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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塊空地上,四五個矮桌凳上擺着全是肉,兩排的長隊蜿蜒着擠在一起。其中一小半是挎着菜籃子的附近居民,一大半兩手空空的是來車站準備回家、來動物園帶年貨,還有路過被玲花的歌聲給吸引過來的路人。幾個老實巴交的穿長袍的牧民麻利的切秤,兩個年輕的少年和幾個眼神緊張、臉色不好的男人在幫忙。
看到攝像機,韓楓給玲花示意了一下。
玲花絲毫沒有怯場的意識,直面着鏡頭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謝謝京城的父老鄉親,謝謝走過路過的朋友們,我代表草原上的阿爸、阿媽謝謝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謝謝。”
深深的對着人羣鞠了一躬。
如沐春風——這聲音太好聽了。
何苗是綜合臺的大記者,也曾採訪過很多的明星,知道聲質是什麼意思——這個小姑娘的音質,簡直沒法形容。
抹了一把清淚。
玲花是真的感動了,這一個冬天都在發愁羊怎麼賣,賠錢賣的事情,現在有這麼多的好心人幫助,善良的她努力的控制着淚水,嗚咽着繼續說道,“去年水肥草美,我們多育了些羔羊,不料到了年底沒人去收購,冬儲草不足加上五個月的禁牧期,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天天吃羊肉,沒有錢換糧食,沒有錢買衣服,沒有錢上學,更沒有錢買草料。謝謝,謝謝京城的父才鄉親,玲花給你們唱支草原上的歌吧。”
何苗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在這羣人裡尋找目標——她以十多年前工作經驗知道,這裡面有事兒,哪裡似乎不對。
“美麗的草原……”
正想問問,未料第一句歌詞一出來,何苗的耳朵就被搶過去。這聲音……聲色聲調渾若天成,絕無瑕次,兩句聽過之後,何苗暗暗點頭,這個少數民族丫頭歌唱的真好,不是練過,而是天生的,非要有問題的話就是對歌本身的把握不足,加上擴音喇叭出來的聲音就怪的很,大打了她唱出歌聲折扣。等唱完了,何苗纔想起來,今天出來是找以春運爲題材的社會熱點新聞的。
接着第二首。
“阿爸不知道有天邊……”玲花的這首歌幾句之後,很多人都感同身受,這孩子命一定很苦,淡淡的憂傷和絕望中透着生命的渴望的眼神裡每個人都能看到自己的傷心處,想家、想親人,想過世的至親,特別是到了後邊“阿爸的草原”這一句的時候,每個人想到的都是自己家裡的阿爸阿媽,有的在城裡,有的在鄉下,有的在天邊,有的在城郊,誰沒有一對苦苦等着娃歸的爸爸媽媽?
回得去的,回不去家的人,一半的聽衆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何苗聽完,沒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刷刷的落着淚——走過去,抱住了唱完無聲落淚,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的玲花。韓楓拉上所有的人一起,站在了她的身後,齊齊地,對着鏡頭,向人羣鞠躬,不斷的用蒙語說着謝謝。
韓楓知道,這很扎心,扎的自己都心疼。
可是,要生存總得付出一些。
沒有外力相助還要等死不成?
怎麼辦?
就得死拼。
苦情戲在後世十年根本沒人看,可是現在我需要京城人民、全國人民的幫助,需要偉大的城裡人幫一把,買我們便宜的肉。
不然,這三車的鮮肉沒辦法冷藏只能一旦發臭只能扔去溝裡填埋,村裡上百口子春節沒新衣沒青菜的糊弄過去。
“唉,人活在世上,都難。”一個灰衣男子長嘆一聲,付了肉錢。
“我們天天啃羅卜土豆淡出鳥,他們天天吃肉長火啷,這世道,奇了怪了。正好買五斤回去燉肉,三塊錢可比市場上四塊少了一塊呢!”
……
“記者同志,我和您說吧。”
韓楓看着這個三十多歲,十分乾練的女記者和她的團隊,面色有些沉重,認真。
何苗似乎沒想到這一羣人的組織者,是個半大的孩子,臉上的稚氣還在,只是眉宇之間多了好沉一份擔當。
“好。一會兒你對着鏡頭,不要看我。”
“好的,何記者。”
“你先看一下,我這幾個問題,準備一兩分鐘,儘量能別緊張,一次說完?”
“沒問題。”韓楓瞄了一眼,爾後微笑道,“我在學校參加過即時演講比賽,這些問題都是我身邊發生的,不用準備。”
好自信。何苗有些疑惑,“你在京城上大學?”她思維反應不慢。
“下半年我就會考到這裡啦。”
“呵呵,挺自信的,那就提前祝你金榜題名!”
“謝謝!”韓楓笑着握手。
旁邊玲花只微微笑,不說話,最喜歡看的就是他這般自信的模樣,小時候就算捅了蜂窩也自信的不會被蜇,滿頭包也喊不疼。
五分鐘採訪,韓楓對着鏡頭把玲花說的苦昇華了十倍。沒有提販子的事情,細說了草原的淳樸不易,老守家園活不下去,纔來首都討口飯吃,沒辦法就得自尋活路,幾個特寫鏡頭,幾個舅舅、張全友等蒼灰的臉,粗灰的大手,特別是純淨到空洞的眼神兒,韓楓看着都心酸。
“對了,你表姐條件很好,不去學聲樂太可惜了,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民歌老師,還是從呼市來的,我想推薦她去學歌怎麼樣?”何苗不用看都知道,這裡所有人都是這個小夥子做主,別人連話都不接。
“可以!那太謝謝何記者了!我也想着表姐能像德德瑪阿尼婭一樣,成爲草原上最好聽的百靈鳥!”韓楓想着車上有一件東西比較合適送給她,“何記者你等會兒啊。”
半分鐘後回來,手中多了一套手工打成,約一米長半米寬的薄掛毯,何記者推辭半天,看韓楓有點急了想想少數民族的人民可能就這個禮節,不收真的會影響團結,就再三道謝的收下了。
“嗯,我把我的電話寫給你。”何苗看着兩個雙眼裡充滿了希望、期望的少年,拍拍韓楓的肩膀,“放心吧,你們的事今晚就能上新聞,明天我再給晨報寫一篇報道,牧民真是太苦啦。”目光的盡頭是兩個孩子樸素的衣裝,還有三個大人已經溼透了的自制翻毛靴子。
目送熱情的何記者離開,韓楓站在原地想了一分鐘。
賭一把。
人生如戲,人生如牌局,不可能算計萬全再有所行動,一切事情都得在行動中不斷的解決各種問題。
這一下午的局,四個A和王炸已經全扔了出去,至於有沒有四個2,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我手裡已經沒牌了。
再玩?
就是另一局了。
韓楓來到五十米的外的公用電話亭。
沒顧上和楊爺說兩句,點點頭,呼叫了四聲——通了。
“喂,是山海舅舅嗎?”電話通了的瞬間,韓楓淡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