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韓楓才發現,這個火車竟然還是蒸汽的機車,黑乎乎的車廂只有八節,是葉縣到鬆城的通勤車,難怪票錢只需要3塊。車上要不是人特別的多,其實應該會很冷,大雪寒風中,下了車的人匆匆的奔出站口。
意外的,在安遠賓館的門口處,遇到了張麗,張雪的妹妹,丫頭眼尖,也是剛好從身邊過,所以,滿眼的驚訝,一把被她拉住。
“剛下車?”
“啊。”
“這麼大的雪,啥車也沒有了,上我家吧。”張麗欣喜的說。
韓楓看了看車站外頭,的確連一輛摩托也沒有,雪有一尺厚,擡腿都費力,真是啥車也走不了。
擡頭看到了,安行賓館已經關門大吉回家過節去了,只有旁邊的小賣部還在開着。
韓楓上車前,也沒想過剩下的十幾里路怎麼走。想過雪很多,可也沒想到連車也不會有。回家過節是本能,還真沒考慮過這麼多。十幾裡,走回去不現實,可是去張雪的家也絕對不可以。
張雪,是那個能強行把自己拉回到重生前記憶裡的人,而那個時間的記憶對韓楓來說簡直就是噩夢,記憶極其少,照顧幫她都是應該的,可就是不能見她。
於是說着自己去親友家住,就在附近。多謝了之類的話,趕緊和這個青春期的小女孩分開,匆匆的踏出步子。
“站住。”
只走了十幾步,就聽到耳邊兒一個清亮的聲音傳過來。
韓楓站定,沒有回頭,能聽出來,是她的聲音。
“這麼大的雪,你能去哪裡?街上店都關門了,擡腿都費力,又這麼冷!”一個粉紅分的身影從小賣部的燈光裡出來,“去家裡吧!”
借宿。
沒想到三四天後,又回到了張家。張家家長都在,十分熱情,和上次比起業,韓楓倒是有些尷尬起來。
果然,收拾利落不久,張家就問起了事情。
韓楓一力的否定,什麼也不承認——官司被壓了下來,馬副主任這個原告調走去了最遠的鄉鎮,一下子壓在家裡的大山就減輕了許多。
張家以前能找的關係都找了,出現這個情況,張父想來想去,很可能就是突然來了又走的韓楓。因爲,他從報紙上見過,韓楓和董市長在一起的照片,再一查市裡的報紙,了不得。原來蒙羊和蒙牛公司的董事長竟然就是大閨女的同學……反覆問張雪,韓楓是怎麼倒騰起來的,張雪哪裡知道那麼多?
突然又坐在自家的客廳裡,這個話題忍了再忍,心裡好奇忍不住的張姨還是問了出來。
“就是因緣巧合,做了一筆羊肉生意,這纔有了現在的發展,別的沒啥。”韓楓笑着回答,給大哥打完了電話,家裡人也就安心了,知道住在了同學家,明天怎麼回再說。
說了半天的話兒,韓楓並不實言,張家也沒再多問,家常嘮了半天后,把時間給了張雪,讓兩人去小書房單獨呆着,而晚上韓楓就睡在小書房,一個只有一張牀,看樣子是由一個短間改造而成的房間,平時是張麗做作業的地方兒。
關上門,張雪默默的看着他。
太近了,暖氣燒的又熱。
而張雪就算穿着很寬大的衣物,也仍然掩飾不得那份飽滿。看不看的,總是能把目光游來游去的靠上去。
隔壁。
張父十分的不理解。
“我說,屋裡頭的,你——這大老晚的了,他們孤男寡女的……”
張姨瞪了一眼!
“你懂個啥!他們都小二十了,你怕啥?”
張父抓了抓頭,“那?”
“那什麼那!你這笨人,看不出大丫頭對那小子可是一片心啊,這都大半年過去了,硬生生的就是沒忘啊。我以爲一個上了學一個遭了業,就這麼完了呢,沒想到,實在沒想到他還能回來,這分明就是記得丫頭的好呢。”
“你,你真不是看上人家的錢了?”
啪!
“你說什麼呢!你說什麼呢!”張姨急了,“我是啥樣的人,你不知道?”
“哎。”
隔壁的小屋裡,兩顆心都在極度的抓撓着。
“是你,對不對?”
張雪問。
“是我。”
韓楓點了點頭,“他欺負你,我就會讓他不好過。”
笑了。
張雪凝玉般的大眼睛眯眯起來——
“這才符合你的性格!蔫壞!”
韓楓暈了,“咋就蔫壞了?”
“嘻嘻。”張雪揉了一下有些癢癢的鼻子,“記得從五班過來的張清華吧,高二上學期的時候,你和他發生誤會的事?”
韓楓的腦袋裡……沒有!
完全沒印象,可又不能說,因爲韓楓已經意識到似乎高二那年很多事情出現了斷層。
“啊……”
“他有曲二子等人幫襯,你根本沒辦法反抗,當面給他道歉,說好的。完了,下週那傢伙就開始跑肚,跑了一週!”
韓楓暈圈了,“啊?這個,你怎麼知道的?”
“你告訴我的啊!”臉一紅,“在沙坨子村前的樹林網,你帶着我騎自行車兜圈子的時候告訴我的。嚇的我生壞你弄壞了張清華,或者暴露掉,一個勁的讓你不要再搞了……”
哈哈。
韓楓打着個哈哈,只能把這個記下來。畢竟,張雪不會胡編,而這個卻是自己記憶裡缺失的那一部分。
“對啦,你能說說——在下半年出去備考之後,你,你是怎麼過的嗎?”
低着頭,不讓他看紅紅的臉。
韓楓向後退了退,坐到了牀的另一半上,“嗯,我……”
接着,簡略的把那半年做的事情說了說。
說的這些,張雪完全接受不了,怎麼都看不明白,他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子,爲什麼就能做起了這麼多的大事情呢?
“我想復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來得及……”張雪聽着聽着,韓楓都在北大進行了演講,這距離可真不是一般的遠了……也許真的只有喬思思那樣鬼精、聰明且妖媚的女子才能站在他身邊吧?不行,不行。
“能。”
韓楓點點頭,“只要努力,什麼時候都不晚。”
一個字也沒再提喬思思,也沒問其它的事情,兩人說了一會兒後,張雪關上門離開小書房臥室休息。有那麼一瞬間,想衝動一下,去抱抱他,可終是忍着端端正正的坐了一小時。
韓楓也好不哪裡去,身體的衝動和靈魂的阻止之間的衝動從未這麼強烈,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沒一會兒,韓楓強迫自己入睡,什麼也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