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死亡約定
“你想要的生活？”圖特看着她，他的眼光似乎要將她整個穿透。
“恩。”她點頭，卻依舊不敢看他的眼睛。
“靈靈想要的生活。”他恢復了一貫的笑容，冷漠疏離，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那，到底是怎樣的生活呢？”
“圖特。”嶽靈靈看到他這樣覺得心裡特別不是滋味，以前，他這樣的笑容都是對着別人時纔會有的，現在，難道真的她也變成“別人”了嗎？
“圖特還記得嗎，我說過我想要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所以、、、、、、”
“所以我依舊可以給你。”他打斷她，“我可以給你獨一無二的愛，靈靈、、、、、”
“不，已經不一樣了，你已經娶了別人，而我也愛上了別人，所以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她搖頭。
“所以、、、、、、”他沉默許久終於開口道，“其實不管我有沒有別人，靈靈終究還是會離開，所以，其實是因爲靈靈愛上了別人，對嗎？”
一片沉默，嶽靈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的，一瞬間她就由被拋棄的人變成了拋棄他的人。
“那個人，是他嗎？”也許終究他還是輸給了他，不管是是以前還是失憶後，她念念不忘的始終只有他。
“不、不是。”嶽靈靈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幻覺的事該怎麼跟他解釋，只能一個勁兒搖頭。
“不是？”這次換圖特吃驚了，不是他，那會是誰？
“恩，真的不是他，反正很複雜，我愛上了別人。”長痛不如短痛，不管誰對誰錯總得把事情說清楚的，所以她一咬牙繼續道，“所以圖特，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你這麼認爲嗎？”圖特看着她，一向寵她放任他的圖特現在眼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東西，那抹犀利的光芒刺得她無處躲藏，就像被拋諸於陽光下的黑影一樣，無處遁形。
“可是，我卻認爲我們更適合做夫妻呢！”圖特的眼中又漸漸染上笑意，還是那種疏離的淡淡的微笑。
很迷人，但是很陌生。
“靈靈，別的男人能給你的，我全都可以給你，你想要獨一無二的愛，我也可以給你，我們可以離開赫梯，你不是想浪跡天涯嗎，我也可以陪你，我們去過我們想要的生活不行嗎？”圖特的眼中劃過一絲懇求，但僅僅是一瞬間，又恢復了波瀾不驚。
嶽靈靈還是搖頭，一個勁的搖頭。不一樣，那不一樣，圖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他不是你，所以，這是不一樣的。
“靈靈！”圖特抓住她的肩，雖然表面上他依舊是鎮定自如的親王殿下，可是現在他的內心卻充滿了恐懼。
他已經在埃及尋找她一段時間了，從底比斯匆匆趕往孟斐斯，好不容易混進王宮後才發現她前一天就已經失蹤了。
他一直在孟斐斯城尋找她的蹤影，他想，這幾天她肯定出不了城。等慶典結束如果依舊找不到人，他就準備會赫梯了，也許她會去赫梯找他。
可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錯了，她逃出來壓根就與自己無關，也許也並沒有想過去找他。
可是，當初她明明說過等他，明明說要他去接她，她會等着他，等着他去娶她的。
可是才短短几個月，一切就都變了。
他一直擔心的事真的就發生了。現在，她如此清晰明確的告訴他，她，愛上別人了。
別人，會是誰呢？
“靈靈，我們忘掉這幾個月好不好，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也沒有離開過，好不好？”其實他的心裡在害怕，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呢？可是他還是希望她能點頭，希望她留下。
“不好，”嶽靈靈搖頭，“怎麼可能麼有發生過呢，那個女生她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心裡那個人、、、、、、”說到這她突然停住了，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嗎？也許只是她的幻覺吧。
“而且，”嶽靈靈繼續道，“你也不可能和我一起拋下這一切。”她知道，至少現在他不會，就算他想，可是他有他的雄心，這點嶽靈靈比誰都看得清，不然他也不會組織那麼大的一個間諜組織，也不會建立那些戰功，也不會現在還留在赫梯，如果他真的想離開又有誰能攔住他呢？
所以，她不想讓他的生命有遺憾，他註定是不屬於山野的，他是屬於朝政的，而他也確實有那個能力。
“靈靈，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用不了多久，我一定陪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他現在確實不能走，他的母妃還在宮中，就算可以捨棄全世界，可是他也不能其母妃於不顧，至少現在不能，母妃現在已經併入膏肓了，最後這一段時間他想守在她身邊。
“圖特，我還有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得走了。”過了好久嶽靈靈突然想起赫爾諾還在外面。
“朋友？”圖特皺起了眉，“男的還是女的？”問完他自己也吃了一驚，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孩子氣了？
“男的。”嶽靈靈老實回到，然後又解釋道，“不是他，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解釋完她又覺得奇怪，人家又沒問幹嘛解釋這麼多啊！
“看吧靈靈，其實你還是在乎的，如果一點都不在乎爲什麼會解釋呢？”圖特看着她，眼中並無任何波瀾起伏，心裡卻有了一絲安慰。
嶽靈靈無言以對，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解釋一下，也許真的是怕他誤會什麼吧。可是爲什麼還會怕他誤會呢？
嶽靈靈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明明對心裡的那個男生一直念念不忘，但離開時卻又會對米亞蒙念念不捨，現在對圖特也這樣不清不楚。
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很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什麼區別？
可是，真的控制不了，就像剛纔，自己很自然地就想解釋，不想讓他誤會，不想讓他不開心。
可是她有明顯感覺到這不是愛，這種感覺真的不一樣，和對心裡那個人真的不一樣，甚至和 米亞蒙也不一樣。
可是，她覺得自己是愛心裡那個男人的，那愛又是什麼呢？就像澤雅說的，她一直在將對圖特的依賴當做一種愛，那她會不會也是把最那個男人的另一種感情當做了愛呢？
“靈靈，你怎麼了？”圖特見她表情迷茫的一直看着前方，不禁叫了她一聲。
“沒事，那個，我要先走了。”總之，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再猶豫了，不然只會顯得自己很搖擺不定。
這樣到最後只會傷人傷己。
“靈靈。”圖特拉住她。
“圖特，我們回不去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變心了。”如果要傷就一次傷個夠吧，總比不清不楚的好。
“我愛上了別人，總之，我現在要走了，我知道你很好，你也知道我很好，這樣就夠了，我們也沒有誤會了。”說完她甩開他的手，匆匆下樓去了。
她對他已經沒有誤會了，她想說的也已經說了，所以，她沒有遺憾了。
圖特也沒有跟出來。
嶽靈靈走到樓下，赫爾諾果然還在那裡等她。
“談好了？”
“恩！”嶽靈靈點頭，然後徑直往來的方向走去。
見她情緒不是特別好，赫爾諾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這樣一路無話的回到了那間小客棧。
直到晚上，嶽靈靈並沒有下樓吃飯，赫爾諾破天荒地將飯菜給她送了上來。
“靈靈，”嶽靈靈正在怏怏地吃着飯，赫爾諾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什麼？”她悶悶不樂地擡頭看他。
“那個，記得快點離開，還有如果哪天真的我死在你前面了，一定記得給我送花啊！”赫爾諾敲了敲她的頭。
“知道了。”嶽靈靈摸着自己的頭白了他一眼，“死就死，幹嘛打我頭啊，還嫌我不夠笨嗎？”
“你也知道自己笨啊，那沒事就多補補腦子，看你這樣出去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赫爾諾也打趣道。
氣氛一時之間似乎變得輕鬆了一些。
可是，嶽靈靈卻不知道，這次就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面對面坐着談話了。
相聚不過七天，雖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但畢竟還是相識一場，還是一起度過那麼多分、那麼多秒。
當那個前一秒還生龍活虎和你閒話家常的人後一秒卻已經成爲一具屍體，其實很多人還是會接受不了吧。