”
“後排平房臨時作爲倉庫的事兒都有誰知道!?”姜子晉再次開口詢問一句。
“除了我跟大偉哥就是那幫裝卸工了!”趙林聽着姜子晉的問題,心裡已經察覺到異樣,再次開口,“哥,你不會懷疑我吧?!”
“大偉你跟他說吧!”姜子晉站起身,走到窗前,點了根菸,看着窗外的大雨,不在出聲。
“林子,臨時倉庫就是一個套,想看看上次倉庫的事情究竟是誰做的!”張大偉皺着眉頭看向趙林,張大偉大體知道計劃,卻沒想到入套的人正是趙林。
“不可能,我每天都是盯着工人把拖把搬進臨時倉庫的!”趙林見已經是名牌,也不在裝了,不住的喊道。
“這段時間我都會讓工人把拖把再次搬回到以前的倉庫,只是你不知道!”張大偉見趙林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裡也是明白過來。
“可是……可是……”趙林嘴脣發抖,準備再次開口,最終沒能說出一句話,癱坐在椅子上。
時間往回推……
一個月前,姜子晉與李若梅爭吵之後,騎着二八大槓帶着彤彤來到拖把廠,進入拖把廠之後,姜子晉隱隱看到倉庫邊有個人影一閃而逝,姜子晉當時只是覺得這個人影熟悉,並沒多想。
第二天,倉庫內,拖把被破壞,姜子晉看到趙林忙碌的身影,想起昨日夜裡看到的那個人影,趙林的背影與昨日夜裡的那個身影完全符合,姜子晉不願相信卻不得不面對。
姜子晉並未聲張,只是讓張大偉將後邊的那一排平房暫時作爲倉庫,生產的所有拖把,當着衆人面把拖把堆入倉庫,等到了沒人的時候再讓張大偉安排人將拖把放回原來倉庫。
張大偉一開始不明白姜子晉爲啥要這樣做,並且這個事兒只有他和姜子晉知道,張大偉更是懵逼的狀態,只可按照姜子晉的囑咐去辦。
當時,所有人都在懷疑劉紅,唯獨村長不信這事是劉紅鬧的,便親自上門詢問,並帶劉紅到姜子晉面前只爲證明劉紅的清白。
姜子晉看到劉紅之後,心生一計,既然所有人都懷疑劉紅,那爲何不讓劉紅就成爲這個人!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矇蔽趙林,二是想要看看趙林身後究竟站着的人是誰,這一試宋立人站到了明面上,露出自己的獠牙。
劉紅按照姜子晉的囑咐,就在家中候着,當見到宋立人身後的趙林,滿是詫異,詫異的不是趙林跟着宋立人,詫異的是姜子晉已經算到這個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就是趙林。
劉紅對姜子晉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劉紅按照姜子晉囑咐,全力配合趙林演戲,不得不說劉紅的演技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陰險狡詐的宋立人在面對劉紅時沒能察覺出劉紅的異樣。
這一切要歸結到劉紅的貪財上,如果那天晚上,劉紅接下五百塊錢並答應宋立人,定會引起宋立人的警覺,但是劉紅的貪財讓宋立人放鬆警惕。
按照姜子晉的原話來說,“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拿錢跟你談,你只需要按照他們的吩咐,把錢收了,就行!”
言歸正傳……
趙林聽着張大偉的敘述,臉上發白,心裡已然慌得一批,期盼着宋立人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