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光的動作已經是讓王喜有些慌神了,在王喜眼中,魏小光就是一個病態的亡命徒,一個能跟狗較真的人絕對算不上一個正常人。
魏小光用槍管杵着王文華的腦袋,雙目圓睜,轉頭看向姜子晉。
王喜是看出來了,病態的魏小光只聽姜子晉的話的,想救王文華還得姜子晉說了算撲通一下跪在姜子晉面前。
“喜哥,這是幹嘛!”姜子晉言語雖客氣,臉上的表情卻去三九嚴冬般冷。
“子晉,文華他還是個孩子,啥事兒都能商量……”王喜眉毛擰在一起,出言乞求。
“……”姜子晉聞聲,冷眼看向王喜,彷彿所有的錯都能用孩子這個詞掩飾過去,遮蓋後果。
“喜哥,遠的不說,咱就這兩天的事兒!”姜子晉順勢坐在王文華面前,身子略微往前一探,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在王文華衣服上蹭了蹭。
“……”王文華身子輕微顫抖,求救的眼神看向王喜。
“……”王喜斜眼瞟了一眼王文華,深吸口氣,嘴脣蠕動,開口求情,“子晉,他怎麼說都是你大侄子,不懂事……”
“喜哥,他可沒把我當他的叔啊!”姜子晉聽着王喜這萬能的託詞,譏諷笑容掛在臉上,用筷子戳了戳王文華的臉蛋。
“……”王喜聞言,不在吭聲,姜子晉這樣的回答,這樣的態度讓王喜心裡打親情牌的那一絲僥倖徹底泯滅。
王喜原本以爲姜子晉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王文華,賠點錢,找個臺階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卻不曾想姜子晉的態度如此決絕。
“喜哥,你不要說王文華放火燒我倉庫的事兒你不知道,更不要說廢了大偉的事兒你不知道!!!”姜子晉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
“子晉,這事兒是文華的錯,但是大偉也不是文華砍得,倉庫也不是文華放的火……”王喜深吸口氣,想要將罪責推到另外二人身上。
“他沒做,只是說話了!”姜子晉說這話時,虎目一瞪,已然動怒。
“我不是說文華沒責任,大偉在醫院治療費用我全部承擔……”王喜面對姜子晉不依不饒的態度,已然失去耐性,若不是王文華在姜子晉手裡頭,王喜早發火了。
“錢真是個好東西!”姜子晉輕笑出言。
“給我崩了他!”姜子晉突然下令,直接衝着魏曉光吼道。
“亢!”
槍響過後,整個屋內無比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瘋子!你們這羣瘋子!”劉剛褲襠已經溼透,黃色液體滴答滴答砸在地面,泛起點點水花。
“……”姜子晉扭頭看了一眼劉紅。
劉紅一把薅住劉剛的後脖頸,扔在地面上,劉剛內心已經被恐懼填滿,在屋內號啕大哭。
劉剛本就是一個二世主,在外被別人捧成爺是因爲他有個好爹,家裡有錢,這種一言不合就摟火的場面劉剛哪裡見過,平日裡最多就是用小嘴巴子抽抽人。
“給他崩了,煩!”姜子晉聽着劉剛的鬼哭狼嚎,出言恐嚇一句。
“大哥,大哥……我不哭!”劉剛趕忙往後退去,靠着炕沿,捂着嘴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依舊發出低聲的抽噎,身子不住抽動。
“姜子晉……現在能談了嗎?”王喜聲音沙啞,說話略顯費力。
“可以!”姜子晉看了一眼王喜,輕輕點頭。
王喜隨意坐在凳子上,小孩拳頭大的血點子砸在地面上,殷紅的鮮血順着磚縫滲入地面。
一分鐘前……
姜子晉下令魏小光摟火,魏小光聽到命令都愣了一下,也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王文華保住了自己的命,也給了王喜救下王文華的機會。
王喜在生意場闖蕩多年,達官顯貴見過,地痞無賴見過,就沒見過姜子晉這種,用王喜的話來說,姜子晉就是一個穿着西裝的暴徒。
王喜感覺到姜子晉身上散發的氣勢,那一刻王喜絕對相信姜子晉是奔着要王文華的命去的。
王喜在姜子晉開口的瞬間,一個胯步上前,右手挪開抵在王文華腦門兒上的槍管,並死堵住了槍口。
王喜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只是瞬息的功夫,魏小光開槍也是瞬息的功夫,但是王喜快一步,用右手換回來自己兒子的一條命。
大部分鋼珠鑲嵌在王喜的右手手掌之內,只有小部分透過王喜的手掌,崩在了王文華的腦袋上,鋼珠嵌入王文華腦門上,顯得格外瘮人,這傷勢看起來唬人,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反倒是王喜,右手這輩子絕對廢了。
“文華做的事我知道,但是我不同意……”王喜咬着鋼牙緩緩開口。
“但是你也沒有制止,你任由王文華折騰!”姜子晉耷拉着眼皮,瞟了一眼王喜,打斷王喜,接過話茬,繼續開口,“宋立人找上王文華,王文華找上趙林,這一切你都知道,你沒有出來制止,說明你在觀望,你認爲宋立人搞我易如反掌,到時候你不僅可以供貨,還能拿拖把廠份額。但你沒想到宋立人幾個回合沒有把我拿下。王文華越陷越深,你想讓他抽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只能期盼着一場大火給我燒死,這樣你的利益不會有任何損害!”
“給我跟煙……”王喜深吸口氣衝着姜子晉說道。
姜子晉點了根菸遞給王喜,王喜接過煙猛裹了兩口。
“你說對了一半!”王喜聲音無比沙啞,再次裹了兩口煙,緩緩說道,“文華被宋立人設套,一個禮拜欠了宋立人五十萬高利貸,他不敢跟我說,被宋立人鎖死,他做的那些事兒大部分是揹着我的,倉庫着火我也沒想到,以爲他們去只是簡單的報復……”
“子晉,看在你剛起步時候我幫你不少忙……用我的手,換我兒子一條命,行不?!”王喜眉頭緊鎖,四十歲的身影顯得有些佝僂。
“大偉的腿我得要個交代!”姜子晉說話間,手裡頭的筷子突然從這王文華的膝蓋捅去。
“嗷……”
王文華的慘叫聲響徹屋子,跟王喜比起來王文華缺了骨氣。
王喜不想姜子晉出手如此果斷,眼看着筷子順着玻璃蓋兒旁邊扎入。
“他的腿加上我的手,夠還你了不?!”王喜雙眼通紅,咬着牙喝問一句。
“你應該慶幸之前幫過我!”姜子晉冷笑出言,隨後繼續開口,“大偉的事兒有了交代,那倉庫的事兒也該有個交代!”
“姜子晉,你不要得寸進尺!”王喜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棱着眼珠子喝道。
“倉庫裡邊還有八萬的貨,一把火沒了,總得個交代吧!”姜子晉也不跟王喜說話,轉頭薅住王文華的頭髮,手裡頭不知何時又握了一直筷子,直懟王文華眼珠子。
“賠錢……我……我賠錢……”王文華腦門兒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淌,不住的瞟向王喜的方向。
“這錢,我還真不想要!”姜子晉戲謔的掃了一眼王家父子二人,緩緩開口。
“姜子晉,你敢!”王喜感覺出來什麼,忍着右手的疼痛,起身想要制止。
“小光,廢他左腿!”姜子晉突然鬆開王文華,身子站起,後退兩步,說話時不帶任何感情。
魏小光聞言,槍口懟在王文華左腿膝蓋處,扣下了扳機。
王文華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疼暈過去。
“錢,我隨時都能掙,八萬塊錢全是給你們的醫藥費!”姜子晉邁步走到王喜邊上,擡手輕拍王喜側臉,眼中滿是不屑,再次開口,“人總要走坎兒,這樣才能長記性!”
“……我認了!”王喜在姜子晉的注視下,沉默了半晌後,最終選擇了妥協。
“來,給劉二公子整過來!”姜子晉斜眼瞅着蹲在炕沿邊上的劉剛,衝着劉紅喊道。
劉紅一臉嫌棄的扯着劉剛來到姜子晉面前。
劉剛雙腿發軟,直接撲倒在姜子晉面前。
“劉二公子……”姜子晉提了提褲縫,半蹲着身子,剛準備開口。
“姜子晉,我啥也沒看到,李若梅已經不在我這兒了,真的不關我事兒……”劉剛哭喪般的,一股腦的把自己的錯事兒都抖落出來,不住的道歉。
“你哥劉鐵……”姜子晉瞅着嚇破膽的劉剛,再次開口,欲言又止。
“我哥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他哪裡配得上如月姐那麼完美的姑娘,如月姐就是仙子下凡,也只有姜哥你這樣的人才可以配得上……”提起劉鐵,劉剛彷彿看到的生的希望,止住哭聲,雙眼放光,一頓猛舔。
姜子晉也不知道劉剛哪裡來的勇氣說劉鐵混吃等死,爲了自己劉剛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劉紅啊,你說他說的可信嗎?!”姜子晉斜眼瞅着劉剛,衝着一旁的劉紅詢問一句。
“我覺得太假了!”劉紅與姜子晉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接了一句。
“那讓小光辦事兒?!”姜子晉歪頭瞅着劉剛,試探性的詢問一句。
“我覺得可以!”劉紅掉頭回應一句。
“姜哥,姜爹,姜大爺,你就把我放了吧……”劉剛聽着姜子晉跟劉紅的聊天,身子更軟了,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屎臭味兒傳遍整個屋子,哭着求饒。
“不行,你知道的太多了!”姜子晉神色嚴肅,搖頭拒絕。
“姜大爺,我出去肯定一個字不說,否則……否則……”劉紅否則了半天沒個下文。
“記着,這次堵你是偶然,下次要你命!”姜子晉並沒想着整劉剛,但是能在這裡說明這件事兒裡頭多多少少有着劉家的影子,姜子晉只是想給劉剛嚇破膽兒,於是在劉剛耳邊繼續輕語,“管好你跟你同伴的嘴,否則他家就是你的榜樣!”
劉剛下意識的看向王家父子,不住點頭。
姜子晉站直身子,帶着劉紅,魏小光離去,劉剛在姜子晉離開後一秒都不願意多待,匆忙離去,反倒是與劉剛一起來的同伴給王家父子送去了醫院。
……
“你說什麼?!”宋立人拍着桌子,看向面前的兩名壯漢,怒聲吼道。
“哥,要不要我們……”兩名壯漢相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
“……”宋立人沉默了半晌,隨後搖頭說道,“不用,這段時間你們出去散散心,我等着他出招!”
兩名壯漢聞言,接過宋立人遞來的信封,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