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侯長風很快就回到了學校,在學校的小賣部買了牙膏,然後回到了宿舍樓下。
當年應該是住402宿舍吧!
侯長風上了樓,走到402門口,探着頭向宿舍裡望了望。
一排上下鋪的鐵架牀並列排在靠右邊的牆邊,頂部樑柱兩架老舊的風扇正在“嘰噶嘰噶”的旋轉着,左邊牆上掛着一排的棕褐色木質儲物櫃,櫃子下面的一排小平臺上井然有序的擺放着個人洗刷用品......
宿舍內收拾的非常乾淨有序,侯長風記得上一次搞得這麼竟然有序,還是2001年學校申創省一級學校的時候,現在還保持着這麼幹淨,應該是非典期間學校加強了宿舍衛生管理。
......
侯長風回憶起前世的402生活,依然歷歷在目。
當年402宿舍住着八個人,都是從下面鄉鎮中學考上來讀高中的,個個都擁有着天然的戰鬥力。
宿舍規定關燈時間過後,其他宿舍的學生都開始睡覺,唯獨402的兄弟們一個個拿出手電筒鑽研起“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在寒冷刺骨的冬天裡,其他宿舍的學生都去排隊打熱水洗澡,但402的兄弟們卻依然不畏寒冷,堅持在宿舍洗冷水澡。
在決戰高考的歲月裡,其他學生都是中規中矩迎接高考,但402的兄弟們卻在考高前一個月集體剪了超短髮迎接高考。
2003年的高考,多少人遭遇高考史上的“數學慘案”,甚至連侯長風也只是考了個普通二本,但402的總體成績還是很突出的!
八個人全部上了本科,其中四個還上了重點,這在一個普通縣城中學是不多見的!甚至是輝煌的!
......
侯長風又對着宿舍環視了一圈。
還是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
402,我又回來了!
......
“嘿!老侯,你回來得正好,你發表一下意見,一模數學選擇題最後一題選B還是選C?”
宋錦明和朱天誠正在爭論着剛剛結束的穗州一模的數學題,宋錦明見到侯長風回來,知道侯長風數學成績比較突出,於是就讓侯長風發表一下意見。
額......
侯長風重生回來時,數學考試已經結束了,自己哪記得前世2003年的一模考了什麼內容。
“我選了B。”侯長風斬釘截鐵的忽悠道。
侯長風原本只是隨便說一個答案而已,但宋錦明卻好像如有神助一般,連忙說道:
“就是嘛,我都說選B,朱天誠這傢伙偏說是選C!”
“不可能!”朱天誠也斬釘截鐵的否定了侯長風的答案。
然後又說道:“你們兩個2B,至於你們信不信,反正那道題的答案就是選C,哎!你們又沒了5分了!”
“明明是你沒了5分,要是到了高考,五分可以滅掉好好幾萬對手了,可惜了!”宋錦明反駁道。
“......”
宋錦明和朱天誠還在爲那道數學題的答案在喋喋不休的爭論着,侯長風沒再參與兩人的討論,倒是回想起他們兩人日後的軌跡。
2003年,宋錦明好像是考上了華師,後來做了一名數學老師,朱運誠則是在提前批被警官學院錄取了,一畢業就考上了穗州市公安局的公務員,由於工作中敢碰“硬骨頭”,被領導賞識,三十三歲就升副處了......
侯長風把剛買的牙膏放一邊,然後坐在牀邊上,看着宋錦明和朱運誠繼續爭論着,不禁會心的笑了笑。
2018年的他們,還會記得2003年的某一天,他們在402宿舍爲了一道數學題爭論得面紅耳赤嗎?
這時候,另一位室友陳超洪剛剛從洗手間走出來,見到侯長風,問道:“長風,你吃飯了?”
“沒呢!還不餓。”侯長風躺在牀上,雙手抱着後腦勺,自在的說道。
“快點去啊,大夥都吃過了,你沒回來的時候,大家就一致通過402內閣決定,今晚大家一起去網吧打遊戲放鬆一下。”
“我都還沒回來,你們的‘一致通過’是怎麼來的?”侯長風問道。
還沒等陳超洪說話,已經踢完球回來躺在牀上的王紀成就插話道:“誰叫你去泡妞,不參與我們內閣討論,我們幫你投了贊成票了!”
“......”侯長風。
“你快去吃飯吧,要不飯堂收檔了。”陳超洪又提醒道。
侯長風對這個陳超洪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兩人都是從同一個鄉鎮同一個初中學校考上來的,剛考上來時,陳超洪的成績比侯長風要好,但從高二開始,侯長風就已經甩開了他這個老鄉半條街了。
本來侯長風和這陳超洪的關係一直就像兄弟般一樣鐵的,但高考後兩人關係就變了。
原來陳超洪也喜歡上了李舒媛,但他不能公開挖自己兄弟侯長風的牆腳啊!
暗戀一個人是很痛苦的,當時的陳超洪就一直活在暗戀李舒媛又不能表白的痛苦之中,後來在隔壁班盧海根的蠱惑之下,加上對李舒媛的暗戀無法自拔,這陳超洪一時喪失了理智,按照盧海根的指示,散佈謠言傷害了侯長風,以致於影響了侯長風當年的高考。
侯長風查獲真相後,憤怒的跟自己這位兄弟斷絕了關係,此後兩人關係陷入了冰點,高中畢業後很多年都沒聯繫過,兩人形同陌生人。
也正因於此,侯長風對陳超洪後來的人生軌跡沒有多少印象,只是聽說他後來命途多舛,事業和愛情都備受打擊,後來自甘墮落,把自己搞的像個浪子一樣。
侯長風最近見到陳超洪是在2014年高中室友宋錦明的婚禮上,當時的陳超洪一頭長髮,瘦削如柴,似乎還患着輕微的感冒咳嗽,根本沒有了青壯力健的風采。
當時兩人只是簡單的打了個照面,誰也都沒有再提及當年高中那件事情,畢竟過了這麼多年了,什麼陳穀子爛籽麻,都已經翻篇了。
後來,陳超洪還主動遞給侯長風一支菸,問道:“要不要來一支?”
侯長風擺擺手,告訴陳超洪自己已經戒菸了,然後陳超洪自己點上一支菸,吸了兩口又禁不住咳嗽起來。
侯長風輕輕的拍着陳超洪的肩膀說道:“以後少抽一點吧。”
......
侯長風看着眼前的陳超洪,歲月的逆流,讓侯長風再次遇見了這位在2003年的高考前還是兄弟般的室友,不禁感慨萬分。
前世兩人都喜歡李舒媛,但最後兩人都沒有和李舒媛在一起,但兩人的關係卻已經不再是兄弟了。
侯長風也知道,相對於盧海根徹頭徹尾的齷蹉,自己這兄弟,本性並不壞,當年或許只是衝動,或許只是心有不甘,纔會驅使他做出當年不理智的行爲。
但時過境遷,陳超洪當年的行爲,對侯長風來說,相對於他日後在社會上打拼經歷過的那些爾虞我詐,那又算的了什麼呢?
比起社會上的紛繁複雜關係,又有什麼比單純的同學之情更值得懷念呢!
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侯長風可以不放過那個盧海根,但他其實就早已放下了對陳超洪的怨恨,只把當年那些事兒當着青春的回憶罷了!
今生重來,自己不讓它再次重演就好了!
“好吧,我先去吃飯,晚上跟你們一起去網吧!”侯長風從牀上一躍而起。
“哪個飯盒是我的?”侯長風面對着一排的飯盒,怎麼還能記得十幾年前哪個飯盒是屬於自己的?
朱天誠笑道:“靠!老侯你肯定是考試考懵了,還敢說最後一道題選B!”
“那個斷了手柄的飯盒是你的!”
侯長風看着那個斷了手柄的圓形鐵飯盒,似乎又勾起了一絲絲的回憶。
當年自己的飯盒還有兩個月就“壽終正寢”了,但就在那時候,飯盒的手柄斷了,侯長風想着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也就將就沒換一個新的。
“我很快回來,你們等我!”
說完,侯長風就拿着自己飯盒去飯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